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法眼如炬知非拜师
那小吏趁人不注意，将登记簿收了起来，然后一溜烟的往大瑜学院里的教师家属院里跑，跑过三四层院子，最后在一扇非常不起眼的小门处停下了脚步，看看四周无人，小吏翻墙而入，来到一处泥灰剥落的小屋子前面啪啪敲门：“老祖宗，也许大概可能，你要找的人，今天在擂台上出现了！”
唰的一声，一个灰色的身影几乎凭空出现在小吏面前：“你说什么？你说那个我要找的人出现了？”
小吏连连点头。
“现在在哪里？”
“还在擂台上，被瑞王世子和他的狗腿子们缠住，现在还没有脱身！”
“走，去看看！”灰衣老者伸手拎住小吏的衣领，下一秒钟就消失在原地，再下一秒钟，就出现在登记处的桌子旁边。
“你看，身手敏捷，却没有内力！”
“对瑞王世子和他的狗腿子们一点也不留情，无惧无畏，心中没有恐怖！”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中原的武功底子，她没有中原的武功底子，她没有中原的武功底子！”
小吏刚站稳就气喘吁吁的给灰衣老者介绍：“而且，这根骨，这资质，非常符合您挑选徒弟的标准！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是个女娃！女娃一般比较娇弱，不耐折腾，就这一点不好！”
灰衣老者往台上看了看，眼睛比小吏刚才还亮：“谁说她不耐折腾的？我看她比谁都耐折腾！嗯，这个人我要了！你去通知他们！”
灰衣老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好嘞！”
台上台下的纳兰君豪和他的狗腿子们已经接近疯狂，长这么大，纳兰君豪没有吃过这个亏，这个洛知机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来人，去给我找巡城御史，调兵，将这个人给我拿下，关进大牢！”纳兰君豪声嘶力竭的大喊。
这样也行？洛知机稍微愣了一瞬，倒不是怕巡城御史带兵过来，而是没想到小小一件入门资格的考试，会闹成这样。
擂台周围的观众们此刻比洛知机还愤怒：
“技不如人就滚回去练功夫，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大瑜学院是你们家开的？纳兰君豪你有什么资格把持入学资格考试？”
“巡城御史助纣为虐，瑞王府仗势欺人！”
纳兰君豪擦了擦鼻子上被洛知机揍出来的鲜血：“我就仗势欺人了怎么了？你们来打我啊！有本事你们也仗势欺人！打他！打他！把他打到连他爹妈也认不出来！”
洛知机停下拳脚，往四周看了一看，准备在巡城御史来临之前逃跑。自己一个人没关系，绣娘和洛知机也在这里，不要连累他们跟着自己颠簸流离。
忽然响起了十二声的礼炮，一队士兵哗啦啦将擂台围住。
巡城御史来了？围住没问题，可是放礼炮干嘛？
要不赶快跑吧？洛知机刚往擂台边溜了两步，那个小吏已经噌的一声窜上了擂台：“女英雄，先别走！我们老祖宗看上你了，要收你当他的关门弟子！”
老祖宗？还关门弟子？嘿，难道今天要因祸得福？
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被老祖宗这三个字震慑住了。
老祖宗，难道是大瑜学院那个不世出的恐怖存在吗？他老人家都闭关多少年了？怎么忽然冒出来要收一个徒弟呢？
一辆金碧辉煌的四轮马车辘辘驶来，黑金描漆，四面金色璎珞和流苏，黑金做的轮子，三面大开窗，气派恢弘，像一座会移动的小房子。
“女英雄请上车。”小吏躬身施礼，要是老祖宗收了这个人做关门弟子，她的辈分不知道要比这些人高出多少倍，先巴结两下总没有错。
“那个老祖宗只收我一个人吗？还有，我才刚刚取得考试资格，你们没有弄错吧？”
“没有弄错，没有弄错！刚才我们老祖宗碰巧路过，看见你天资英奇，雄伟不凡，因此一眼就挑中了你做他的关门弟子！请请请！”
“那这个瑞王世子？”
“不用管他们！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呃，好吧！”
洛知机大大方方爬上车，她不怕人打她主意，一介穷人，身无长物，临时起意，能被打什么主意？
“驾！”小吏欢快地砰一声关上车门，跳上车，策马而去。
金碧辉煌的四轮马车走了不知多久，洛知非在车上被颠得昏昏欲睡，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那个小吏跳下马来，掀起帘子：“女英雄，到了！”
洛知非一掀车帘，眼前一幕，顿时刺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旗帜招展。
鲜花的海洋，笑脸的海洋，欢呼的海洋。
