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修罗场上大开杀戒
“不会——”旁边的内卫目光发直，声音空洞地道，“这里面还有云南总兵的府兵，就算周仓等人要为章夫人报仇，云南总兵的府冰也不会乖乖听话，只有章夫人在，才可能造成这样的情形，只有她，才能令所有人一声不出，只管——杀人——”
焦来喃喃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章夫人？是那个老奸巨猾的章居正派出来迷惑我们的？那个章夫人明明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忽然——”
焦来背靠墙壁，一阵莫名的恐惧感忽然笼罩了他的全身：“这个女人，会不会是楚王布下的一颗棋子？我刺杀了她好多回，但是每次都能遇到楚王的侍卫，会不会——”
一股冷汗顺着脊背涔涔而下。
那几个高居在金字塔尖端的几个人，随手一挥，这些人都可能成为无用的炮灰，而且，刚才貌似还伤了楚王——
“我算准了章夫人会过去查看重箭，也算准了他们想不到会有两台神工弩，算准了第一台他们成功了一定会松懈——我什么都算准了，却人算不如天算，没算到楚王竟然能亲自扑出来救她——”
焦来害怕得浑身微颤，那是无尽的悲愤和不甘的压抑，在细微的震颤里爆发，“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她竟然也敢杀——好狠——好狠——这下我要怎么交代——”
好可怕的——女人。
“周仓，能动用无印神兵的人，不是普通人，你带几个好手过去，以清缴刺客之名，将他除去，无论是谁，动了楚王，他就该死！”洛知非面无表情的看着无情的杀戮，眉头也不皱一下。
“这里都这样了，那个主事之人怎么可能还在？”周仓不相信。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里面还有很多高手，他回去也没法交代！所以他要么留下来找到我的弱点对我进行致命的一击，要么躲在暗处准备偷袭！否则他回去也是必死无疑！”
周仓没有再问，相处几次之后，周仓不得不承认，洛知非的眼力和见识，还有精准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绝不再楚王之下，甚至，她还能超出主子一筹，因为她具备一个女人特有的莫名其妙的特质——第六感。
“不需要其他人，有我一个人，足够了！伤了主子的人，无论是谁，必须死！”周仓拉起一张面巾，蒙上脸，施展轻功，悄悄掩杀出去，轻捷的身影，在高高的空中一闪而过。
黄落梅重新带了一批人赶了过来。
那批人带着一些简易的水龙和一些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洛知非的目光转向战场：“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撒出去！”
黄落梅二话不说，命令手下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撒出去。
一时间，白色的粉尘飞扬，场中那些被圈起来的人，各个都已经成了白色的灰人。
“石灰！不好！快跑，快跑！”
然而龙七和楚王的侍卫们组成的人墙，将这些人全部围在中间。
他们很清楚，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走，否则，会有很大的麻烦！
“放水！”洛知非冷冷下令。
嗤嗤一阵声响，黄落梅手下的侍卫们将一条条水箭射向人群，霎时间，人群中腾起一阵烟雾和热浪，将院子里的人烧的面目全非。
死的人越来越多，龙七带领的士兵和容玉的侍卫们一声不响的杀戮，流出的粘稠的血液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刺客们被这沉默的杀气和疯狂的杀戮逼得近乎崩溃，在求饶投降也没有用之后，终于有人忘记焦来事先的告诫，开始大声叫道：“误会，我们是宫中太后——”
嗤的一声，一根细细的蛛丝旋转出去，收回来时，带起了一颗大好的头颅。
“黄落梅，你箭法怎么样？看见谁说话，就给我射死谁！”洛知非面无表情。
黄落梅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张弓搭箭，看见谁要开口说话，便是一箭封喉。她曾经随侍父亲于军中，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空气中生石灰的干扰还有水和石灰所发生的化学反应，让场中所有人都开始咳嗽，揉眼睛，好在洛知非事先警告，这边的人都没什么损伤。
刺客们最后的一点活路也被封死。
不能开口说出实情，被石灰水灼伤皮肤和眼睛，很多人一阵疯狂乱撞，直接撞到了一边士兵的钢刀上。
即将揭露的身份，自然永远也无法揭露。
焦来攥紧手指，吩咐身边的几个侍卫：“他们一喊出身份，云南总兵府府兵必然不听洛知非命令立即停手，到时候有些人会有机会逃出来，你们赶紧接应，只要跑出一个人做证人，这场仗我们就没输！”
