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铁血武侠 28
“这是……”苏兰泽的声音也不由得颤抖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忆兰咬紧牙关,泪珠终于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扑簌簌地打在那女子的头发上,顷刻间湿了一片。
“傻……傻妹妹……”茹姬挣扎着去摸她的脸,“我已经快死了……你何必……”
“你们都忘了绿罗临死前指控乌果的话么?”忆兰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珠却没有再掉下来,仿佛被此时眼中喷出的火焰给瞬间炙干了,“不错,绿罗是我母亲当年留在宫中的人,她隐忍在白蕙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我回来!她是自愿赴死,但她说出的那些话,却并不是空穴来风!”
“你是说……”张勇失声叫了出来。
“那个舞伎锦罗是怎么死的?乌果这种禽兽般的嗜好,明相当真不知?陈驳你也当真不知?”
陈驳一直垂首不语,而明照清的脸色已由苍白变成了死灰。
“茹姬是奶娘的女儿,当初前往辽疆时,是奶娘带着我们俩……茹姬当时与我同在襁褓之中,奶娘为了保护我,将她指认成我的身份。所以她……她代替我,忍受了二十二年的折磨!”
茹姬喘息着,努力抽出自己的手,想要帮忆兰拂去鬓边的乱发,却一直在颤抖:“我娘……我娘说……这都不要紧,只要你……公主你好好地……好好地活着……”她的气息越来越轻,瞳孔中的光彩也在渐渐散去,“将来有一天,带着大小姐……你娘……回扬……扬……”
她的手蓦地垂下来,瞳孔中光彩全无,枯干的眼帘,也慢慢地阖在了一起。
鲁韶山僵在那里,苏兰泽打了个冷战,脸色慢慢地变了。
“要紧的……”忆兰喃喃道,“锦罗受过的罪,我也受过,从我八岁那年开始。”忆兰口齿清晰,一字一顿。
所有人都噤住了,甚至连杨恩都手指一紧,捏住了笛子的尾端。
忆兰轻轻放下茹姬,伸手将棉被盖了上来。她细心地掖好一处被角,仿佛覆在被下的茹姬并不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而只是在静静地熟睡。
忆兰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连眉毛也没有动一动,那张美丽的面庞就像是用最坚固的玉石雕成的一般,似乎连锋利的昆吾刀也不能刻动半分。
“不错。乌果有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嗜好,不仅是少女,还有女童……而茹姬……因为顶着公主的身份,所谓皇族血脉,更令乌果兴奋,她受那种罪,从六岁就开始了。如果说,我受了一百遍罪,那茹姬所受的罪,就有一千遍、一万遍……
“不仅如此,因为某些贵人的顾忌,她从小便被灌服各种药物,双腿瘫痪根本不是受了什么瘴毒,而是服下的药力冲乱了经络……可是茹姬她说,不管怎样,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因为如果她这名义上的公主死了,我就更没有机会回来……
“我们比锦罗强的只是,乌果虽一样令人发指,却不敢让我们横死罢了。可是像这样活着,真还不如死了……多少个夜晚,我们遍体鳞伤地相互搂抱着,哭得那样伤心,可还不敢让人听到……
“在辽疆,那个人间地狱,我们熬过了二十二年,茹姬终于让我回到了京都,她自己却油尽灯枯……”
原是忌惮,甚至厌恶她对淑静太妃白蕙残忍的人,听到此处时,却似乎懂得了她的内心,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忽然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心,那种紧迫而强烈的疼痛,令人刹那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鲁韶山紧紧握住拳头,如果乌果此时在他面前,哪怕只是尸体,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地拔出剑来,如狂风卷地般,将他那张老脸剁成肉泥!
忆兰嘲讽地一笑:“若非朝中派去的人看到茹姬奄奄一息的模样,恐怕还不肯让我们回来吧,即使他们那样想从我们身上得到玉琳琅的线索……最可笑的是,那些一心想加害我们的贵人,竟是我母亲当年最亲近的人……
“辽疆有一种咒术,叫‘怨憎会’,是利用人心中的怨憎之念,让其反噬神志。我常常想,那些贵人,他们心中到底有着多深的怨憎,不但让我母亲消失得不明不白,甚至对我们这样幼小的孩子也如此暴虐!如果对他们施加那种叫做‘怨憎会’的咒术,其反噬之力,大概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吧!”
“啪”的一声轻响传来,却是明照清紧紧握住拳头,青筋暴出,竟使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被猛然折断。
“奶娘在辽疆的第四年便不堪折磨而死,死前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和茹姬。我母亲白兰与白蕙是孪生姊妹,都出自扬州白家。白家以偃师秘术立门,但代代只有一个传人,到我母亲这一代时,她被挑中为偃师门的传人。而她的妹妹白蕙知道后,一气之下破门出走,竟然入了乐坊为歌舞伎。”
忆兰的话语听起来那样遥远,仿佛穿透了无数岁月的烟尘,纷至沓来:“后来母亲以良家女子入宫,而机缘巧合,白蕙也因歌舞出色被选入宫中。两人在宫中重逢时,我母亲经了金妃的引荐得到圣宠,已由金妃身边的女官被封为兰嫔,白蕙却刚从宫中一个普通的舞伎被纳为美人。
“母亲见到妹妹自然十分惊喜,但白蕙却暗藏嫉恨。三十年前,谣传说先帝宠爱金妃,便是因了玉琳琅的驻颜之效。但金妃薨后,玉琳琅便不知所终。
“先帝勃然大怒,甚至处死了一批宫人。五年后先帝崩驾,此案被人翻了出来,我母亲也因此获罪,从此在宫中销声匿迹,刚出生不久的我连同奶娘一起被送往辽疆,连累茹姬也酿成一生之悲剧!而白蕙……满宫嫔妃,在先帝驾崩后,或死或废,她远不及我母亲得宠,可是只有她一枝独秀,而且幸存到了今天,还混上了淑静太妃的名号,那么当年她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用得着说么?
“更可笑的是,白蕙苟活到了今天还不知满足,竟然也想知道玉琳琅的秘密。第一个在辽疆悄悄找我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我至亲的姨母——淑静太妃白蕙。
“她说,我母亲在最后的时刻,曾让人给她送去一封信,信上说玉琳琅所在必须要用到偃师的木傀儡才能入内。而偃师门控制和制作木傀儡的秘诀,是靠一种先天的真气,每一代传人都是靠真气相渡才能继承衣钵,所以门中每代只有一个传人。而我母亲已将自己的真气,渡到了当时刚刚满月的我身上。只有等我长大成人后,才会自如地运用真气。她要想得到玉琳琅,就必得在我成年后,将我从辽疆接回来。
“白蕙又说,别人都以为将我送到辽疆时,我还只是个婴儿,无足轻重。但她知道自己姐姐的手段厉害,决不会甘愿让自己的女儿终老于辽疆,不仅是偃师门的真气,一定还留有其他的后招。就算我现在不知道,但有她帮着,一定能发现我母亲当年留下的关于玉琳琅的线索。如果我肯听她的话,她便想法将我们接回京都。哈哈,可是我真不明白,她多活了二十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过了这么久,还对当年的事情念念不忘?”
众人仿佛都沉浸在那段惊心的往事中,只有苏兰泽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在她的心里,也存在着怨憎吧。温婉的外表下,隐藏着炽热的欲求之心。以前嫉妒姐姐为继承秘术的传人,进宫又恨自己不够得宠,苟延残喘二十余年后,还恨自己比不上太后尊荣。怨憎的种子,早就种在了她的心中,渐渐枝繁叶茂,终于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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