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音谱号
白思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行走，突然停在原地细细读起本日的头版头条，原本挂着的微笑淡淡隐去。
“怎么了？”文博发现端详疾步走上前去，盯着白思丽的手机。还没等他看到完整的标题白思丽就将手机熄屏：“不去看房子了。”
“什么？”
“找辆出租车。”
马超在出发前用手机地图特意检查了路段的通车情况，并没有选择公交车，出租车等交通工具，而是多走了一段路，坐上了去目的地的轻轨。
很快，他便站在天乐传媒分公司不远处，两辆警车尤为显眼，记者和闲杂人等更是将大厦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闪光灯一直没停过，熟悉的警戒带将他们排除在外，门口还有几位刑警把手。
“喂……你没事吧？”
“你说什么？”夏米特意提高音量，看来没有听到马超问的问题。
“我到了，你在里面么？”
“啊？这里发生了……”
“我知道。”
“我等一下要录口供。”
“好的，我等你。”
说罢，他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双手插着口袋仰望着面前的大厦，33层楼。马超绕过人群，来到大厦后面，走近了些，发现后面紧靠着一个露天体育场，遮阳棚延续到大厦这里就没有了，没有什么东西隔阂着它和体育场，大厦两旁分别有阶梯，通过阶梯可是直接到体育场里面。
这个体育场马超倒是第一次见，看着崭新的草坪和座椅看来刚刚建成不久，目测七万平方米。不得不说，体育场的设计者很聪明，害怕大厦长时间挡住体育馆的阳光照射，特意横跨南北方向，这种风格设计……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这个露天体育场跟天乐传媒公司有什么联系。
正打算去体育场的马超被电话铃声所惊动。
“喂……马超你在哪里？”电话里夏米气喘呼呼。
“你口供录完了？”
“额……没！那个……灵良找你。”
“他找我？”
“他说你来都来了，进来看看也无妨。”
马超迟疑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我……我没兴趣。”
“啊？这……为什么？前几次你不都……”
“这次……我不想自找麻烦。”马超将头埋下去：“不想主动找麻烦。”
话刚落就听到电话挂线，马超愣了下……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身后的叫喊声：“可是她也在！”
马超像老年人一样慢腾腾地转过身，凝望着夏米：“谁？”
“轮滑俱乐部出现的那个女孩。”
又是一段残留的片段贯彻到男孩大脑里，双手垂下，看着夏米满怀期待的眼睛，自己又将头埋下去，躲避着什么？此时一股不知哪里来的风将他的秀发吹起，温柔的风声在耳旁萦绕着……
“去看看吧。”一个声音对他说道，马超猛得抬头紧张地打量四周，并未发现什么人？
由于这次发现的尸体是在电梯内，灵良就不得不麻烦相关人员将电梯停在一楼，始终保持敞开状态，电梯左右两个，所在的位置是整个大厦的正中央，直通顶端，一楼的电梯后面放着一个巨鼎，巨鼎后面墙上挂着一些字画，在往上的平台上陈放着木质长桌，四周有一些办公房，两旁的楼梯可以走上平台。
即使警察将不相关的人拒之门外还是能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灵良无奈摇着脑袋，吐出一口长气，像往常一样打开记事本，站在左方电梯门口看着鉴识官们不停拍照，拿着工具“扫荡现场”……令他不安的是电梯内的墙壁，红色的血液随处可见，吸引眼球的是墙壁上巨大的，每一笔一划都有血往下流的痕迹，整个电梯充斥着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沃克尔道森蹲在电梯里，拿着一个小机器，将两条线接在了行李箱前端的显示屏上，拼命敲打着小机器上面的键盘，所有人好像都等待着……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灵良警官……”夏米沙哑的喊道。
灵良扭头强颜欢笑的打着招呼：“你们来啦？”
还没想到说什么，马超就被电梯里的环境吸引，直愣愣的盯着。
灵良双手盘起，头重新转回电梯内：“很唬人吧？”
马超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道森时不时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眼珠子来回扫描着滚动的代码，不知过了多久，食指停在了‘enter’建上方，按下的一瞬间嘴里挤出两个字：“开了。”
“叮……”行李箱前端屏幕变成绿色，道森抬头对老大点了点头。
只见灵良警惕地靠近电梯，陈晓倩将手上的作业手套往后拉了拉，轻轻蹲下，将双手放在行李箱的两边按钮上……紧接着行李箱微微弹开，在这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锁定在了行李箱上。
身为警察能想象最糟糕的画面，也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但每次真的看到时，心总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掐住，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压低自己的目光，像似在对尸体默哀一样。警察是这样，更别提普通民众，对于这种事，敬而远之为好。
当打开箱子的一刹那，即使害怕的几位当事人还是忍住想看一眼，他们纷纷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往电梯内望去，“王洪杰？”“天啊……怎么会是他”“这不可能吧？”……不少人看了一眼就忙闭上眼，有些女生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臂，一个个的往后靠。
只见行李箱里的男人缩成一团，侧躺着，头发早已撇下来，惨白色的皮肤与身上的黑色西装相衬，爆睁的双眼里含杂着绝望，呈灰色，脖子处有一条深色的痕迹，嘴角留有一痕口水沫……
