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宠坏的大小姐
天不亮,简小七就背着昨儿那套衣裳,去了临溪城。
这套衣裳她没法穿,但恩公花的银子还是要还的。
衣裳的袖口有玥裳成衣铺的小标花,只是大早上的,她不敢去人家铺子退东西。
如果他们才刚刚开门,你就上门退东西,这叫不懂规矩,让人家还没进账就要出银子,会触了生意人的霉头。这可是生意人的大忌,不但退不成东西,还会将你扫地出门。
所以简小七在城里逛了几个时辰,等到晌午,才走进玥裳成衣铺。
“姑娘要买衣服?”问话的是一名三十几岁面容姣好的妇人。
简小七说:“没,是这样的,昨儿主子在你们这边买了套衣裳,我家小姐穿不了,让我过来问问,你们能不能退一下?”
妇人的嘴角抽了抽,原来是个退货的,有些不耐烦:“拿出来看看是哪件?”
简小七小心地将装衣裳的匣子从包袱里取出来,匣子本就是这家铺子的,简小七将衣裳叠得可好了,跟铺子里叠的一模一样。
妇人一看,立即认出来。竟是昨个霍将军买的那件,她抬眸打量简小七一番,没有说话,暗忖着霍将军可不是一般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个小丫头来退衣裳,东家也是要退的。
妇人思量一下,请简小七等等,她去楼上请示东家。
只是妇人才将将走出柜台,正好一名小姐从二层的楼梯上下来。她来到一层,瞧见柜台上简小七拿来退的衣裳,不高兴地质问起来:“不是说这套衣裳已经卖出去了吗?现在柜台上的是什么?”她趾高气昂的,嗓音拔得高高的,尖锐得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简小七看过去,见到的是一名十五六岁左右的贵家小姐,头戴水晶镀银发簪,一身琵琶襟上衣,配的是散花百褶裙,长得还不错,可是这会儿横眉竖眼的,就变得不成样子了。
应付简小七的那名妇人赶紧上前解释:“詹小姐,您误会了,我们哪敢骗您呢?这姑娘来这儿,是要退这套衣裳的。”
简小七识得这位被称作詹小姐的姑娘。她是临溪城郡守大人詹洺的女儿——詹娇娇。上辈子,简小七在地主家做奶娘的时候,见过她一面。
当时,詹娇娇因为主人家的茶水不满意,大发小姐脾气,主家以为怠慢了这位大小姐,吓得不行?主母就让简小七去伺候这位大小姐,因着她做事比较周详,主母就希望她能哄好这位大小姐。
是以,简小七心里很清楚,这个詹娇娇是个不好相与的,妥妥一个跋扈被宠坏的小姐。
这厢詹娇娇也把简小七打量了一遍,心里冷哼,不就是个村姑么,自己丫环身上的衣服都比她体面得多。
詹娇娇鄙夷地看着简小七,下巴扬起,鼻孔对着她,拿起柜台上的散花纱裙。“芸娘子,你怎么做买卖的?本小姐让你留着,结果你卖出去就算了,还被人不稀罕地拿回来退,这是成心打本小姐的脸是不是?”
这套衣裳要五十两,她爹可是郡守,一年四十几两的俸禄,所以她早就瞅中了,但因为价钱的问题,害的她攒了好几个月的银子才来买,结果却听说,昨儿刚刚被霍怀荆买去了。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詹娇娇身后走出一名妇人,看起来精明干练,身上衣裳与发饰都是上好的,是这间成衣铺子的东家——芸娘子。
芸娘子上前,好声好气地解释:“詹小姐说的什么话,昨儿真是霍将军买去的,也不知怎么到了她的手上。”
接待简小七的妇人立即帮腔:“就是就是,若不是霍将军,我们怎么也要给您留着,再说了,这临溪城里,有哪几户人家买的起这么精贵的衣裳?”
“是啊,我当时去省城进货,就觉得詹小姐穿这件肯定漂亮,您瞧,这腰身什么的,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我们早就指望您买了去,不然也不会花大价钱进这货啊?”芸娘子和颜悦色地附和一句,心里却是一肚子的不乐意。
因着这位詹大小姐说一句喜欢,就命令她将衣裳留下来,不许卖给别家。要不是这样,早被几个财主家的小姐买去了。害得她将这套衣裳年前留到年后,好不容易霍将军买去,不然,还真担心这套衣裳会压到下半年过气了。
芸娘子虽然不喜欢詹娇娇的大小姐脾气,仗着自个儿是郡守家的千金,就不可一世。可她毕竟做了多年的生意,什么德性的客人没见过?所以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客人,她也是笑脸相迎的。加上这会儿,詹娇娇不高兴,芸娘子自然是恭恭敬敬地将她哄好了。
可是芸娘子也有为难的地方,现在詹娇娇是因为衣裳而生气,可这套衣裳是霍将军买去的,现在来退衣裳的小丫头,也不知与霍将军是什么关系?詹娇娇与霍将军都不是寻常人,她们成衣铺子开罪不起。
“这件衣裳昨儿不是你买的,怎么是你拿来退呢?”芸娘子质问简小七,其实是想从简小七这儿捞些信息,弄清楚她是霍怀荆的什么人?
简小七低着头,说:“霍将军买给我家小姐的,只是小姐觉得不合适,就让我来这边问问,给不给退?”
詹娇娇斜眼看着简小七,嘴角扯了扯,没好气地道:“衣裳是你偷的吧?”怎么看,这小丫头都寒酸得半死,哪点像大户人家的下人了?所以她嘴巴说的什么我家小姐,詹娇娇一点儿也不相信。
简小七解释:“不是的,我家小姐是霍将军的堂妹。”这是她能诌出的一个幌子,霍将军是京城人,他的亲戚有哪些,谁知道啊?
詹娇娇依然不信,霍将军好端端的,怎么给姑娘家买衣裳,就算是堂妹,也说不过去啊?
詹娇娇本就脾气不好,加上以前霍怀荆来过他们詹府,当时她笑脸相迎,结果换来的是他很不客气的冷脸,说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既是郡守家的千金,就该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这样不庄重,跟花街柳巷的狐媚子有何不同?”
这让詹娇娇无地自容,心里被霍怀荆吹起的一池春水,立即变成了满腔怨恨。
而之前她爹詹郡守与魏少沣去霍怀荆的帐子,为那些被砍杀的魏家军讨公道,反而被霍怀荆赶出军营。使得她爹现在还没顺过气来。
这新仇加旧怨的,再加上今儿这件衣裳,詹娇娇不借机出一口怨气,她就不是詹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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