侍卫们沉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两人屏息凝神等待了很久，也没等到预想到的呼叫和逃生，那处修罗场里依然只有砍杀声，只有剑尖入肉的声音，屠场周围，依然站立着洛知非的人，一刀一个，一个一刀。
“怎么会——怎么敢——”焦来脸色灰败。
众侍卫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在对方眼神里看见恐惧——拖得越长对自己越不利，何况以他们对这帮人的了解，他们怎么可能不求生？
除非——
侍卫们的眼神忽然瞪大了。因为他们看见一个蒙面人，如一只巨大蝙蝠，横空渡越，悄然无声，正向他们飞来。
院子里的杀戮已经告一段落。
所有的刺客全数留在了大瑜学院的后山，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无一活口。
鲜血粘腻，将山石浸透，空气中血腥气浓得中人欲呕，遍地被剑光刀光摧毁的碧草绿叶，在血泊里静静地飘着，这是此刻的修罗场中，唯一还能动的东西。
其余人，哪怕是龙七这种上过战场的骄兵悍将，都被这样决然的杀戮，惊得心腔发紧，不能言语。
每个人都只敢用眼角斜觑着洛知非，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她的杀气刺着自己的眼睛。
见过女人千万，能者千万，未见人心性如此也。
洛知非才不管别人如何看她，制暴者，以暴制之！
只有狠狠地打，不留情地打，决然地打，见一次打一次，一直打到这种欺软怕硬，阴私苟狗的幕后黑手，见到她就绕道走，从此再也不敢将她招惹！
一战结束，云南总兵府龙七按照惯例，带兵上前清点尸体，打扫战场。
洛知非拦住了他们：“各位将士辛苦，”洛知非笑声爽朗，语气却坚决，“接下来的事儿，便交给楚王的侍卫们吧。”
龙七看了一眼战场，又看了一眼刚刚弯弓搭箭，射死数人的黄落梅，带着士兵们僵在了那里。
然后，他看见他们的少主子，将弓箭背在身后，撇了撇嘴，又一挥手，后面走出来几个带着火盆和烙铁的人，楚王的侍卫们在前面开道，提着刀，走过每具尸体，根本不揭开他们的面巾，直接将他们的脸砍烂，下身也砍烂。
那些拎着烙铁的人跟在后面，顺手在他们腿上，烙一个印子。
“嗤啦”之声连响，焦糊臭味渐渐掩盖了血气，龙七闭上了眼睛，他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其他士兵虽然不明白缘由，但这些百战沙场，见惯生死的老兵们，忽然也觉得恐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有人胆大点，跟着人家身后去看，楚王的的人也不避讳他们，士兵们看见那些烙印，清晰刻着歪歪扭扭的“鸣翠”两字。
鸣翠山的盗匪，离这里大概有一百里路的路程，但是向来与大瑜学院的学生井水不敢喝水，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城根上，盗匪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行事！
可是这脏，栽得是在彻底！
真正的鸣翠山盗匪们有没有烙印，谁知道？脸都已经砍烂了，某些特别的特征也被掩盖住了，如果有人说这些不是盗匪，是宫里的公公和内卫，谁能证明？
士兵们一瞬间恍然大悟。
龙七却怔在那里。
很明显洛知非知道对方是谁，所以一个活口都没留，一句询问都没有。
而他现在，也隐约猜出对方是什么人了。
为什么要砍烂下身？
因为对方那里有特征！
有哪个地方，会大批量有这种，在这样的部位有特征的人？
皇宫！
也只有皇宫的人，才能调动无印神兵，才能明火执仗的闯进大瑜学院的后山，要将洛知机置于死地。
传说中，那位阴险狠毒，掌握掌握所有官员仕途生死的太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人畏惧的太后派来的人，洛知非竟然就这样，一起杀了？
她明明知道是谁，还敢这样杀？
龙七看看一脸兴奋神情的黄落梅，险些伸手捂住胸口，他决定赶快给黄总兵去信，让他们家少主黄落梅以后离这女人远点，再远点。
念头还没有转完，就看见他们的少主黄落梅，笑得像一朵向阳花一样，对着洛知非道：“我还有许多铸造军械上的问题要请教你，要是你那里方便的话，我能不能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龙七听得眼前一黑。
不过他也暗暗庆幸，在这种情况下，洛知非的处理虽然狠辣，却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如此，洛知非和所有在场的人才一点罪责都没有，宫里太监和内卫们吃了哑巴亏要怎么和洛知非斗是他们的事，最起码云南总兵府可以置身事外了。
“有劳诸位兄弟。”洛知非淡淡注视着打扫战场的人们，对龙七道，“诸位今日帮我驱赶猛兽助我试箭，这情分，洛知非记下了，日后云南总兵大营但有吩咐，尽管说。”
“洛姑娘客气。”龙七听懂了，立即抱拳，“这是我等份内应为，既然此间善后不需要我等，那么我等便先回营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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