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军营旧遇 2
“阿容怎么与那人混在一处?”秦珑眸中露出厌恶之色,语气极不耐烦。
卫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又联想到秦珑见到楚宵之时的态度,“你是说,三王爷?”她疑声问。
“哼!”秦珑的拳头我起来,额角青筋骤突,“阿容在外三年,恐怕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吧!”
“什么事情?阿珑你说给我听听。”大概是与楚宵有关的事情,卫容料定那三年必然发生了不少。
秦珑一拳敲在桌上,卫容着实替那桌子心疼,“阿容可知如今的圣上是如何顺利登基称帝的?”
楚懿继位两年有余,也就是卫容离开齐都的数月之后,“自然是先帝立他为储所以理应为君。”
“可先帝生前想立何人为储是整个北齐都知道,并非当今圣上。”秦珑眉头舒缓开来,情绪也平息许多,“可惜那人没能当上储君,也更不可能做上皇帝。”
卫容不知那几年齐都皇族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让楚宵失储,按理说,怎样都不应该轮到那一母同胞的弟弟才对,“三王爷?”
“这些事情也是我做到副统领的位置才有所耳闻的。”秦珑叹了口气,“当年的三皇子固然优越远胜于其他皇子,可先帝偏不喜这位皇子,就算宋后家世显耀,先帝那时也没有半点立三皇子为储的意思。”
她听得有些蒙,那时楚宵优越她是知道的,众望所归,朝廷里只有有个能说上话的都巴不得推他上位,可皇帝不喜欢,旁人再推崇也无用,“可如今的皇上不是和三王爷一母所生吗?”
“军中的老人说,当年三皇子出生之时北齐恰逢灾祸不绝,先帝以其为灾星,故疏远;可到了现今的圣上出生时候却是万世太平的景象,如此巧合,先帝那时候年迈,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秦珑平淡道来,“只是,阿容你认为三皇子那般优越,会甘愿满足眼前吗?”
原来这一切自己竟从不知道,她不知道楚宵生时的灾祸,也不知道他如何在父亲的鄙夷疏远中长大,她只以为楚宵自甘堕落,可那般傲气的少年又怎么会一蹶不振呢?可这些或许才是巫山一角,背后隐藏的种种更加等待着自己去了解。
“要是三王爷有窃国之心,我不会放过他,张震川不会放过他,整个禁军营都不会放过他!”秦珑说到激动处,桌角三分震动,隐隐显露出他的怒意。
卫容虽然已经想过楚宵心存反意却还未敢肯定,现在想来他要虎符,也只是这个原因,毕竟皇权的诱惑谁人都抵挡不住,“阿珑,你错了,我与三王爷不是一路人。我与南阳王,才是你们口中的一丘之貉。”
“你!”秦珑脸上是满满的难以置信,浓浓的眉毛立起,“阿容你!你可知道南阳王是什么人?!”他实在不敢相信堂堂将军竟然和反臣勾结到一处。
她释然一笑,“那么阿珑可又知道当今圣上是什么人?”是啊,只要能够完成卫容的心愿,只要还是楚姓的江山,她做的就没有错。
“假使日后你我兵戎相见,阿容,我不会手下留情。”秦珑合目,最后四个字说得极为沉重。
卫容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手下留情,反而她更多的是期待,“好!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禁军厉害,还是我卫容训练出来的五十万大军厉害!”秦珑是忠臣,可她不想做忠臣,她卫容只想继承卫家遗志,只想北齐江山永固。“那么今日,就此别过了。”
“下月大婚,阿容可要记得!”秦珑诚然,卫容不管做什么选择他永远都不会干涉,各为其主,各司其职,仅此而已。
她走到帐边听到秦珑的话,“好!”再次重逢之时亲切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跟在父亲身后的假小子,而秦珑也不再是当年事事依着她的兄长。
“王爷久等了。”卫容出帐就看到楚宵站在数丈开外等了许久的样子,漆黑的眼眸里如一汪清潭,风平浪静。
楚宵的声音清冷沉静却莫名敲在人心口上,“走吧,将军。”他没等卫容回话就转过身就自己走了,卫容追上前去,想说的一番话到嘴边始终不知道怎样表达出来,只是第一次听闻楚宵的过去她总觉得有那么点不自在,可他始终不是自己的明主,虎符交与他,也无用。
“王爷这几年变了很多。”马车上,卫容见他没了睡意,还是想了个法子挑了个话头。
楚宵一愣,凤眸扫过来嘴角扬起来,“是啊。”他在笑,卫容没看错他的的确确在冲自己笑着,“毕竟好几年过去,没点变化怎么能行?”