陈晓倩戴上口罩，将手伸进行李箱内，抚摸着死者的脖子，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刺骨的冰冷。勒痕的深度主要集中在颈部中央位置，到颈部的两边时才明显减轻，她举起胸前的照相机给颈部拍了一张特写，紧接着开始摸死者的口袋，从里面依次拿出香烟、打火机、钱包、手机每拿出一样东西都要端详半天，分别将它们放进不同的物证袋里。
灵良走到陈晓倩旁边，轻轻蹲下：“能判定死亡时间么？”
陈晓倩转动死者的脖子，脸凑近了些，死死盯着他的瞳孔：“角膜开始干燥，瞳孔透明度逐渐丧失。”紧接着，将尸体的衣扣解开，胸膛袒露出来，手指轻压尸斑，颜色褪去，稍微让尸体调整了一下位置：“尸斑消失了。”陈晓倩眯着眼睛，眼珠子不由向左瞟：“4到5个小时。”
“4到5个小时？这么说是在5点到6点时遇害的？”灵良看向几位当事人，清点了一下人数共5个：“在活动没开始之前你们在哪儿？”
这时一位戴眼镜的西装男上前一步说道：“是这样的警官，我们打算等人到齐剪彩后一起进入大厦的。”
“进入大厦后呢？”
“自然是按电梯上楼了。”
“当时人都在吧？”
“是的。”
“谁发现的行李箱？”
“第二批进入大厦的记者，我们当时已经从电梯出来赶到发布会现场了。”
“发布会几楼？”
“26楼。”
灵良仰头开始在原地打转，观察着大厦内部结构：“你们这栋大厦才建好的吧？”
“是的。”
“额……有摄像头么？”
“这……”戴眼镜的西装男子为难的瞟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头发乌黑，但能明显看到发根是白色的，他挺直腰杆双手背在后面，眼角处能明显看到皱纹，老年斑已经侵蚀了他半张脸孔，这股凛然的气势让人对他对了几分尊重。“明天打算装的。”
“也就是说这栋大厦包括电梯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是的。”
灵良扶着下巴深思：“行李箱是什么时候放进电梯的？”他握紧笔对几位当事人问道：“你们在外面等待剪彩时，有人提前进入过大厦么？”。
戴眼镜的西装男子回忆道：“大部分人都是七点多年到大厦的，自然都进去过。”
“一起进去的，还是……一个个？”
“我……”一只手颤颤地举起来，扶着大框眼镜，不敢看周围的人：“我是第一个进入的。”
“是她？”马超侧着身体看向微胖女孩，就是上次在学校拦住自己问路的助理。
“几点？”灵良问。
“七点一刻左右。”
“有没有坐电梯？”
女孩点了点头。
“那电梯门开的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右边。”
“你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左边电梯停在哪一楼？”
“当时右边电梯本来就是停在一楼的，门一开就进去了，没注意。”
“那么你去的几楼。”
“10楼。”
灵良的笔尖在记事本上沙沙作响，时不时抬头看着女孩的表情，接着……将目光转向其它人：“剩下的人，你们都进大厦了么？”
除了刚刚的中年男人其余人纷纷点头。
“你……”灵良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你是？”
“张瑾秋的老板。”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额……”灵良抓了抓鼻翼：“在剪彩开始前，你一直没进过大厦？”
“是的，警察先生。”
灵良象征性的点了下头，又将目光锁定在其余人身上：“你们分别去了第几层楼？”
“好像都是10楼吧。”一旁从未说话的年轻男子突然插话，声音充满磁性，他留着平头，脸有些长，虽然将胡子剃得很干净但仍然改变不了络腮胡的印记。
“为什么？”灵良将目光转向了这位男子。
“10楼本身就是办公的地方，都有在10楼看到他们。”
“他们上来了以后中途就没下去过？”
“哦……黄燕一直在往下运东西，有用到电梯。”
“黄燕？”灵良迷茫的看着几人。
“是我。”又是那个微胖女孩，她扶了扶大眼框：“因为剪彩时有用到一些物资，我得给大厦外的工作人员送去。”
“你确定她没有去其它楼层？”灵良又将视线转到络腮胡男子这里。
“她单独下去过两次，每次我看右边电梯的数字，不是10就是1，应该没去其它楼层吧。”
“单独？”
“哦，还有一次是这位女孩陪她下去的。”络腮胡男子指了指5人中最靠里面的一个人。
马超现在才注意到，躲在众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女孩，他忙将身体转过去不敢看她，一旁的夏米看到马超这样，心里不由起了疙瘩。
女孩柔和的说道：“我也只是顺便帮一下她，我的事情忙完了，她东西又多，我就顺便帮她一起把东西抱下去，之后……我们就没有在上来了。”
“哦……”灵良点了点头，将笔头对准眼镜男子和络腮胡男子：“你们……是什么时候下去的？”
“啊……就在他们走了五分钟后吧，我跟小石两个人就一起下去了。”
“你说你一直关注电梯的数字？”
“嗯！”络腮胡男子点了下头。
“那么左边的电梯有用过么？”
“没有……”
“那它停在……”
“32层。”
“从头到尾都停在32层？”
“对了……”这时……络腮胡男子打了响指，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就是我在一楼等电梯时，黄燕上升过程中，我有按电梯的上按钮，但……左边的电梯丝毫没有变数字，还是等黄燕到了十楼，右边的电梯从十楼下来我才坐到电梯的。”
“什么？”灵良和马超分别一个激灵滑过，眼珠子瞪得斗大。一瞬间，马超也顾不上什么害怕，扭头严肃的看着络腮胡男子：“你确定？”
没料到马超会问自己，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嗯，我当时以为电梯出什么毛病了，也没管，听你说32我才想起来的。”
灵良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不是电梯出毛病了，而是……”他仰头望向顶楼：“那个时候顶楼的电梯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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