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潇潇暮雨打残荷 滚滚风云初际
话说慕子游离了桃都山,心想应该去找白芍跟她说明一切,再作计议。不一日来到一个路口,设着一个酒馆,名叫“藕香酒馆”,门前躺着一泓碧水,败荷林立,风吹过,不禁萧瑟,真是山中正花开,山外已叶落。
落日时分,并无行人歇脚吃茶喝酒。慕子游终于见到人家,不禁大喜,赶紧跑进去。里面有个人正擦拭桌凳,见到慕子游,便道:客官,我们已经关门了,如果您错过宿头的话,不好意思,我们店不住宿的,您还是快点赶路吧,希望不会太晚,前面有客栈的。
慕子游摇头道:不是,我不是住宿的,况且我身上也没钱,我只是想问一下往黄金寨去的路是哪一条。
那人听了这话,不禁打量了慕子游几眼,道:看你十四五岁的样子,去黄金寨干嘛,那里正在打仗,你不知道吗,很危险的,劝你快回家去吧。
慕子游问道:那里为什么要打仗?那人奇怪道:看你这怪异的装束,你是野人吗,这都不知道。黄金寨可是近一年来闹的最凶的贼窝,专门抢“将域”开采的黄金,政府军拿他们没办法,那些贵族财主气的不得了,又几次三番花大钱征集许多雇佣兵去攻打,都没打赢,最近黄金寨的人居然劫了供奉给“将军都”的黄金,这事不仅惊动了我们第九城的将军,连大将军也惊动了,现在卫维纬上校带领五千正规军正在攻打黄金寨呢。
慕子游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不停的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问道:黄金寨是哪一条路啊?那人无奈,只好带他出去指了路。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只见他挽起裤管,赤脚而行,双手抱着许多白白胖胖的莲藕;长的清瘦脸孔,清秀疏朗,颇为可近。他笑道:吉宝,你看今秋的藕长的多好。吉宝道:老爷每年用心照顾,其实都一样好。
那位老爷向慕子游道:少年客官,看你风尘仆仆,进去酒馆吃一杯茶吧。慕子游讪笑道:可我没有钱。
吉宝道:你这傻小子,老爷说了要你的钱吗。那老爷道:走,我请你尝尝这新鲜的白藕。吉宝道:小子你有口福了,我老爷的厨艺那是远近闻名的,特别是白藕这道招牌菜,没有人不称赞的,那是来往必点的,想想都便宜你了。那老爷不禁皱眉看了吉宝一眼,吉宝便马上捂住嘴。慕子游听了,不禁口水直诞,道:大叔,我能再去多采些白藕吗,我觉得你手上的不够。那老爷笑道:放心,这些足够了,又不是只吃白藕,我做的蔬菜饭团也挺好吃呢。慕子游道:哇,我好喜欢吃蔬菜饭团的,不知道有没有白芍做的好吃。
那老爷笑道:吃过就知道了,我们先进屋里,看这天色似乎有大雨啊。慕子游抬头望了望,只见一大片乌云正侵略过来,风里也仿佛能闻到水的味道。等美食的时候,门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越下越大,便成倾盆之势,打在屋顶粒粒有声。
慕子游便看着窗外那雨一直下,忽然,有个人影从雨帘中走来,及至门口,才看清他,只见他一袭蓑衣,头戴斗笠,身形煞是魁梧,身上积的雨水兀自流个不停。吉宝见了,站起来道:原来是殊仙前辈到了,一路劳顿了吧,赶快请坐,我去叫老爷。殊仙除了蓑衣斗笠扔在一旁,道:不用了,我闻到白藕的香味了,可不要打扰他。吉宝点点头,重新坐下。殊仙一眼看到了慕子游背上的“习陋剑”,不禁走向慕子游问道:少年,可否借你的剑给我看一看。慕子游便取下来给他。
吉宝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把破剑,奇形怪状的,还没有打造好就拿出来用吗,看,都没有开锋。
殊仙接过手时,感到异常沉重,心道:差不多是习陋剑的重量,但形状有些许偏差,看这光泽又是“丘生玄铁”所铸无疑,可习陋剑早已随李阳春而去,莫非世上有两把“习陋剑”。百思不得其解,便还给慕子游,心想也许还不是时候明白吧。
殊仙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慕子游道:我叫慕子游,来自桃都山。
