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马超语气平和的问道：“你不知道他要搬家？”
江亚立即收起惊讶，试探性的瞟了男孩一眼：“没……没听他说过。”
“那你的奶奶知道么？”
“我们家的房子出租挂着奶奶的名义，其实都是我在打理。”
“那么……家里的资金也是你管？”
“不……这个是我奶奶管。”
“哦？你真的没听说谭小军要搬家？”
“没有！”江亚想都没想直接否定道。
马超注意到女孩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时不时来回摩擦：“他搬家为什么没有跟房东打招呼呢？”
“可……可能是他打算搬完了在跟我说吧。”
“嗯……”马超点了点头，四周打望了一遍：“虽然只隔了一个巷子，但房子的差别挺大的。”
“对面的房子的租金比这边便宜很多。”
“你们一共有几套房？”
“对面四套，不算上我们住的，这边有三套。”
“都有人住吗？”
“是的。”
“对面的房子是不是都是单人间呢？”
这时……江亚已经想到马超他们可能去过谭小军家了，自己也不想多说什么，微微点头。
“住在对面那栋楼的房客都是些什么人？”
“上班族，可能刚刚参加工作没什么钱才搬到这里的，他们早出晚归，彼此之间并不认识，平时租的时间不长，谭小军在这里住得算久的了。”
“呵……”马超露出笑容，看来女孩都知道自己的疑问：“那住在这栋楼的都是……”
“夫妻情侣，兄弟姐妹。”
“是啊……毕竟这里的房租便宜嘛。”
“我想不只是这个原因。”
“哦？”
江亚微笑时洁白的牙齿也一并显露出来，脸蛋上挂着酒窝，一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她缓缓起身来到书架旁的玻璃窗前，两只手搭在窗户上使劲往左推，玻璃窗一卡一卡的移动着，这时……从窗户外传来汽车车的鸣笛声、人的叫喊声以及不知名的机械运转的声音，在学校、大街待久了这样的声音不足为奇，可在屋内听到不由让人烦躁起来。
看马超扭曲的脸，江亚又吃力地将窗户推回去，随着缺口越来越小，噪声也逐渐消失，“这几栋老房子虽然旧了点，但隔音效果还是相当好的。”江亚回到座位上，背靠着椅子说道。
“听出来了，很适合静下心来学习创作。”
“老房子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给人无限宁静和归属感，可能有些上班族就是看重了这点才愿意搬进来的吧。”
“你说的是谭小军？”
江亚低头不作声，将头发往后捋了捋，看来是默认了。
“难道他除了创作歌词以外就不干其它事情了？”
“额……他私底下会给一些企业写文，有时候会给杂志社投一些散文小说什么的。”
“你都看过？”
“嗯！除了这些，还有很多部长篇小说，都打印出来了，每次我去找他辅导功课的时候都会看。”
“都出版了么？”
江亚摇着头说：“没有，他没自信投给出版社。”
“咦？如果不是为了出版为什么要写小说呢？”
“没自信不等于不会投，时候未到吧。”
马超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女孩的笑容跟之前有些不同，他低头看了一下表：“都五点多了，我该走了。”
“你等一下！”江亚扭头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写着什么，看样子不只是数字，撕下纸条后双手呈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奶奶什么也不知道，麻烦你告诉警察以后要是还来问问题直接把我约出来就可以了。”
马超迟疑了几秒，还是将纸条收下：“额……好的。”
“上面的地址是我每天做兼职的地方，下午5点到晚上8点我都在店里面。”
“那你今天……”
“哦……今天我请假了，因为刚刚陪奶奶去了趟医院才回来，她身体不太好。”
难怪跟灵良进来的时候没有出门迎接，是怪他们打扰到奶奶休息，马超笑着起身，扯了扯刚刚坐在床角的褶皱，江亚也很懂事的站起来打算送他离开，“对了……”这时她又扭头拿起桌上的包装盒：“你把这个拿去吧！”
“解压神器？”
“对，这是新买的，还没有拆开过，我看你比我那个同学更需要它。”
“同学？”
“因为有效果，原本打算送给同学的……”说到这里，江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给你，但……不白送。”
“哦……”马超回过神来，领会到了什么，拿出钱包：“你说……多少钱？”
江亚伸手面带微笑地将男孩的钱包推了回去：“这么急，看来最近你压力真的很大啊。”
“额……”马超慌张的神色淡淡隐去，将钱包放回口袋“呵……”他尴尬的笑着。
“钱……下次给我，但……得带着谭老师的消息一起。”马超故作镇定的接过包装盒，他清楚女孩是有意将这两个句子分开说的，听上去更像是命令。
“哈哈哈……”推开房门的马超老远都听到灵良的笑声，看来他与老人聊得还算投机。
看到马超出来后，灵良笑容依旧没变，直到站起来望见不远处的江亚，那股黯然失色的样子令他收敛起来。
马超笑着看向一旁的奶奶：“问完了么？”
“差不多了。”灵良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面向老人恭敬地伸出手：“真是打扰了。”
“哎……不打扰不打扰。”老人笑眯眯抓住灵良的手：“很久没人陪我这么聊天了。”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老人没有说话，抬头将目光放到了窗外：“哎呦，太阳都落山了，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啊？”灵良发出不理解的叫声，当刑警这么久，从未见哪个当事人会留他们这行吃饭的。
“哎……没事，闺女今晚正好要做啤酒鸭，你别看我家闺女年纪小，跟我学菜才一年都比我做的还好吃，尽整些我不懂的菜。”
“奶奶……”躲在马超身后的江亚大手大脚的走到老人身旁，拽着她的衣袖，不好意思的摇曳着，听这语气像似在埋怨什么？