“当年……”她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英雄无须话当年。”他显然在回避过去的事情,第一次对卫容投来的目光有了闪躲。
卫容不难理解他的遮掩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而自己这种揭开别人旧疤的做法也不正道,可她偏偏想知道,想听他亲口说说他旧时的经历,“可当年城楼相送,卫容还记得。”那年高楼之上,少年面容俊朗,目送君千里。
“不记得了,太久了。”隔了许久楚宵才开口答道,声音还是那般散漫,眼睛又合了上去,“卫容,你也变了。”
“恩?”他说什么,他说自己变了?卫容心中自嘲,是啊家已不家,国又不是她心中向往的国,如何不变呢?可她也想听听楚宵认为自己哪里变了。
楚宵的头微微垂下来,车内香意缭绕,“我说,如果,你父亲真的不是我害死的,你信不信。”他那股凛冽的气质此时消失殆尽,只剩下沉重的睡意和疲惫。
“不信。”卫容听他不再自称本王,反正从来就没看透过他的喜怒,也不差这一次,“无论王爷解释还是不解释,卫容都不信。”就算不是你亲手所为,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那王爷打算何时求取莫小姐?”突然想到那日早上遇到莫雪柔的情形,卫容忍不住拿这开起玩笑来。
楚宵猛地抬起头来,满是疑惑,“本王为何要娶她?”
“难道那夜……?”卫容强忍笑意开口。
他的脸色已然发青,“本王府里一个丫鬟都没有。”他的唇一动,“将军你就当本王是个断袖吧。”说完他又垂头睡过去。
这副模样,卫容只当和那日救下自己性命的是两个人,眼前的楚宵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过也别有趣味,只是凌厉依旧,骨子里的清冷傲气还是不曾削减。
“王爷,到卫府了。”颠簸渐止,天色渐晚,月亮已挂在头顶山。
卫容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候自己的肩膀却和楚宵的肩膀挨着一处,漆黑如星的眸子对着自己的脸,看得她一阵尴尬,“失礼了王爷。”
楚宵抬手望了车窗外头一眼,“赵大人是不是在等卫将军?”
她顺着楚宵的眸光望过去,白衣而立,东张西望似是在盼着什么,也不知赵熙傻站了多久,卫容起身便要下车。
“将军的味道,甚是好眠。”
卫容领会那句话的时候,马车已行远。
“子兴,怎么了?”卫容见赵熙神色焦急,便猜到府中有事。
赵熙知道那时三王府的马车,眸中的落寞之意全然不加掩饰,“南阳王来了。”
“恩。”
卫容走进内殿的时候楚治仪正伏在他父亲的膝上撒娇,“见过南阳王。”
“将军想清楚了吗?虎符,将军是交还是不交呢?”楚炀眼帘一抬那张与楚宵几分肖似的脸让卫容一时分心。
“卫容没有虎符。南阳王你是知道的。”卫容的语气里满是肯定,世上能见到虎符的人大概只有她这世的丈夫了,可惜,她不会成婚,所以只给自己一人看看好了,“南阳王再不信,大可问问青辞彤辞两位姑娘。”
楚治仪调皮望着卫容,炫耀着父爱的样子乖招得很,“师傅,你看我爹对我多好。”
“五日之后,秋猎,本王会去,卫将军你想必也不会缺席的。”
“不会。”与其如此,卫容脑海中浮现出的竟是楚宵的模样,走时他说,甚是好眠的模样。温柔的眉眼,舒缓的神色,和平日里见到的全然不一。“难道打算在秋猎动手么?”
“没有虎符在手,本王不会动手,太不安全。”万事俱备,只欠虎符。三大氏族都没有虎符,那么只会在卫家手上,但卫容的样子的确不是装出来,难道她也不知道虎符何在?难道那半块虎符就要在世上绝迹不成?楚炀不信。
卫容听闻一笑,“是啊。南阳王您不是这么缺乏思虑的人,只是虎符难寻,一天找不到虎符,就一天都不会动手吗?”
“如果真的寻不到虎符。”南阳王眸中杀意一闪,“鹬蚌相争,本王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她猜到楚炀说的鹬蚌是什么,想要皇位的人太多,朝廷内外,皇族子孙,谁不想趁着新帝登基,形势不稳,借氏族的力量一搏,这也是为什么卫容拼死也要革制的原因,这样分散的势力,终有一日会让北齐国不国,江山难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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