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韩姝瑶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看着镜里的自己,“呀”的一声惊呼,仿若见到鬼怪,仔细一瞅,那不正是自己嘛。挂这两个熊猫眼,再添一副苍白的脸色,姝瑶感觉若是此时给她来一个镜头拍摄,那吸血鬼女一号就是她了。
轻轻拍了拍脑子,昨晚之事如喷泉涌上心头。回到家后,姝瑶将自己的成绩及想法倾箱倒箧进海汶姐的耳朵里,结果海汶姐毫不犹豫的替自己指出一条明路——选择理科。而姝瑶心中叛逆想自己还未选择,怎么可以让海汶姐一语定乾坤,于是理直气壮道自己已有预选文科的想法,无需劳烦其出谋划策。没想到海汶姐直接道出此计策乃是姝瑶父母所划,她只不过是来报信的。舒瑶听到父母二字,心中微喜,然而随之袭来一阵苦涩。这就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粲然一现后,将归入无际的黑暗。姝瑶执拗坚持自己的意见。结果,二女僵持不下,沉默良久。
晚饭后,乐海汶把一元钱硬币扔掷在桌子上,对姝瑶道:这样吧,选择文还是理,由老天来定。现在我扔这枚硬币,正面我赢,反面你输。输了你选理,赢了你随便。
不待姝瑶言语,乐海汶便将硬币扔了起来,随即在半空翻了几十圈后重新落至桌上。定睛一看,正面,海汶姐赢。已深陷圈套的姝瑶还未察觉,不服气道:三局二胜制,你再扔一次。
于是海汶姐又扔了一次,反面,姝瑶输。姝瑶执迷不悟,撇下一句“五局三胜制”后,自己扔掷了一次。反面,姝瑶输。
姝瑶心想莫非这是天意,告诉她理科才是光明大道。但凭借着第六感,姝瑶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沉吟之后,姝瑶如梦初醒,冲着不知何时已跑到卧室门口的乐海汶喊道:姐,你竟然敢耍我!
随后一场你追我赶的打闹剧上演。
虽然姝瑶被乐海汶的小计谋骗到,但她觉得海汶姐的初衷是好的。由天而定,来选文理。于是她打算和海汶姐来一场博弈,其过程无非就是五子棋、跳棋等等多种棋类比赛。可是二女的好胜心都是极强的,加上棋艺不分伯仲,你赢我一局,我赢你一局,一直持续到凌晨十二点多。结局,平局。博弈论里言双赢乃为博弈的最好结局,却难料不知输赢才是博弈的最高境界。
次日,姝瑶见海汶姐依旧沉入梦乡——不知梦里是否又在博弈,孰输孰赢仿佛已不重要,如梦一般皆为虚空——便没有叫醒她。自己从冰箱里拿了几片面包充饥,随后匆匆赶去富贵牛肉面店。至于分科之事,姝瑶不想再过多纠结,待到开学之际再商量决策。不论怎样,姝瑶都必须安之若素对之,或许会有空城计的效果。
进入饭店时,姝瑶眼前一亮,皆源于那被擦的锃亮的灰白色地板,甚至毫不夸张的讲亮得刺眼。店里没有顾客,因此不会被这亮光刺到眼睛。整个店里,飘荡着寂静的暖味。姝瑶便走进店里,边“欣赏”这令人惊叹之所,最后咂了咂嘴巴,怪不得这店面大,单瞧这清洁力度便知大的理所当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那么也可以说——一个诸葛亮,压死臭皮匠。
正当姝瑶“欣赏”之际,一个看起来和她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女孩自后门走了出来,她仔细瞅了瞅姝瑶,恨不得将这个陌生人瞅成熟人,片刻,她微笑着对姝瑶道:你——就是韩姝瑶吧,我叫梁悦,和你一样,都是这的——暂时的员工。
姝瑶心想原来这饭店不仅仅招了自己一个临时员工,于是很不礼貌却很地道地脱口说道:那——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梁悦依旧微笑道:一千——怎么了?
姝瑶听后,感觉自己被一个枕头砸到,她想叫出声来,却发现一点也不痛,心中无奈累加,于是追问道:那老板是——直接给你一千的?
