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内藏智慧
仁真大师的诵经结束了好长时间,信众们还沉浸其中,久久不愿离去,相互激动的诉说着那种美妙的感受。
午饭的时候,仁真大师、巴桑大师、杨楮二人还有天宝坐在了一起,那两位老人还是紧紧站在仁真大师身后,不离左右,也不肯落座。
巴桑大师一脸兴奋: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不知不觉间修为竟如此之高,教内恐怕无人能及了。”
仁真大师谦道:
“修为一途,永无止境,还是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再说,教内高人隐士众多,谁敢妄称第一人?”
楮野道:
“天宝早上的表现也不错。”
巴桑大师马上接道:
“对,这小子真是一鸣惊人。”
仁真大师也憾见的赞道:
“嗯,早上表现是不错。”
杨麦知道仁真大师早上虽然辛苦,还不至于太累,但看出他有心思,饭也吃的很少。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道:
“仁真大师诵经有点累,天宝下午还要辩经,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仁真大师点点头:
“休息下也好。”
这场诵经,让他有了新的感悟,多年停滞不前的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像,他得静心捕捉这种难得的感悟。
辩经就在大经堂前的广场上,在大经堂和西部经院大帐中间,搭建了辩经台。说是辩经台,其实很简单,就是用五个垫子围了一圈,每个垫子后是各院的旗帜,再后面是各院的人员及各个段位的法师,最外面是等着看热闹的信众。大师们也会坐在大经堂前,观察每个辩经者的表现。以前每年的辩经都是西部经院最出风头,所以他们的阵势很大,一脸骄傲,个个喜气洋洋的,好像今年的优胜者也一定是他们院一样。
杨麦、楮野陪着天宝来到辩经场的时候,整个辩经场人快挤满了,上部经院的人看见天宝他们来了,赶紧分开人群,让出了一条路,才把天宝送了进去,坐到了上部经院旗子前面的垫子上,楮野拉着杨麦坐在了天宝后面。
这时候,各大经院的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快到了,只有西部经院的那一块垫子空着,很是显眼。坐在天宝右手边的是下部经院巴桑大师的大弟子邓增,黝黑黝黑的脸庞,浑身精壮的肌肉,和巴桑大师一样的大嗓门,朝天宝打着招呼:
“天宝兄弟,我支持你。”
天宝客气的回道:
“谢谢师兄。”
天宝左手边的是中部经院的,坐那一动不动,闭目养神。直到时辰快到,大师们也出现在法台前的时候,西部经院的人才高举着头,吆喝着分开围观的人群,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东巴大师的另一个弟子降曾目光四下一扫,看见了坐在天宝身后的杨、楮二人,斥道:
“你俩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还不快滚?”
天宝肃然道:
“杨大哥和楮大哥是我阿爸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今日特来看我辩经。”
降曾讽道:
“以前是缩头乌龟,好不容易今日出头还要找帮手?苯教的人那个这么胆小怕事过,我看你还是早点退出吧。”
说着哈哈大笑,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楮野急对天宝道:“别听他乱说,这家伙是想扰乱你的心神。”
天宝一脸平静,理都没理那些人:
“楮大哥,放心吧,我知道。”
楮野点点头,又对着西部经院的人吼道:
“身上的伤疤还没好利索,皮子又痒了是不是?要不要爷给你治治?”
西部经院的人一听脸色猛地变了,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欺负。楮野的声音很大,法台上正要坐下的东巴大师听到了也是脸色一沉。
仁真大师却什么都没说,直接道:
“开始吧。”
一旁的苯老立刻大声道:
“马年大辩经现在开始,请各经院代表入坐,其他人禁止喧哗。”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苯老继续:
“辩经分两部分,先由各经院代表阐述自己对五部大论的看法,再进行自由辩论,各院代表必须回答其他代表的提问,也可以向其他代表提问,辩经结果由各位大师来评判。下面开始第一部分,先请去年的优胜者西部经院代表阐述。”
松巴站起来,朝法台上一礼,又扫了众人一圈,才道:
“五部大论共二百三十五章,七万八千九百三十二字...”
口不停歇,把五论的各种数目、精华字句、重要片章几乎全背了一遍,一直讲了快一个时辰才停下。听的人们昏昏欲睡,更有耐不住性子的人提前离场,找人喝酒去了。西部经院的人和他们的信众却大声喝彩,认为松巴的表现很是精采,能把五论修成这样,还有谁能比?优胜者还不是手到擒来?法台上的大师们对松巴超人的记忆力也是赞不绝口,东巴大师听着大家对松巴的赞扬声,一直阴沉的脸色慢慢松下来,有了一丝笑意。松巴自我感觉也是很满意,心想,谁能做到我这样?听着大家的喝彩声,及师父脸上的笑意,一脸骄傲的坐了下去。
接下来东部、中部和下部经院代表的阐述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基本是照搬五论里面的原文,但是却东拉西扯的,不成体系,有一个甚至拿着经文边看边讲,跟松巴的挥洒自如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只有下部经院的邓增,比较出人意料,竟然只讲了短短的几句话,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停下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阐述已经结束的时候,都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特别是西部经院的笑声最大,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楮野奇道:
“这小子怎么回事,他那短短的几句话好像和你那天在经堂里的话有些相似?”
天宝却道:
“阿爸曾说过,邓增师兄外似金刚,却内藏智慧,是有大出息之人。”
法台上的大师们也有些怔,互相看着对方。他们虽然各自的修行法门不同,有的因因明入道,有的因俱舍入道,但殊途同归。一个人的修行深浅他们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巴桑大师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正沉浸在震惊中的东巴大师一眼,很是骄傲。巴桑大师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兄弟太多,没东西吃,父母便把他送到了寺里。从小在寺里长大,刚开始修的是律论,一直中规中矩的,到四十三岁做到执事,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本以为一生就这样了,直到二十年前的法会上,见到了仁真大师,听了仁真大师的诵经、说法,才给他打开了一扇门,原来五部大论是这么理解的,他几十年来守着这坐宝山,却只捡到了一粒石子,怪不得人们都说西部经院的法师多,上部经院的大师多,原来人家有这么一位大导师在。从此,他经常去上部经院,听仁真大师讲经,学习上部经院的学经方法,没想到,只用了短短五年,他也有资格坐在了法台上,成了下部经院的大师,也收了徒弟,他自然把自己的体会倾囊传授给了弟子。
邓增看着喝倒彩的西部经院之人,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看着天宝他们真心流露出的高兴,看着师父抑制不住的笑意,看着其他大师们的震惊,有些不明所以,他没想到自己的阐述竟然会让大家的表情差距这么大。直到最后一个的天宝站起来,准备阐述,他才缓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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