吉宝听了道:原来你真的是深山野人啊。殊仙道:那你知道桃都山上有个人叫暮雪吗?慕子游道:知道啊,她是我姐姐。殊仙笑道:那你真是有意思了,不知你要去哪呢?慕子游道:去黄金寨找人。殊仙道:是吗,我也打算去黄金寨看我的徒弟,不如同行可好。慕子游笑道:那当然最好了,我还怕我会走错路,现在可不用担心了。殊仙心中不禁好笑:这小孩拥有和剑神一样的习陋剑,居然又自称是冶墨妖女的弟弟,真是令人好奇。说话之间,那老爷已端了饭菜出来,见到殊仙,笑道:殊仙兄今年来的刚好,今秋第一次采的白藕,一起尝一尝,吉宝去拿糟酒来,今天需得一醉方休。吉宝答一声好,自去了。
老爷请慕子游与殊仙围着桌子一齐坐下,殊仙笑道:世仪愈来愈有出尘脱凡的仙人模样,我虽自称殊仙,却是个大俗人,每年见你一次,这种感觉越深呢。
戴世仪道:这话却是为何,我不过在此开个酒馆苟活于世,只是个山野村夫,又怎么谈的上世外仙人呢。
殊仙笑道:不说这些,喝酒喝酒。戴世仪道:这话正对。又向慕子游道:小兄弟无需管我们两个,自己随意吧。
慕子游就是等他开口,便立即狼吞虎咽起来,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他想这两个人真怪,这么好吃的东西放在面前不吃,偏偏要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吉宝拿了酒来,自去厨房吃饭。殊仙接过糟酒,自己先倒满,然后帮戴世仪斟至七分满,最后看了一眼慕子游,道:子游小兄弟,吃慢点,别噎着,来杯酒吗。
刚说完,慕子游便噎着了,赶紧点头表示要喝酒,殊仙笑着给他倒满一杯,慕子游一口气喝下,饭倒是乖乖下去了,但喉咙不禁感到热辣辣无比,立即咳嗽起来。殊仙与戴世仪相视抚掌而笑。慕子游皱眉道:这酒怎么是辣的,放了辣椒吗,还是百花酒好喝。便把走之前在白芍家装的一袋百花酒拿出来喝,慕子游倒了一杯,殊仙便被百花酒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香气所迷,如沐春风,如坐万花丛中,赶紧道:子游小兄弟暂请别喝,我想请问你所说的这百花酒在哪里沽买。
慕子游一口价喝下去,道:白芍说这是她秘制的酒,应该没有卖的。殊仙追问道:那白芍所住何处。慕子游道:她住在桃都山脚下,现在去了黄金寨治病。殊仙笑道:如此甚好,我必见一见这位高人。又道:可否与我斟一小杯尝尝?
慕子游便把整袋百花酒递给他,道:大叔如果喜欢喝的话,就送给你了。殊仙不禁欣喜若狂,道:果真,你可不许后悔。慕子游道:不后悔。慕子游心中奇道:白芍什么时候成了高人了。殊仙急急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也不忘给戴世仪斟一杯,二人喝了后,都赞不绝口,自是芳香馥郁,甘露沁心之类,道不曾想天下还有如此美酒。
殊仙道:我自谓饮尽天下美酒,常常以此自夸,今天才知自己不知所谓。戴世仪道:殊仙兄不必如此,天下之大,又岂能尽知,况且你于酒中的造诣我相信当今世上也无人能比,你要是如此想,其他人可不要活了。殊仙不禁一笑,道:世仪就爱取笑我。
殊仙向慕子游道:子游小兄弟,你赠我美酒,金银自然无法衡量,以后有什么帮的上忙,尽管找我殊仙。慕子游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想向大叔问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认识陆天祺吗,他是一位老爷爷。
殊仙与戴世仪相互望了一眼,都道不认识,也没听过这个名字。殊仙道:我游历江湖也有数载,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实是惭愧,帮不到你。
慕子游道:没事,我来的时候就知道很难找的了,不过我会一直找的。殊仙道:放心,我也会帮你留意的,世仪就算帮我的忙,你处在这路口,人流往来也不少,记得多加在意。戴世仪笑道:喝了小兄弟的酒,岂有不帮之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急促的由远及近。殊仙笑道:有两个麻烦鬼来了。不一会儿,只听响起几下重重的捶门声,一个女孩儿声大叫道:开门!开门!