微笑渐而消失,微微迟疑,梁悦道:呃——也不是的。开始给八百,不过我和小海觉得太少,,于是我们讨价还价,结果看我们两个人,就改成一月一千了。
姝瑶听后,心里的平衡指点开始向一边快速移动,心想这老板给员工工资还要看人数,人多了工资起价就高,。这时,她的脑子里面仿佛添了一个复读机,一个个“凭什么”盘旋在脑际。
复读时刻,一个人高马大的几近一米八、长得很像文艺青年的男孩自后房里走出来,他瞅了几眼姝瑶,露出和梁悦几乎一样的微笑,道:韩姝瑶吧?我是鲁小海,和你一样是这里的员工。话毕,顺便和梁悦打了招呼。
姝瑶听到鲁小海的介绍,心里的复读机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扑哧一声笑起来。鲁小海——为啥不叫鲁大海呢?顺便还可以替自己向“周朴园”——“申冤”——将工资提到一千,再多也不介意。
梁悦和鲁小海对姝瑶莫名一笑皆是疑惑不已,对视一眼后,鲁小海问道:你笑什么?
姝瑶摆了摆手,连忙道:没什么。她可不会将自己所想道出,可是鲁小海穷追不舍,试图揭开姝瑶的“假面具”,后者心生一妙计,便不再笑,对鲁小海道:听到你的名字,我想到了小沈阳的一句话——哥,你别误会,我晕船,看见大海就想吐。
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姝瑶连忙转过话题,道:你们听过张雨生的《大海》吧。我觉得这首歌唱的真是没话说了。
哪知鲁小海听到姝瑶所转话题,直接唱了起来: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爱——请全部带走
歌毕,姝瑶和梁悦不禁鼓起了掌,前者赞道:好听。后者接道:小海特别喜欢唱歌,不管是经典歌曲还是流行歌曲都能唱,最羡慕的是,唱什么都好听。
姝瑶点了点头,好奇问道:你们的关系是——
被梁悦夸得直挠后脑勺的鲁小海道:她是我表姐,比我早一天出生就占了我一个大便宜。真气人啊。
梁悦将垂在额前的发丝捋到脑后,用对孩子的语气并以看孩子的眼神说道:比你早一天出生也是早,你也得叫我一声姐。
姝瑶觉得若鲁小海长得矮点,那梁悦抚着他的头说出此话必然更为可观。同时,姝瑶叹道自己怎么可以没有一个特长可以让海汶姐来钦羡的呢。
后来,三人又侃了一会,姝瑶发现梁鲁姐弟俩和自己同时一个年级,韩姝瑶在三班,而二人在七班。于是三人——应该说是姝瑶和梁悦——又在谈起彼此班级里的熟人,聊得热火朝天,好不自在。
三人工作到晚上,已经熟络如亲人。姝瑶自清晨到现在一直思虑着自己的特长,可以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沉思录》并非一堆人在一个地方装模作样想出来的,而姝瑶此时若碰巧沉思到自己的一个特长,那她必定要加一个——自恋。不,应该说自恋是一种本性,和自私一样。可惜姝瑶想自恋也不知去何方,这就像一个前面有无数条岔路并非难以选择,还有更多的人发现无路可寻,这才最为心塞。最终,舒瑶传承阿Q精神,安慰自己——无特长便是特长······之一。
饭店十点关门,姝瑶下班后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她此时有林黛玉的“病如西子胜三分”,却与“心较比干多一窍”相差甚远。不管怎样,也总可以算是半个林黛玉。鲁小海盛邀二女去吃肯德基,姝瑶本想拒绝,但人家嘴上涂了三层蜜,所谓事不过三,在小海欲要涂第四层蜜——再叫一声美女之时,姝瑶败给了虚荣心,撇下身上的疲累,“赏脸”前去就餐。
路上,鲁小海一直在街上亮相,应该说是亮声。听得姝瑶如痴如醉,二女齐声称好。姝瑶沉湎于歌声之中,不禁芳心欲动,心里不争气地想若是鲁小海能为自己唱一辈子的话······想到这,姝瑶又在心里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经不住诱惑,若是一个歌声便能把自己拐去,那她岂不是太不值钱了。再说,这个世界唱歌与唱歌好听的人多如蚂蚁,姝瑶必须矜持加委婉,绝不可冲动。冲动是魔鬼,蠕动是乌龟。舒瑶不介意此时做一次乌龟,以免把肠子悔青。