“大妈……你真客气，只不过我跟这位小兄弟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就不麻烦你们了。”
这时……江亚用手遮住嘴巴，在奶奶耳旁悄悄说着什么？灵良才注意女孩的相貌，脸蛋稚嫩白净，头上的小马尾多了几分俏皮，只是那双细小的眼睛里透露着别样气质……等江亚将话说完后，老人恍然大悟，“哦……那我就不留二位了，下次有空再来吧。”
“一定一定。”这句话是从马超那儿传来的。
两人从住宅楼出来后才发现天色暗淡下来，他们肩并着肩前行，就在巷口小店内，白炽灯的光泄露出来，顺着光他们逐步靠近……
“哎，大爷，来包烟！”灵良将二十元递到窗口。
正在看报的老人没有抬头，可能是戴着老花镜的原因，眼珠朝上瞪着客人，来回扫荡一番后，报纸放到一旁：“要哪个牌子啊？”
“随便，我不挑。”
“呦……抽烟哪有不挑的？”老人慢腾腾的站起来，接过钱后，从玻璃柜里拿出一包烟递到了客人手中。
灵良将烟放进口袋的同时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大爷，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老人没有细看，只是将身上的军大衣往上提了提，重新坐回到摇椅上：“外面怪冷的，进来问吧。”
“额……不用了，就几个问题！”
“那……那行吧。”老人拿掉老花镜又站了起来，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灵良急忙掏出手机将屏幕对着他：“你认识这个人么？”
“哦……认识，小军嘛……”老人看到照片慈祥了几分。
“您还记的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吗？”
老人将目光放远，看来是在回忆：“大概是昨天早上，看着他大包小包的往外面搬东西。”
“那您有看到他跟什么人一起吗？”这时，身后的马超突然问道。
“哦……是有一个。”
早已准备好手机的马超将屏幕凑到老人眼前：“是这个人么？”
“对……还在我这里买了一包烟呢。”
灵良和马超面面相觑，眼神都一样，看来想到同一点上去了，这张照片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王洪杰，这么说……昨天早上谭小军与他见过面。
“那您看到这个男人跟谭小军在做什么？”
“搬箱子，两人来来回回几趟了。”
“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
“跟小军一起的那个男人来买烟的时候我问了一句是不是搬家？”
“他怎么说的？”
“啥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马超严肃的将手机收回来，眼神更加飘忽不定，见他没什么问的了，灵良才开口：“那除了昨天，这个男人之前有来过这里吗？”
“好像没有。”
灵良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没看到谭小军回来过？”
“这我就不清楚了，一直在小店里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那么……您的小店是几点关门？”
“一般是晚上十一点半。”
“哦……”灵良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那……没事了大爷，您继续忙吧。”
就在灵良正打算走时……老人将他刚刚给的二十元钱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么……小伙子……你就把烟还给我吧。”
“哎？大爷……”灵良一脸茫然的盯着老人：“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不由发出笑声，娓娓道来：“真想抽烟的人，烟瘾犯了买到新烟，拿到烟的第一反应就该拆开直接抽，哪有原封不动的放到口袋里，既然是警察，职务所在，没必要搞这些。”
灵良和马超纷纷露出惊喜之色，看来真的小瞧面前这位老大爷了，灵良一脸坏笑的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香烟：“您可真聪明。”
钱和香烟换回来后老人才驮着身体坐回到摇椅上，也在这时灵良才注意到老人是瘸子，他收起笑容一脸愧疚地朝老人浅浅鞠躬……
天不知不觉变得蔚蓝，街道的路灯来回忽闪了几下才亮起来，大楼前的吉普车发动引擎……
正在系安全带的马超拦住了灵良：“哎等等……你肚子饿不饿？”
灵良安抚着肚皮：“是有点饿了。”
“吃完饭回去吧。”
“那好……先回南城再说。”
“不不不……”马超指着车内的导航仪：“导航一下雨点叶餐厅。”
“去那儿干嘛？”
“吃饭啊。”
灵良愣了一下，用食指小心翼翼敲击着导航仪上的屏幕：“为什么非要去那家餐厅？”
“那家餐厅是房东孙女做兼职的地方，先熟悉一下，免得下次来的时候迷路。”
“还打算来？”
“是的。”
话刚落，灵良的车子发动了，按照导航仪上的指令，他们缓缓驶离了老式住宅楼，马超摇下窗户，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汽车的鸣笛声，街道旁的大楼从自己视线里快速滑过：“的住宅楼真多啊。”
“这边是工业区，这里住的人确实多。”
在反光镜下看到身后公交车里挤满了人，司机更是狂摁喇叭，现在是下班高峰期，难怪这么吵，马超无奈地摇下窗户，顿时……车内安静了许多。“回去后，我会把我跟房东孙女的对话录音发给你的。”
“挺专业的嘛。”
“还不是为了给你听。”
“你手上的玩意是她给你的？”
“你说这个？”马超压低了视线，看着手里的包装盒：“算是见面礼吧。”
“这什么东西？”
“解压用的。”
“你这臭小子，又勾搭妹子。”
“切……”马超不屑地将头偏开，一边想着江亚的样子一边拆着包装盒。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