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来问句话 上
一路上,楮野不停的往杨麦脸上看。杨麦终于忍不住了,问:
“我脸上有花?”
“没有。”
“那看什么?”
楮野看他装的风清云淡的样子,气道:
“关于白姑娘就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
“一定要我说出来吗?”楮野更来气了:
“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杨麦叹了口气道:
“我们这种情况怎么说,能说什么?”
楮野知道杨麦什么意思,忠叔的事还没弄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小不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冒然把人家扯进来是不太好,可他还是想让杨麦做点什么。
只听杨麦又道:
“再说,那姑娘能一人在几个时辰之内登顶羞女峰,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雪山我们都登过,你能在几个时辰内爬上羞女峰?”
楮野道:
“我也隐隐觉得白姑娘不是普通人,但是一直没往深处想,从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就不正常,一个小姑娘,独自走在荒漠,一般的人谁敢?”
“还有,她身上的东西都不普通,那三个珠子,我相信悉勃野国王都没有,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而那个心香的熏炉却是中土的。但中土的一般贵族根本就用不起这么精致的东西。她身上穿的衣服,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用冰蚕丝做的,更重要的是,她那一手琵琶上的造诣,没有十年功夫是弹不出来的,而且她弹的曲子,一般人也弹不了,别说弹,根本都接触不到。”杨麦深深吐了口气。
“可这有什么关系?”
“就算这些都可以忽略,她很可能也是中土来的,至少跟中土有关系,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她或者她们是敌是友,跟害忠叔的人有没有关系?”
“白姑娘不会是这样的人吧?”楮野不相信的问。
“我也不想这样想,可西地中土人本来就少,有能力害忠叔的人更少,但那姑娘,在红宫不仅能跟上我们的脚步,而且法师的攻击竟然对她不起作用,处处透着神秘,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她的底细是什么,不能不防。”
“那你可以问问她嘛。”
“怎么问?你家在那?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你们家有没有干什么坏事?咦,你怎么不去问?”
楮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是拉不下面子还是怕冒然问,伤了白姑娘的心?”又道:
“那至少可以问问人家的名字吧?”
说罢不理怔在那的杨麦,朝前走了。其实这回还真让楮野给说对了,杨麦是既想问又怕问。
梅朵的院子里,天宝还在诵经,梅朵走来走去的正在骂人,白姑娘立在那看着二人走出去。站了半晌,终是落寞的向梅朵告别:
“梅朵姑娘,我也走了,这两天谢谢你。”
梅朵诧异的道:
“你去那?不等他们了?”
白姑娘强自笑了一声:
“不等了,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说着径直转身走了。梅朵急道:
“你倒是等他们回来再走也不迟呀。”
说着追了出去,竟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回了院子,看到天宝还坐那诵经,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杨麦二人远远的看着红宫,跟晚上完全是两种感觉,白天才能看出这座王宫的气势,凌架于逻些河谷的红山之上,俯瞰着整个逻些城,像极了当年松赞国王铁蹄踏遍高原的气势。宫殿依山垒砌,群楼重叠,殿宇嵯峨,气势雄伟,高三十多丈,共十三层,前面有一白色高耸的墙面为晒法台,这是每当节庆之日,用以悬挂大幅法像的地方,几人那天晚上就是跳在了绷开在这里的的法像上才得以脱身。东西两侧分别向下延伸,与高大的宫墙相接。整个宫殿用从冈布隆等地采来的巨石以及各种金、银等矿石,从帕岗运来粉刷红宫的红土,从查叶运来平地的阿嘎土,从工布的森林采集木材,打造而成。阿嘎土是一种风化石,这种石头一夯就酥,加入水不断的夯,就逐渐变得比水泥还坚硬。夯地的时候,姑娘和小伙儿们站成几排,唱着夯歌,一边夯地一边前进,前进时地面震荡,旋即夯平,反复进行。夯歌让大家动作协调,也减轻疲劳。如果不知道是在夯地,你肯定以为这是一个集体的歌舞。宫墙高二丈米,基础直接埋入岩层。底宽一丈多,顶宽七八尺米,墙身全部用花岗岩砌筑,高达数十米,每隔一段距离,中间灌注铁汁,进行加固,提高了墙体抗震能力,坚固稳定。松茸平展的白-玛草墙领,越往上越窄,到最高处已经不到一米。整个宫墙像宝剑之锋,锥角非常锋利。红宫外部固若金汤,内部是一个活体建筑,无数木料和石头,一座森林和一座大山撑起了它,全部是榫铆结构,所有木结构都可以拆换而不影响主体结构。例如拆换二层的梁,绝不会影响到第三层。
宫墙的东、南、西侧各有一座三层的门楼,在东南和西北角还各有一座角楼。屋顶和窗檐用木制结构,飞檐外挑,屋角翘起,铜瓦鎏金,闪亮的屋顶采用歇山式和攒尖式,柱身和粱仿上布满了鲜艳的彩画和华丽的雕饰。内部廊道交错,殿堂杂陈,空间曲折莫测。
红宫守卫森严,驻有两个禁卫军千人队,上次那么容易得手,一方面是晚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是来找法师麻烦的,禁卫军们平时就看不得法师们趾高气扬的样子,乐得看他们的热闹,才让几人钻了个空子,这回白天,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二人站在高大的宫殿前,却并没有迟疑,直接沿着东部山脚下之字形的石阶往上走,守在山脚石阶旁的几个禁卫军,看着二人昂首挺胸往上走,竟然只是互相看了看,没有上前盘问。顺着山势来到第一道大门前,这次的禁卫军小队长看着二人就要往里走,虽犹豫了下但还是拦下了二人:
“请问二位去那里?”