鲁小海歌声绵延百里,不料猛然中断,导致韩梁二女由歌所生之境瞬间破碎,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向歌声源处。只见唱歌之人双眼目视不远方,二女顺眼望去。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闪在对面的楼房上。黄金浴池。其名字不愧于浴池所呈,门面也是金光璀璨,可惜不是真金,徒有虚名。但姝瑶三人坚信其中必有春宵,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也足得诸多男人驻守于此一尝鲜味。
停驻观望好一会,待到几个在金光下身材凹凸有致的长发女郎快步进入浴池后,鲁小海转过头,冲着二女微笑道:嘿嘿。本歌手灵感突袭,现在就地取材,为二位美女献唱取材之歌。
姝瑶听到“美女”,心里有些别扭,与梁悦对视一眼后,仿佛其所感亦是如此。继而,姝瑶微微反抗道:别叫我美女了,我承担不起。梁悦也补上:对,美女迟早要发霉的,我可不想身上长霉。
鲁小海听到二女之言,又是嘿嘿一笑,道:莫敢不从。请二位——少女听我一歌。接着,很有二心——专心与耐心静待歌声传来,而歌唱者则是“嗯嗯呃呃”的润了润嗓子,开口唱道:
浴池欢迎你,千呼万唤美女出
浴池欢迎你,按摩舒服浴缸里
浴池欢迎你,眉开眼笑吹晕你
浴池欢迎你,春宵一刻值千金
唱到此处,歌声旋律陡转,继而唱道:
唉
浴池真是个好地方
泄欲的事儿都能做
浴池真是个好地方
敞开了身子迎春色
唉
浴池真是个好地方
千金光阴等不得
浴池真是个好地方
上过一次咱想乐乐
伴着这首鲁小海坚持为原创的《浴池之歌》,三人漫步到了一家快餐厅。
梁悦喝了一口咖啡后咂了咂嘴,说道:你说这是原创,那这算是一首呢,还是两首?鲁小海摸了摸下巴,肯定中又夹杂些不确定道:一首歌——吧。歌名就叫《浴池之歌》,六个“欢迎”,四个“好地方”,不正好对应那个——国家的几个发展,几个有利于嘛。最起码在格式上向党靠拢,党就是原创,所以······
姝瑶此时很想告诉鲁小海咱们国家其实是前苏联的盗版,但同时明白哪怕说出来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索性缄口不言。但欲要道出的话故意压入肚子里就会产生类似大气压强的压力,致使姝瑶感觉全身气力被压力堵于心上,必须以超越光的速度释放。释放之前,姝瑶抿了一口咖啡,以作释放的前奏,随机后奏释放而出:你们不觉得这个黄金浴池有些——怪吗?
姝瑶最近恋上《怪事怪谈》这档节目,里面讲述的稀奇想法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气范,令得姝瑶臣服膜拜,最后潜移默化,致使今日引用其中一字,不料沉默十数秒后,鲁小海眼睛一亮,在姝瑶胡诌的问题下,想出了“怪”之所在,实为驴唇对上了马嘴。
我知道了——韩姝瑶,你真聪明——你们看这第一个字,“黄”组个词就是“黄色”,而“金”乃为“金钱”之意。连起来就是——
姝瑶二女听后连声称妙,同时感慨浴池老板是否想到了如此张扬又危险的名字,姝瑶听到“黄”字,又从脑子里扯出了黄小星,黄教主。从平时衣着来看,黄小星家里应该极为富裕,不知道这黄金浴池是否为他家所开。
鲁小海继续道:你们实话实说,我的歌声怎么样?
姝瑶觉得此问乃为设问,只不过所答并非所问之人之所说,于是她轻拍马屁道:当然好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料鲁小海摇了摇头,很有大师范的悠哉道:你错了。我唱的不好,而是好听。这两者不一样。姝瑶心中一跳,暗自揣摩小海之言,才晓得其言中之意,后悔不及,但还是嘴硬道:怎么不一样了?
呵呵,你看我根本没有经过音乐上的任何培训,对那些音乐导师来说,我唱的可能就是下三滥,所以不能说我唱的好,但你可以说我唱得好听。因为你们听了,感觉就是好听,无可非议。
姝瑶觉得鲁小海话中带话,但仔细斟酌之后,又说不出什么,于是脱口道:说人话!
摸了摸下巴。鲁小海略作沉吟道:其实我也说不明白,但我一直感觉自己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举个例子吧,你看那些唱京剧的,你们喜欢听吗?
