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
“电脑？”看着马超一脸吃惊的样子，灵良忍不住先走进书房，不停折转视线……“会不会没拿出来？”
说话间，马超掏出灵良之前给的手套：“找找看……”
一间封闭的办公室内，四周漆黑一片，一位穿着女职业装的女子坐在转椅上已经有8个小时了，手平稳地放在扶手上，食指有规律地上下敲打，发出如同秒针走动的声响。一旁站着的凌月眼睛瞳孔成圆状，里面投射出光芒，光经过转换将马超所见所闻投射在墙上，所有声音的发出者正是凌月，整个办公室就像电影院一样，画面上的马超正在一间书房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经过半个小时的搜寻，不只是书房，卧室客厅也都翻了个遍，甚至将厨房里的冰箱都打开查看一番，里面什么也没有……马超打望四周，手叉着腰微微喘气，看来一无所获。
“凌月，可以停下来了。”女子温柔的喊道。
这时……随着凌月缓缓闭眼，光黯淡下来，墙壁上的“电影”也逐渐消失，再次睁眼时办公室里的灯亮起来，坐在转椅上的女子也映入她的眼帘。白思丽的食指指甲有明显的美甲修饰，涂着透明的护甲油显得格外精致，停止敲打后她面带微笑地站起来：“我先送你回去吧，马超等一下就要回家了，要是你比他晚回，又得问东问西了。”
凌月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呵呵……”白思丽浅浅一笑：“之前不感兴趣，现在感兴趣了，至于为什么……”她嘟起了嘴巴：“就当是帮我朋友解围吧。”
看白思丽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凌月忙说道：“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我把你带过来的，怎么也得负责到底吧？”
“马璇在家。”
这句话一出，白思丽歪着脑袋尴尬笑起来：“那……那……”“嘭！”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清脆的关门声，整个办公室瞬间就只剩她一人，白思丽愣在原地：“那……那我也要回家，顺便送送你呗？”人虽走了，但脑神经似乎没反应得过来，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将钥匙放回到抽屉中，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闭上眼睛……漂亮的食指又开始敲打起扶手来……
电脑去哪里了？这个问题一直到两人上车时都还在想。
“为什么要拿走电脑？”马超用商量的语气询问着灵良。
“你别忘了，王洪杰一案是预谋杀人。”
“预谋？”
“既然是预谋那么事后会做很多准备，比如逃跑……”
听灵良这个口气似乎已经严重怀疑上谭小军了，“你的意思是说，电脑是他逃跑后要带上的重要物件。”
“电脑里一定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马超眯着眼睛：“稿子……”
“什么稿子？”
“你回去听我跟江亚的对话就知道了，谭小军创作了很多文学作品，作词稿件，但这些都不见了。”
“难道……”灵良灵光一闪：“还记得今天在谭小军家柜子里有一个疑点重重的行李箱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把这些稿件全部放在行李箱里面？”
“有这个可能，密码锁已经脱漆了就证明有经常用到，往里面放东西，每次放完都会把密码弄乱，那个行李箱里面装的东西可能就是他视为很重要的稿件。”
“有那么重要么？”
“这你就不懂了，对于某些行业的工作者来说，他们辛苦研发创造出的东西是难以用价格估计的，就像程序员自主开发一款程序软件，有些程序软件卖点可是相当高的，黑暗一点，就像我今天说的毒品一样，如果一个人一旦自主研发出一种新型毒品它的卖点你能估量么？”
马超一边听灵良阐述一边在想着谭小军的家：“灵良……在你看来谭小军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家可以说是一团糟，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又爱酗酒，疯狂的文字工作者。”
马超听到‘疯狂’二字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正如灵良刚刚说的某行业一样，或许在这个人眼里有价值的存在也就只有文字了，就算生活好了，有钱了，但……就像某些贫穷作家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爱伦坡那样，金钱已经不足以给他们带来快感。他跟谭小军连面都没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也许是听了《幽灵》。