吉宝不耐烦回道: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你找别处去吧,我们这不留宿。话还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大门已经被踢开了。吉宝不禁有点怕,不说话了,这气势怕是殊仙的什么厉害仇人追了过来,大人物要拼架,自己还是不作为的远远看着。慕子游看时,只见那人一脸怒气,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全身湿淋淋的,活脱脱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大为狼狈。她眼神狠狠的扫视房间,一眼看到殊仙正对着她笑,不禁怒不可遏,骂道:你这个下贱老头,别以为卸了装扮我便不知是你,你那双贼眼永远变不了,看我不千刀万剐了你。
殊仙道:可惜了,看你小姑娘追的这么执着,我虽然愿意给你千刀万剐,但你没有刀啊,要不要我帮你借一把。女孩怒气勃发就要动手,却被人一把拉住,这人也是一身湿透,衣服不停的下雨。女孩对这人大声吼道:戴桂城,你再拦着我,我就杀了你。戴桂城只好放手,道:小姐,我们打不过他的,日后还有教训他的机会,现在你又何苦去吃亏。
女孩早就气蒙了头,他一放开手就拳脚使向殊仙,哪还听他说话。
女孩发了命的狠打,全无招式可言,就像街上泼妇掐架。这让殊仙苦笑不已,他在江湖何等地位身份,自不会跟个只有下三流武功的人动手,况且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但他也不制止,给她泄气,果然不多久,女孩疯打力竭,站在原地苟身喘气,想来她除了一直狠盯着殊仙外,已做不了什么了。
殊仙道:那个叫戴桂城的,你拿着衣服傻站着干嘛,带她去换了衣服再来跟我打,不然我还没动手,她就要躺在床上几天了。
女孩一听也是,生病了可不好,岂不快了这老头的意,便道:桂城,带我去换衣服。戴世仪道:桂城兄弟,左手边第三间房是客房,你们去吧。戴桂城道:老板,你借我们衣服,又借房间给我们使,真是多谢。戴世仪道:此小事何足挂齿。等二人离开,戴世仪问道:殊仙兄,这小女孩缘何如此仇视你。殊仙笑道:先前在“祥籁铺”客栈我小小的调戏了她一番,又摘了他们的雨衣,按她的性子,不杀了我才怪呢。戴世仪道:却是为何。殊仙道:其实我先是好意,不过后来确是想教训教训这小丫头。
话说到底发生何事,还要从将门楚家说起,那日失了将军果,楚云华带着楚红花径直来到木石长老闭关清修的“雅木居”门前。
楚云华躬身拜道:打扰长老清修原是不该,云华知罪,但现下实有一件紧要的事需请长老定夺,还请出关相见。
等了许久,却无动静,楚云华又待开口,一股浑厚且如暮钟般悠远的语音送来,道:有什么事不开族中大会,却来烦扰我,身为族长也太不知规矩。楚云华再三称罪,道:云华也是别无他法,族中再无人有你老人家神通广大,况且此事关乎我们将门楚家存亡绝续,逼不得已才来烦劳长老。那声音讶异道:如此严重?莫非将军果出了什么事。楚云华道:长老真是神算,确实如此,刚才被那一个冶墨族的妖女给吃了,然后她又转眼间消失了。
话未说完,突然,木石出现在他们面前,楚红花不禁一惊,她实在无半点察觉,心里才大为敬佩。只见这木石长老瘦骨嶙峋,脸上沟壑纵横,须发皆枯白,眼睛似睁未睁,隐隐觉他行将就土,却是自有一股威严,令人生惧。却道这木石长老闭关不闻世事,怎轻易猜到将军果出事,莫非他能未卜先知,自然不是。只因楚云华道此事关乎他们将门楚家传承。
原来十将军国共有一都九城,而每一城分为将域与军域,将域大多居住贵族财主,军域大多居住军士平民。在富庶繁荣的将军都,有许多名门望族,其中最为天下人所知的,有两个家族,一是将域的楚氏一族,二是军域的项氏一族。
楚氏一族的先辈是开国大将军陆游的得力爱将楚山原,平定天下后,奉命子子孙孙守护“将军树”;依靠将军果,世代出过不少英雄豪杰,有许多少将中将大将,家族誉满天下,人皆称其“将门”。
近一百多年来,楚氏一族人才居然凋零,便有不少家族觊觎将军果,纷纷上奏将军树乃上古神树,应有能力者守之,大将军以祖宗遗训不可违压住,但地位已动根本。