二女摇了摇头。
鲁小海轻拍桌子,道:对啊!你看这些京剧、昆剧等等各种戏剧,中国人里面有多少人愿意听的,又有多少人听得懂!我记得以前看的《窦娥冤》,窦娥死之前还说了那么多的——废话,真的很烦!——虽然说那些废话有些都灵验了。总之,想想吧,谁能奈下性子听些废话连篇的文化遗产。当然那些专门学习以及传承那些东西的人除外。
喝了一口咖啡,拍桌者继续道: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玩意最终还是流传了下来。你们说说,它能活到现在,能不是一件好东西吗?可是——又有多少人说这玩意好听!
言到此处,鲁小海看着二女,道:你们有喜欢的歌星吗?
姝瑶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几个帅的很有个性的男歌手映于眼前,于是随便挑出一个:周杰伦。而梁悦则是一口气说出了十几个,其中还有众多的组合,怪鲁小海未说出“最”,在梁悦喘口气的瞬间,连忙插口道:好了好了。姐,你说一个你最喜欢的。
梁悦犹豫了一下,不确信道:暂时——EXO吧。
鲁小海一个阴谋得逞的表情浮于脸上,令得二女看后身上立刻铺满了鸡皮疙瘩。接着,鲁小海道:韩姝瑶,你那个——周杰伦,他唱的歌你能听懂的有多少?还有,姐,那个韩国的组合,你能听得懂他们唱的一句吗?
二女愕然无语。
鲁小海仿佛欲要将网收起,舒展了身子,笑道:这就像扶马路上跌倒的老人。同样是扶,有的人做了之后是得到了赞誉,有的人却很不幸的踩到了****。
姝瑶觉得自己跳进了鲁小海挖的坑里,当你跳起欲要离开此坑之时,发现脚下的坑又深了。结果,没跳出去反而越陷越深。她瞅了瞅梁悦,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看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弟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此时,鲁小海就像吸毒上了瘾,话语不断::臧克家有诗写得妙,“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死了”,这还像列子所说的“虚虚实实”······
鲁小海听着鲁小海的“滔滔江水”,胸口有些闷,不可再让其胡搅蛮缠下去,否则他完全有可能说到天明,将其所有理论集结在一起,自成一家学派,恐怕并非难事。于是,姝瑶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止住了鲁小海的滔滔不绝之论。
鲁小海言语被阻,带着疑问道:怎么了?
姝瑶干咳了几声,道:你说的这些,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Musicalphilosophy.音乐哲学。
梁悦插嘴道:哲学?反正我是听得晕晕乎乎的。
鲁小海轻哼一声,道:有思想的人才听得懂!
姝瑶知道一箭双雕,未料此时鲁小海一语伤二女。她也没有听懂鲁小海的话语之意,总不能看着皇帝光溜着身子却说他穿了龙袍吧。于是姝瑶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道:梁悦姐,其实你不知道,哲学,就是把清楚的东西将糊涂,把本来就糊涂的东西讲得让你看不清自己是谁。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姝瑶对自己所言颇为得意,一言不禁做了反击,还损了一门学问,也就是损了千千万万的哲学——家与专家。姝瑶觉得哲学是不该有家的,因为若照她所言,哲学家有了家后,岂不是有一大堆人要绝后了。
梁悦颔首表示赞同,又补充道:姝瑶的意思我听懂了。这就是说,哲学是把有思想的人转成没思想的人。所以我听不懂小海的话是很正常的。都怪小海,我本来挺有思想的,让他说着说着成了没思想的。就是不知道这讲哲学之人有没有思想,或者是——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成了没思想的,但又自诩为由思想。真应了一句话“举世混浊而我独醒,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姝瑶,你说对吧。
姝瑶听完暗自发笑,没有想到自己损完小海之后,梁悦又补上几刀,刀刀见血,令得鲁小海脸色发白,最后撇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便低头吃夜宵了。
哪知梁悦得理不饶人,边吃边继续补刀:好男不跟女斗?那个没思想的造出来的?这个世界上喜欢和女孩斗得都是好男人,是为了讨女孩喜欢;而坏男人则是吸引着女孩和他们斗。所以,坏男生最吃香。谁不喜欢坏坏的男生呢。
姝瑶便享受着桌上的美食,便点头称许梁悦之言,心想鲁小海踢到了硬板,更要命的这硬板还是他的表姐,总不能一拳上去就完事了。姝瑶此时完全可以采用《三十六计》之隔岸观火计,“顺以动豫,豫顺以动”。至于渔翁之利,她觉得待到鲁小海向自己求救时便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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