马超头靠着车窗，有气无力的望着窗外，“家里一团糟、爱酗酒……”他重复着灵良刚刚的评价，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孤独的文学创造者。”
灵良不理解地摇着头：“真搞不懂这些人，人活着不就为了吃饭么，既然有饭吃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也许这就是他们顾虑的地方。”
“唉……不懂不懂……”灵良不想在探究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他转动方向盘，车很快来到一条直道，“谭小军最后一次出现是下午两点，两点之后去了哪里是一个关键问题。”
“那一天是周日，已经放假了，他是第一个搬进来的？”
“是的。”
“上午搬家搬了一部分，下午应该打算一口气搬完的。”
“根据几个当事人反应谭小军是一个人离开公司的，上午帮他搬家的是王洪杰，而下午……却一个人离开公司了，王洪杰待到五点离开，期间一直在参观新的分公司，为什么不继续帮他呢？”无精打采的马超突然立起来望着前方：“还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经这么一讨论，灵良和马超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杀人动机。
灵良挪动屁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看来有必要查一下监控录像了。”
“谭小军有车么？”
“有一辆吉普车。”
“在哪儿？”
“所以……我才说要去查监控录像。”
“我建议……你们最好看一下周日那天谭小军出门后直到他消失期间所有监控。”
“你的意思是说掌握他那天的行踪？”
“不是怀疑他么，监控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嗡嗡嗡……”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两人的对话，灵良将蓝牙戴到耳朵上：“喂……嗯嗯……好的……我马上过来……”
潦草回复后，灵良挂掉电话：“殡仪馆那边来电话了……”
“是谁的血？”看来电梯里的血液让马超耿耿于怀。
“不是人血，是狗血。”
“狗血？”马超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疑惑，“那尸检结果有什么发现？”
灵良摇了摇头：“无受伤痕迹，无服用药物，一人所为，活生生被勒死的，不过王洪杰那家伙是真的吸毒。”听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起案件加上毒这个字变得更复杂了，他难以释怀的吐出一口长气。
当马超到家时，已是晚上8点，一进门就看到到马璇和凌月坐在沙发上，电视上虽播着电视剧，但两人都低头忙着自己的事，马璇的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怎么今天的新闻老是天乐传媒啊？凌月……你认识王洪杰么？”
凌月翻阅着手上的书本冷冷答道：“不认识。”
“那你肯定听过《幽灵》这首歌了。”
“没听过。”
马璇瞥了瞥嘴巴，感觉对牛弹琴，翘起二郎腿哼着小调继续滑动屏幕……“嘭！”关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臭小子，怎么这么晚回来？”马璇站起来挽起袖子，准备走向厨房：“还没吃饭吧？”这时……马超手里的塑料袋十分吸引眼球：“这是什么？”
“晚饭。”马超一边换着鞋子一边说道。
“你……”马璇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弟弟：“你可是从来不打包回家的啊？”
“别人送的。”
越听越不对劲，马超径直走进厨房：“老姐你看电视吧，我自己热一下就行了。”
“好……好……吧。”马璇站在原地看着弟弟的背影，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
马超将米饭倒进一个大碗里，用筷子把硬邦邦的米饭剁散后淋上冰冷的菜肴，打开微波炉，关上门的同时转动按钮……动作显得十分娴熟。
“一人犯罪、熟人犯罪、干净利索，她的嫌疑越来越小了。”马超望着微波炉在心里嘀咕着，嫌疑人是谭小军没错，案件不足以让他惴惴不安，真正令他窒息的是他的师父刘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这起案子还能不能让我在见到她呢？
马超坐在饭桌上，米饭和菜肴一点点送进他嘴里，牙齿机械般地咀嚼食物。正对面电视里的古装剧正是由张瑾秋主演的，看着她抱着男主角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场景心里还真有些动容，演技、唱歌、美丽合一身的人很难不火，而能否继续保持，就得看她的品行了。能跟白思丽和刘忆有如此亲密的来往，不得不说，这还真让他有点担心。