楮野理直气壮嘣出几个字:
“找国王问句话。”
禁卫军小队长有些懵,所有来王宫的人,别说见国王了,就是见到他们禁卫军,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上下打量了二人半晌,还是拿不定主意,即怕二人是那个王公贵族,不小心得罪了,又怕冒然放二人进去,上司责罚。
好在这时杨麦拿出了一封拜帖,交给了禁卫军小队长。小队长守在王宫多年,也是见过世面的,见这拜帖古扑大方,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虽不是一国来使,但也不会是普通人。客气的对二人道:
“请稍等。”
便拿着拜帖递了上去。当值的禁军统领拿着拜帖看了半晌:
“中土红会杨麦、楮野拜见悉勃野国王,当面向国王问句话,以免宵小做乱,引起兵戈之乱!”
这两个中土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沉吟了半天,他也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拿着拜帖出了屋子。一个月以来,国王今天心情大好,听说是桑格的一个千人队打了几个胜仗,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正和几个妃子喝酒玩乐,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准备交给国王的侍官了事。
刚出门,就看到大相那张让人生厌的脸,边走边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统领本想绕过去,那知道大相叫住了他:
“去那呀?”
统领只好转过了身:
“大相大人,山下有人送了拜帖。”
大相奇怪的道:
“竟然有人送了拜帖?”
自从松赞国王以后,悉勃野很少跟他国交往,今天竟然有人送来拜帖,这是很憾见的事。
“是,是两个中土人。”
大相一听中土人,身子猛的一惊,不会是那些人吧?看了看四下巡逻的禁卫军,再看看高大的城墙,镇定下来:来的好,正愁没地方找你呢。忙吩咐身边人:
“快去通知喜饶和东巴大师他们。”
又对统领道:
“他们很可能是那天晚上大闹法王洞的人,快召集人手,今天一定要捉住他们。”
统领答应一声走了,大相又转身朝国王寝宫走去。
法王洞已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虽然打破的法像还没有修,至少已不再狼藉。十几个法师还是坐在中间,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突然,一个法师进来在东巴大师耳边说了些什么,东巴一下跳了起来:
“什么,中土人找上来了?”
他现在一听中土人又惊又怕又期待:
“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快召集人手,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们,真当我苯教无人了?”
又喊道:
“快去通知张法师他们。”
转身对众人道:
“大家都听到了,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上次害得我们在国王面前脸面扫地,这回怎么办?”
喜绕大师道:
“这应该是张法师他们的事,我们上次卷进去已经不对了,这次再不能错下去了。”
东巴道:
“话不能这么说,即然我们决定和张法师他们合作,那就有理由帮他们,不能分的这么清。再说,这几个中土人和仁真那伙人勾结在一起,对我们的大事极为不利,必须趁早除去。”
众人纷纷附和。还是那个阴暗的房间,陈新得到东巴送来的消息,哈哈大笑:
“真是两个不怕死的东西!”
张牛角也笑的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这下不用我们费力去找了!”
只有赵解深深吸了口气:
“还是杨麦有气魄,敢两个人闯红宫,而且是一而再的闯,这才是红卫人该有的气势,怪不得首席喜欢他们,在这方面我是不如他们呀!”
可他们不应该是这么冒失的人啊,这么闯很明显是有去无回,他们哪来这么大的底气?首席虽然让他们抢回去了,可要完全恢复没有这么快呀,一时间又有些担心。
陈新和张牛角依然在笑:
“不用担心,根本不用我们出手,有苯教的人和官兵就足够杀死他们了。”
山脚下用牛奶等刷的雪白的“雪城。”分布着几个王国的办事机构,禁卫军驻地,还有作坊、马厩、供水处、仓库、监狱等宫廷辅助设施也都设在这里。
二人等在山门处,见雪城里面影影绰绰,不时有发令声传来,楮野不禁道:
“我就说直接上吧,你偏要先礼后兵,结果还不是一样?”
杨麦没理他,直接对禁卫军小队长道:
“你们根本挡不住,待会小心,不要丢了自己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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