第20章 同病相怜
深夜空寂的画室中除了一些素描石像与她作伴,也就剩下手上的笔与纸了。
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个成熟女人的轮廓和一个男人健壮的身躯,画中二人赤身相拥……
林雪阳瞅着画纸看了几秒,又不满地擦去了二人的姿态,勾勒出了一张现代大床的轮廓。随后才添了几笔将之前那男女画在那床上。
他们的姿势甚是暧昧,看着令人羞涩。
可看惯了一些赤裸艺术画的林雪阳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一副完整的图画已呈现在了画纸上。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双手搭在男人的肩头仰头喘息,而男人只是一个健硕的背影……
放在边上的手机响起,林雪阳看着江秀琴的来电,心中甚是厌烦。又是为那李文力的事来烦扰她的吧。几天过去了,这女人还真是对她死缠烂打啊。
林雪阳固定好了画纸,走出画室。
窗户处,那人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她,见她离开,他身手敏捷地溜进画室,偷窥她的画作。
那些画一张接着一张,有男女之事,也有城市中的高屋建瓴。取过另一张上了色的画作,金浩宇这才发现那场景甚是熟悉。
昏暗的酒吧包间中,一群懒人左拥右抱地沉浸在温柔乡,而他却是一个人冷漠地坐在角落,举着酒杯……
她居然在画他?
金浩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一张张的画作看去,他发现他还不只是一次出现在她的画中。其中一幅那女人落笔取名“落汤鸡”。正是那日大雨,他冒雨从机场步行至咖啡屋的画面。而这张,她并没以素描的形式呈现,是一张画风颇为风趣的Q版漫画。
想起那日,他竟没了当时的落寞,却多了几分喜悦。听得画室外的脚步声靠近,他攥着漫画翻窗而出,躲去了画室的阳台。
灯光下,她的神色看着并不好。
见着散落一地的画纸,林雪阳皱着眉头看去大开的落地窗。想来是刚才风大吹散的。
她理着画作,却从没发现她的漫画消失了。
当指尖落画着一间黑压压牢房的纸上时,她的神色变了变,连双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牢房中关着一个帅气的魔头。她深吸了口气,提笔想为这幅画取个名字,可迟迟下不去笔,索性揉成了一团废纸,烦躁地丢在了地上。
江秀琴的电话又来了。这是逼着她拉黑这女人么。
对于李文力的事,她居然还不死心,非要她拿五万买单。凭什么!
好在他们以为她已经退学了,帮别人打工了,拿着微薄的收入苟且的活着。可她就是不让那女人如愿。
“我没钱,”林雪阳再次申明,“相亲也是你们安排的,你们自己负责……”
听着江秀琴一箩筐的废话,竟拿从小到大的抚养费说事。
她嘴角勾了勾,阴冷的目光落在飘动的窗帘上,说:“我就是这么没良心。你这个小三能拿我怎么样。林迅昌生了我,就有义务抚养我。你不满意,找他说去。”
不说林迅昌的抚养还好,一说起,林雪阳可真是把这父亲也恨上了。
这些年他只听这女人的话,妈妈和姐姐那儿可没给过一分钱。林家可以说是把所有的家底都掏空了培养一心留学的林雪芝。
对于林家,若不是看在年迈的爷爷面上,她早就不想理睬了。
江秀琴听着林雪阳骂她小三,她真是气得吐血。连带着林雪彤和她亲妈一块骂上了。
林雪阳警告道:“你要是再侮辱我妈,就别怪我向爷爷告状。”
她没钱没势,但至少爷爷还是向着她的。若闹起来,爷爷还是会帮着她。老人家最是看不过奢侈浪费,而林雪芝虽是他孙女,却最不着老人喜欢。动不动来个国际旅游,买一些名贵的化妆品炫耀攀比。为了她们母女的虚荣,可把这家都掏空了。
拆迁款到最后怎么用,还不是爷爷一句话。房子还在爷爷名下呢。
“小畜生,别仗着老不死的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看我们家雪芝不把你们两姐妹踩在脚底下。”
林雪阳挂了电话,这才将这女人拉了黑。还有林迅昌,她的父亲。保不准那女人不会借用他的手机联系她。
她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收拾了画纸,一副回去休息的姿态。再好的作画心情也被这女人整没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金浩宇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为那几个咒骂的字词感到莫名恼火。
有养生没娘养。
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去的早,父亲取了一个能干的秘书做老婆。开始那小秘对他还算照顾,可是生下金浩凡之后,林美的嘴脸全变了。人前将他视如己出,人后遇到兄弟二人起冲突,那女人也是这么咒骂他。
那时,他的苦楚没人说去。还不懂事的他曾找过父亲,可是父亲却只当他夸大其词,不予理睬。直到遇上了单亲家庭的颜宸默,他才觉得找到了和他同病相怜的人,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真兄弟。
现在……林雪阳也是。
金浩宇看着熄了灯变得漆黑的画室,他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说道:“去帮我查查林雪阳继母的资料……我要她事事不顺!”
低沉浑厚的声音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几日平静的日子,没有金浩宇,没有江秀琴,倒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她较为安逸的生活。
“爸?”林雪阳接起陌生电话。这才想起她那晚也将父亲的号码拉黑了。
林迅昌也没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连连叹气,家长里短地问了一遍最近工作的情况,说:“你最近过的还好吗?生活费够不够用。”
林雪阳心中愕然,这种话林迅昌可是好几年没问过她了。生活费大多是妈妈省吃俭用给她的,实在没法子了,她就用爷爷奶奶平日里给的零花钱抵上一阵子。至于林迅昌能给她交学费,她就感恩戴德了。
“够用,前一阵子的工资发了,能将就凑合着过……”林雪阳像是真退了学,正帮人打工似的,同林迅昌讲述着工作中发生的一些事。而那些只是她平时兼职发生的小事。
“够用就好,”林迅昌叹了叹气,说,“最近股市不景气,爸爸的那点钱都被套在了股市里,拿不出来了。你可要省着点花,女孩子得有点积蓄……”
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围绕着“钱”说了近半小时,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一句——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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