人们是载歌载舞的，笑脸是向日葵般全向着她的，鲜花是在手中不断摇摆着的。
“欢迎欢迎！欢迎欢迎！”
一群姿容姣好的少男少女，手拿鲜花，排成长队，欢舞而出，一队黄衣汉子，卖力地在一边擂鼓，臂上坚实的肌肉反射着灿烂的日光，“咚咚咚咚锵！”
小吏跳下车，一队老头热泪盈眶迎上去，小吏以功臣和救世主的姿态，款款微笑，微微躬身，对着马车手一让。
洛知非眼前顿时浮现现代社会少先队员夹道欢迎领导视察的场景，或者运动会入场式——
洛知非摸摸下巴。
老实说，洛知非是做好面对巨大心理落差的准备的，比如看见破败校舍，比如向她要巨额学费，比如根本没有什么优秀师资或先进软硬件，她已经做好被坑的准备。
反正她的目标只是灵石，只要能见到灵石，达到目的，其他的什么就暂时别在乎了。
可是真相永远超越你的想象——
洛知非看着小吏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拔腿就走的冲动，事有反常必有妖，她带洛知机来这里上学和寻找灵石，是打算在穷乡僻壤里隐姓埋名暂时摆脱纳兰容玉纠缠的，可没打算招摇过市亮在众人眼皮底下过日子。
洛知非分到了一个独立的带花园带车库配有园丁厨子和车夫的大院子。
“洛知非老前辈在吗？我们来瞧瞧你，听说你带了老娘和弟弟一起过来上学？我们来拜见一下老妇人”一堆女子嬉笑着涌进来，纷纷对着洛知非行礼。
洛知非也就罢了，还老前辈，自己哪里老了？哪里老了？
洛知非瞟一眼她们——这大瑜学院，真闲。
整天也不忙着练功，也不忙着历练，欢迎一个新生都这么大费周折，整天干什么吃的？
确实闲，她来了有三天了，还没见到任何一位师长，更别提那位老祖宗了。
实在太没意思，所以她派车夫将绣娘和洛知机也接了过来。
洛知机本来在后院玩耍，听说前面来了一堆小姐姐，立刻跑了过来：
“我抱抱！”
“我抱抱！”
“就你那跑江湖卖艺的粗手，小心蹭洛知机的脸！”
“你懂什么抱小孩？从小到大你被抱过？”
“你懂？你那一双玉臂，不是只会被人枕？”
院子里吵成一团。
大瑜学院里，有一个特殊的学院，叫做虎贲营，是老祖宗以行善之名，招收的走投无路的社会落魄人士。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女子。
同样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出身：落魄江湖的，无依无靠的，出身妓楼的——
也因此，落魄江湖的瞧不起无依无靠，无依无靠看不上青楼妓女，青楼年老色衰的妓女鄙视落魄江湖和无依无靠的，各自势同水火，拉帮结派。
不过女人在爱小孩这一点上，倒是有志一同。这也是她们难得能聚在一起的时候。
洛知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吵成一团，洛知非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喝茶。
洛知机立在人群正中，对着四面八方殷切目光和张开的双臂呵呵笑，笑得四周的女子母爱光辉瞬间泛滥，满院子都是“洛知机洛知机，来我这来我这！”
熊孩子左看看，右看看，流着哈喇子，跌跌撞撞往一个最沉默的女子那里去了，欢笑着往人家怀里一扎，呢呢喃喃，“奶——奶——”
那女子赶紧抬手抱住，欢喜得脸都红了。
洛知非脸色在发青。
什么奶！分明是看人家胸最大！
以为带洛知机进大瑜学校，多接触点男同学，好歹能培养他的男儿气息，谁知道反倒进了怡红院。
瞧熊孩子那四处偷香得偿所愿的熊样。
这毛病得治！
洛知机忽然无声打了个寒噤——
“明天要开操呢。”一个妆容很厚的女子忽然道。
“不知道林教官会不会来？”另一个宽眉女子眼神发亮。
“怕是不能吧，林教官不是营内专职教官，从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另一人语气不胜遗憾。
瞧瞧四周女人瞬间目光发亮模样，洛知非便知道，一种叫做“异性荷尔蒙引发肾上腺素飙升综合症候群””的毛病集中发作了。
简称“花痴。”
来这里三天，听这“林教官”的名字已经听烂了耳朵——年轻俊美，才华横溢，谦和有礼，温文深雅，对营内学生无论贵贱一视同仁——总之，绝世好男人，无双佳公子。
洛知非问过这些人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个老祖宗，得到的答复是：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在没有见到老祖宗之前，跟着大家一起，随随便便锻炼一下好了。不想锻炼的话，也可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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