这座城市的东北方向靠近山，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像为它设了一道屏障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机械工厂都会安座在这样一块地方，山脚下破烂酒馆里陆续进出很多买醉之人，酒馆的建筑风格是80年代，门口设立着绚丽的霓虹灯，一进门乌烟瘴气，酒精弥漫在空气中，中央穿着暴露的女子扭起细腰跟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着钢管舞，不少人喝醉了酒直接倒地就睡，男子想尽一切办法对穿着妖艳的女子动手动脚，四周回荡着密集的吆喝声，俗不可耐。
相比之下，二楼可清净多了，即使是酒馆也会有包房供客人休息娱乐。走廊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麻将声……“二筒！”一位满脸胡渣的男子将手里的麻将扔出去。
“碰！”说着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开始从麻将中抽出了几张一模一样的牌。
隔壁房里传来了一大一小的动静，女子的呻吟声丝毫没挑动四人的情欲，“呵……”光头男子露出冷冷的笑容：“今晚这小子不行啊！”
“你行，你上啊！”鸭舌帽男子抓起麻将牌使劲抚摸着，看都没看直接打了出去。
“我上？我怕那男的受不了。”
“呵呵……”这句话一出，剩下的三人不由笑出声来。
“我说……”鸭舌帽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盯着三人，将一张麻将放在手上打转：“G市的那批货藏好了没有？”
刀疤男自信的打出手里的发财:“放心，不可能有人找到的！”
“特么的，王洪杰在这个时候被人杀了！”鸭舌帽朝垃圾桶里狠狠吐了一口痰，嘴上大骂着。
胡渣男问：“那份名单找到没有？”
光头摸了摸鼻子：“把他家都翻遍了，完全没有。”
“看来那个接他的电话的人说的是真的了。”
“的确，王洪杰死的那天正好打算把名单给我，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迟迟没出现，打电话过去，他娘的，通了以后居然给老子挂了。”
“你怎么说的？”
光头将手里的香烟捻灭：“我就说骂了几句，就问了他在哪儿，名单带来没有？”
“然后呢？”
“然后就给挂了，隔了十五分钟后回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王洪杰，是另一个人，说，我们要东西在他那儿，想要拿到就得帮他一个忙。”
鸭舌帽一脸不悦的搓着脸：“男的女的？”
“呼……用了变声器。”
“会不会是……撞黑了？”刀疤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撞黑：遇到同行）
嗯？这个言论不由让其余人提了一下神经，四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刚刚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起来。知道这份名单存在的人除了这四个就只剩王洪杰，如果真的遇到撞黑一定是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出卖了大家。
胡渣缓缓伸出手摸起一张麻将：“不可能撞黑。”
虽听他这样说，三人警惕感依旧没有减退，胡渣继续说：“干我们这行的不就是为了钱么，如果早有预谋应该主动打电话给我们才对，而不是等我们打电话给他，我想是老三给王洪杰打过去的时候说漏了嘴，对方才挂掉电话的，十五分钟的时间，他搜了王洪杰的身，发现了这份名单，顺便在他手机里下了变声器打电话回给老三，说要帮忙，不要钱又不要货就证明不是撞黑。”
“可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干这个的？”光头男一脸无辜的望着胡渣，看来对于自己的鲁莽后悔起来。
“呵……王洪杰……跟他的关系……不简单。”胡渣露出神秘的笑容打出了“西”，将面前的一排麻将推倒：“胡了。”
其余三人并没有对“胡”字感兴趣，依旧僵硬的坐在位置上。胡渣双肘撑着桌面，十指交叉冷静的说道：“其实还得感谢老三打了那通电话，如果王洪杰死了被警察发现了那份名单，那才是真的完了……人嘛……都是相互来去的，既然他要玩，就陪他玩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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