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颜秀才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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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颜秀才的亲娘

  颜誉回到家里,瞅见自己母亲袁氏没有做饭,皱了皱眉。

    

    以前都是他的祖母跟祖父操持家里的事情,温饱不愁,加上祖父跟祖母跳大神,做神婆,银子挣得还不少。

    

    是以,袁氏只要压着颜誉读书写字,就是对这个家将来的最好打算。

    

    可惜冰灾里,祖父祖母全都冻死饿死,要不是颜誉后来跟着袁氏遇见了夏**士,在军营里栖身一段时间,估计也早就死在前年腊月了。

    

    好不容易在临溪城城郊寻到了袁氏的哥哥,可是寄宿那边大半年,被袁氏的嫂子赶出来了。

    

    说他们什么事儿不会干,拖累整个家。

    

    幸亏遇见以前的崂山人,建议他们来新安村有个照应,不然,他们母子现在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袁氏在屋里唉声叹气的,根本没有力气煮饭,命苦啊,丈夫死得早,现在就指着儿子今年乡试可以中举,可是……书籍什么的全都丢在了以前的崂山村里,被熏国蛮子烧光了。

    

    想想儿子的前程,又是一片的灰暗,袁氏是啥干活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是家吗?干那么多也是破得不能再破!

    

    颜誉不说话,放下药箱子,到一旁锅灶那边拿出昨儿剩下的馒头,放在嘴里嚼着。

    

    袁氏瞧见颜誉不说话,反而不高兴了:“你娘我辛辛苦苦生下你,一心一意栽培你,好不容易看见你成了前途这么好的秀才,可是……都是娘没用,让你委屈了。”

    

    颜誉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母亲每天都这样念叨,可是若是真委屈,哪怕天天让他喝碗热野菜汤,他也感觉是温暖的。

    

    可是他耳朵总是听见袁氏心疼他没过上好日子,但是实际上,却……

    

    袁氏继续唉声叹气,“你的宣纸也用完了,连买最破的纸张,咱们都没着落。”说到这边,袁氏眉毛一样,来到颜誉跟前,问道:“今儿赵大娘让你去瞧什么人?”

    

    颜誉没说直说,只是道:“没什么,就是他们家有个亲戚,住在他们家,有点儿不舒服,写了药方给他们。”

    

    “你知道娘不是问这个,是说,上回你帮着村里的二狗妹妹把脉,写了方子,人家不是给了十个铜板的诊金么?”袁氏继续絮絮叨叨,没有理会自己儿子正啃着冰冷的馒头。

    

    颜誉不想回答的,可是瞧着袁氏一直盯着,也就没办法,开口道:“人家给了十个铜板,你不是还说是侮辱我么?通常大夫出诊,给个十五文钱,你不是说十个铜板他们在打发叫花子么?”

    

    “我那样说有错了?你堂堂一个秀才郎,以后是要做举人老爷,状元都有可能,竟然叫你去跑腿把脉,儿啊,你以后是有大出息的,村里做大夫也就只能在村里有个土胚房住住,还不如你爷跟你奶跳大绳呐。”

    

    “娘,我进去读书了。”颜誉起身要朝里间走,那个小屋子是两张木板打起来的床,之前在舅舅家,虽说被舅母冷嘲热讽,被表哥们瞧不上,可也好歹有个正经床睡。

    

    现在好了,是母子俩挤一个小屋。

    

    不过想想自己母亲袁氏的脾性,确实没法跟舅母一个屋檐下,搬走或者被赶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穷困潦倒,就算现在天气已经比之前腊月好一点点,也不再下雪,可是晚上出来去那个小破茅草棚子出恭,也是冷得直哆嗦。

    

    从小到大,他因为祖父祖母的照顾,一直吃得饱穿得暖,只管跟着先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

    

    如今这日子……可怎么过?

    

    颜誉躺在小床上,手枕在脑下,望着残破的屋顶担忧地想着。

    

    袁氏拎着那袋他带回来的白面,道:“这是你从赵大娘那边拿来的?”

    

    “嗯。”颜誉简单应声,实在不想说话,奈何袁氏却不是这样想的。

    

    袁氏道:“赵大娘巴着简家那个七丫头,日子倒是过得不错。”袁氏一壁说着一壁拍着手中白色的粉面。

    

    “娘,我想看书了。”颜誉明显就不想再听袁氏唠叨,她东扯一下西扯一下,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袁氏的性子就是清高,寻常人跟她说话,总是爱答不理,也不喜欢跟别人说话。

    

    可是关起门来,颜誉的耳根子却没有清静过,他也忧心忡忡,对未来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在被她这般叨叨叨,想法又恨纠结,比如人家给他十个铜板的诊金,袁氏觉得是侮辱,这厢又觉得赵大娘怎么十个铜板都没有,颜誉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个母亲了。

    

    可他又不能对着自己亲娘发脾气,不孝的帽子,他是读书人,是万万不想被扣下来的。

    

    袁氏见言语真的拿起了书,这是故意打发自己,委屈地道:“你就只有这三本书,你不是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还看什么看?是娘没用,没法买先生以前跟你提到的手札,那才是下场科考时候最重要的。”说着说着,袁氏就眼泪巴巴的。

    

    颜誉叹一口气,道:“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去帮人诊脉,你觉得是屈才,人家有个病灾,我只是会一点点,帮人家看看,也没什么。”

    

    “我知道你怪娘,其实娘这不是替你难受么?”袁氏揩了揩眼泪,看着旁边一小袋白面:“他们当乞丐一样打发你,娘心里不好受。”

    

    “这袋白面是上好的精面粉,比十个铜板多得多,就算真的大夫去,诊金也不够买这一袋子的。”颜誉也有点儿不高兴,被自己娘说别人当自己是乞丐,丢了书生人的脸面。

    

    袁氏咬了咬唇,她以前在家也没这般委屈。

    

    颜誉的祖父祖母在的时候,当家管饭,还可怜她守寡没有再嫁,所以是不会说她的不是。

    

    加上她生的儿子颜誉也乖巧,是颜家的唯一一条根,疼惜得紧,是以,袁氏也没真的受过什么苦。

    

    家务活是要干就干,不干的话,说个头疼脑热,就可以屋里待着歇着。

    

    袁氏的心性与脾性,这些年下来,变得越发清高跟矫情,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就是埋怨与不甘,尤以逃难以后,更是明显了很多。

    

    颜誉不再说话,也摸不准他的娘到底想说什么?

    

    袁氏一个劲的抹眼泪,叨叨叨个没完,颜誉只得垂着脑袋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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