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寿礼
等青柳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家姬大小姐脸贴在桌子上发愁:她还不想嫁人啊……她是要去边关打仗的啊。虽说她被黎氏念烦了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嫁人,但是一想到要是嫁个像她外祖父这样的文官,天天之乎者也吟诗作对,那她少不得要帮着磨个墨啥的,一次两次都算了,天天磨墨,无不无聊啊。别人姑娘家磨墨是美谈,是红袖添香,到她她宁愿去练武发一身热汗啊,那才爽快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嫁个会武的,这种情况可能还好点,难说夫妻两个平时还能对打下,练练手。但是这皇城里,不是她自吹自擂,门第相当的,武功和领兵作战比她强的,还真不超过三个,那三个嘛,还不巧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有一个已经要做爷爷了,那肯定是不合适的。这嫁文不行,嫁武没有,让她怎么嫁啊?可愁人……
看姬澜玥在桌子上拿脸煎烙饼一样翻,青柳忍不住就笑了,出声喊她:“大小姐,夫人这是关心你啊。”青柳比姬澜玥年龄小不了几岁,是府里管事的女儿,两人虽是主仆,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可比姐妹。姬澜玥脸在桌子上又翻一面,有气无力哼哼:“嗯……烦……关心也不用天天念叨着要我嫁人吧……青柳,你说嫁人有啥好的啊?你想嫁人不?”姬澜玥跟青柳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张口就问上了,一点弯弯都不拐。倒把青柳问得一张脸羞红了,她本来就偷偷有了意中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憋了半天,蚊子叫一样应了声:“想……”姬澜玥看青柳这神态也懂了,立马来了精神,饼也不烙了,眼睛眨都不眨盯着青柳问:“谁?!快说!!是谁!!是谁把咱们小青柳的心勾跑了?!”青柳被她弄得更害臊了,通红一张脸不知道怎么遮,捂着脸边说就边逃开了:“别问了……”留姬澜玥一个人在院子里咧嘴乐:其实这种时候挺能理解她娘亲的,看着别人欢欢喜喜儿女情长的挺好。不过换到自己身上,简直没法想,姬澜玥想想离一年期满还没过一半呢,又放下心来,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呗,管它呢。
很快就到了寿宁节,按以往来说,宫里是晚上才办寿宁宴,宫外寻常百姓也是晚上的庆典节目最热闹——舞龙耍狮放烟火,不少人都攒着兴奋劲等晚上到来,只有荆泽钰此时侯在御书房外,一会就见冯德禄轻手轻脚走出来请道:“越王殿下,请。”荆泽钰打赏谢过:“有劳冯总管。”冯德禄满脸堆笑摆手:“殿下客气。”荆泽钰先行走进御书房,冯德禄跟在后面进去,看着前面荆泽钰挺拔的背影心下叹气,这越王殿下虽然幼年在宫里时总被兄弟几个欺负,幸亏心性也是坚强的,长大了也没有因此胆小懦弱辱了皇子气度;只是性子越发沉静了,什么事都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想争;皇上疼是疼越王,就越觉得父子不交心,总觉遗憾;所以皇上每年最开心的就是寿宁节,只因这天越王会早早单独来送贺礼,不过冯德禄明白今晚上的寿宁宴,怕是越王也依然不会来就是了。
冯德禄正想着往年皇上得的寿礼,就看到荆泽钰拿出一个柒得匀匀整整的木盒,看来今年的贺礼也不俗,荆泽钰浅笑着说了句:“祝父皇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如今西边大敌已平,偶有小打小闹不足为惧,父皇无需担心,儿臣不喜热闹,不能常来看望,实在惭愧,平时里有劳冯总管了。”一句话说得主仆二人心里都无比熨帖,皇上更是就着这个由头赏赐了冯德禄,冯德禄得了赏,喜笑颜开得退下了,只留这对皇家父子在御书房。荆泽钰此时打开木盒,亲自展示这个机关木盒给皇上看。只见随着盒盖打开,一只漆了彩的木质小鸟慢慢出现,等到盒盖完全打开,小鸟全身现出来,奇的是等小鸟展露出全身后,竟然自己展开翅膀。等到翅膀全部展开才看得清,这只小鸟身上漆彩描金,一个特别的图案沿着鸟身往背上勾勒,带点异域特色的花纹,围着鸟背中间一个似字似画的“寿”字往翅膀上推开,显得翅羽根根分明,更衬得雕工巧妙。鸟翅全开的同时,金色的鸟嘴也一张一合发出“啾,啾,啾。”的叫声,看着只有巴掌大的盒子,没想到里面能藏这么多灵巧的机关设计。皇上看得赞不绝口,荆泽钰也心情大好,微笑着又演示了一遍,教皇上开启机关,一时间父慈子孝,气氛很是温馨。机关很简单,一教就会,皇上自己又打开了几次,这才爱不释手得放下。
皇上唤冯德禄上了上好的都匀毛尖,父子二人难得面对面坐着品茗聊家常,末了荆泽钰起身告退,皇上看着以前小小的小五子,长得比自己都高了,身边却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忍不住就唠叨了句:“五郎,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不能老是没个人照应啊。”荆泽钰愣了下,皇上从来不过问他这方面的事情,他还以为他这个父皇永远也不会问呢,但既然皇上金口已开,荆泽钰自是不敢这时候打马虎眼,万一被谁到攒到攒,让塞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来越王府,他不要恼死了!转念一想,也许这是个寻一寻母妃身世的机会,当下立马回道:“儿臣不喜交际,自是没机会遇到什么良缘,今日父皇提醒得是,儿臣也应该改一改性子多出去走走,也好过以前总是纸上游历。”皇上一听,这怎么一提婚嫁就把儿子给说跑了呢,而且怎么听着这意思还想跑远点。他这个儿子别的都好,就是不爱跟人打交道,对男女的事情也总是不开窍一样,别是为了躲婚想跑到什么深山老林里,避世不出了吧,忙道:“也不急在一时,你有这个心思就行了,慢慢来,先在皇城瞧瞧,这是大事,还得看仔细了。”荆泽钰听皇上这样说,就明白他父皇误会了,以为说到这事吓跑他了,也不在意,依然只是和风悦色得笑着:“父皇说得是。”再想想上次太子帮寻得书里,还有好些机关没研究透,嘴上不吭气了,心里也就暂时把这个念头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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