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弃暗投明
“再愣一会粥都得凉了。”祁天临看林琅毫无动作，便出声提醒。
林琅僵着脖子点头，端起粥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拨拉着。一不小心被咸菜呛个正着，她又不想在这时候咳嗽，硬生生地憋红了一张脸。
祁天临叹了一口气，他放下碗，把放在一边装了水的竹筒递给林琅。“呐，赶紧喝一口。”
林琅捂着嘴看了一眼祁天临，犹豫了一小会后才伸手把水接过去。她背过身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水，又接着咳了一阵子，才勉强好受了些。
“谢谢。”林琅把竹筒递回去，一看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没事，你们赶紧吃吧。”
祁天临笑了一声，他饭量大碗里的粥早就被扒拉完了。现在林琅这么一说，他便把空碗放在面前的木板上。
“恩人说得对，现在可不是让我们慢悠悠吃夜宵的时候。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村里的人发现人不见了，肯定会过来找你们俩。一旦找不到人，那些人肯定会一家一户的搜。”祁天临眼睛直直地盯着李举跟秋梅，“这个房子并不是什么好的藏身之处。”
“那怎么办？”李举一听立马放下碗筷，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秋梅开口问。
祁天临挑眉道：“这件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听祁天临这么说，李举原本垂放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撰紧了自己衣服的边角。他和祁天临在某个方面上也能算得上是旧相识，战场相交这么多年，他对祁天临也有一定的认知。
这个人从来都不干亏本的买卖。难怪祁天临这次这么好心把他跟秋梅救下。
可事实是他这条命已经是祁天临救的了，祁天临提的要求他必须得答应。只是现在秋梅跟了他，要是祁天临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若是苦了秋梅那他心里也不好受。
“什么事？”李举独自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你大可不必担忧，我军中男儿顶天立地，不会跟你提什么过分有悖道义的事。”祁天临往前面挪了挪身体，他道：“你如今落到如此境地，是否遭人暗算？”
李举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祁天临一语中的，直接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不仅遭人暗算，受伤之后还遭奸人落井下石。他戎马十载，从伙夫做到副将，一身为国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叛国贼的下场。
想起狱中那段日子，李举慢慢红了眼眶。要不是他部下心软，放他一线生机，恐怕现在这世界上就没有活着的李举了。
秋梅坐在一边看着他，眼睛里装满了担心。李举上门求救的时候，身负重伤，还饿得皮包骨头。她小心给人调养了两个月，才勉强让李举成了现在这样。李举当初被人打断一条腿，后面走路都靠爬着。现在看李举那副表情，想必是当时受尽了屈辱。
想着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祁天临。同时从军之人，李举为人敦厚老实，这个叫祁天临的人却跟个谜团一样。
就在李举低着头，陷入伤心回忆时，祁天临突然说了一句话。
“弃暗投明，愿意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举猛地抬起头，一双在塞外摸爬滚打练就的犀利双眼死死地盯着祁天临。
李举咬牙切齿地说：“你莫不是想让我把人家强加在我身上的谣言，变成真的？”他这一生都痛恨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祁天临对他提的要求，就是要把他陷入这三不的境地。
“良禽择木而栖。”
“如果你的要求是想让我替你带兵攻打自己的国家，那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李举的态度很坚定。像是被气急了，李举胸口剧烈地起伏。等缓了缓之后，他继续说：“你们也别商量什么帮我过了这一关，我不怕死！明天一早，我自己去找他们。生生死死，听天由命。”
李举这一番话说下来，坐在边上的秋梅拳头越捏越紧。说完李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背着一身污名苟活了这么些日子，现在他总算是有种要解脱的感觉。
“那秋梅怎么办？”祁天临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老狐狸跟老狗的段位就是不一样，他这句话一出口，李举身体一顿，全然不复刚刚那副豪言壮语之后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秋梅这时已经坐的离他很远的位置了。他心道不好，秋梅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这么些日子下来，他们已经互通心意打算等世道太平点就成亲生子。
刚刚他那一番话，也是说在气头上。现在秋梅这表现，明显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秋梅……”李举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秋梅没理他，独自垂头拭泪。
李举这下开始慌了，他赶紧用手撑在地上往秋梅那边挪。他上次伤刚养好，这次被人揪出来一顿打，又被打得够呛。尤其是今天早上那个小眼睛，体型比较大的男人，几棍子下来，他的肋骨都快要被打断了。
一开始为了护着秋梅，他胳膊也没少被人用木棍敲。虽然伤不至筋骨，但用起力来也是一抽一抽的疼。李举挪了几步，一张黝黑的脸生生痛的发红。
“你住手。”秋梅自然听到李举的动静，她仔细擦干净眼睛的泪之后才转过身。她看着李举，“你若是想去送死，我便成全你。”
说着秋梅从怀里拿出一个系着红绳的石头，一把丢李举怀里。“这个你收回，黄泉路上你爱送给谁送给谁。”
秋梅说完站起身便拉开门往外走，林琅见状也赶紧追了出去。
李举慌了，他想站起身，结果早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支撑他站起来。他没办法，只好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秋梅！”
“李兄原来是个臭棋篓子啊，今天祁某人见识了。”祁天临装模做样地双手抱拳给人作了个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起身走了，留下李举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悔恨不已。
他脑子愚笨，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往日秋梅倒不甚在意，可今天，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秋梅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举叹了一口气，他用力撑着身体想往外挪，偏偏身体不能动分毫。刚刚被秋梅丢在他身上的石头哐当一下掉在地上，他更是心痛。索性他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一翻身整个人趴在地上，就要往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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