这些家族其中以军域项氏一族为首,他们尚武成风,学文不怠,在三年一度全国举行的“文武会演”比试上大放光彩,虽说项氏历届夺魁甚少,但前一百名大多包揽,并成为国家中流砥柱,影响颇大,人称“军门”。楚氏一族子弟贪图享乐,沉溺声色,不思进取,若不是有将军果相助,已不知失去多少状元,并且入围前一百名的人也少之又少,势力渐如日落西山,余晖犹在而已。
木石心下一思便知,若不是将军果出了事,还有何事关乎将门沉浮,失了将军果,将门可能五十年之内不出大将之才,如今军门正如日中天,虎视眈眈,那还容的下孱弱的将门,现下将门真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危在旦夕。不怪楚云华这个族长如此焦急不安,惶惶来找我了。
木石又想这冶墨一族只饮血为生,其他一概不食,况且他们武功惊世骇俗,向来不与凡尘交往,怎会吃了将军果,真是毫无理由。便问道:云华,你可俱说事情大概,描述那冶墨族人模样。
楚云华便大致说了。木石一听便知此女孩乃是冶墨少主暮雪,因为在他们族中只有两人能穿白龙青衣袍,能在原地瞬间消失不见的寥寥无几,最主要是她睥睨天下的说话语气。木石道:暮雪这人好玩弄世人,性格乖张,将军果或许依然在她手中,待我们四处奔波劳累寻找,着急到六神无主,她却又送了回来。
楚云华道:可她怎么说已经吃了,似乎并无要让我们找她的意思。木石道:你有所不知,冶墨一族除鲜血之外,无法吃进去任何东西,传说这是武功臻至化境之后的诅咒。
楚云华道:不知长老可寻得到她。木石道:她应该住在第九城黄金山脉的桃都山上。楚云华脸上这才愁云微开,迷雾稍散,道:长老,我们这就启程。木石道:不可,你须留在家族中,以免慌乱。楚云华道:是云华心急,考虑不周。木石看了一眼楚红花,道:这是你女儿红花,已经长大了啊。突然,木石斜刺里一掌向楚红花劈下,楚红花一惊,这一掌无声无息来的好快!赶紧侧身避过,不等她说话,一掌又是跟来,直斩她腰身,红花只好往后退一步,第三掌接踵而来,削她脑门,红花向后搭半个拱桥,险之又险的避过。木石收手道:不错,前途不可限量,这三下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就躲不开,属于你的将军果我定将尽力帮你找回,希望你能振兴我将门,可不要像你父亲这般无能。楚红花无语,只得微点一下头。
木石又道:红花,你与我一同前往桃都山,云华你坐守族中,将军果丢失一事绝口不提,待我回来再做议论,有人问起红花,便说我带了她在闭关习武。楚云华唯唯答应。
木石与楚红花各自草草收拾行李包裹,即日出发。两人快马加鞭,不一日来到第九城军域郊外的“祥籁铺”客栈,坐下点了饭菜。
等候时,却有一对少年男女走进来,二人模样标致俊俏,又身着华服锦袍,煞是好看惹眼。
女孩看已经满座,便走到木石与楚红花的桌前,指着旁边一桌道:你们两个去和那个破老头坐,这桌让给本小姐坐。那男孩赶紧上前施礼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小姐向来不喜与他人同桌,实在请见谅,希望二位能稍移大驾,所点饭菜就记往在下账上,不知可否。
楚红花虽对那女孩蛮横无理有些反感,但见这少年翩翩有礼,出言诚恳,便对木石道:长老,我们坐过去就好。
可木石向来德高望重,无人不敬,这小丫头竟敢在他面前颐指气使,便道:等等,走之前她还会做一件事的。说话之间,右手在桌下将两根筷子用内力一送,就要打女孩双膝,叫她下跪。不曾想隔桌的那个破老头突然出现在女孩前面,筷子打在他腿上竟无半点反应。木石心想此人是个高手,他虽然无惧,但有要事在身,并不想引起事端。便和楚红花换去隔座。只见那破老头挡在女孩面前笑道:小丫头长的挺好看,倒很像我死去的老婆,我们喝一杯怎么样?那少年叱道:这位大叔不可无礼,劝你快快走开,否则休怪我动手。
话没说完,女孩的拳脚已经过去了,破老头笑嘻嘻的跟她拆招,游刃有余。打了一会儿,女孩这才发现,老头居然在原地一步没有动过,不禁大怒,自己使了生平所学,他却悠然自在,实是让旁人看自己的笑话。果不其然,旁边的人早已把他们围了一个大圈看热闹,楚红花与木石吃了些饭菜便离开。众人见老头应付自如,纷纷叫好。女孩脸皮挂不住,叫道:戴桂城,你还看,动手收拾这下贱老头啊!戴桂城只好参战,打的客栈好不热闹,叫声不绝。
这破老头就是殊仙,他和戴桂城一接招,便知他出身名门,武功底子深厚,又想这女孩虽然不过花拳绣腿,却是使了各种不同家族的奥妙招数,尽管她只是学到皮毛,但家族武功岂会轻易外传?他隐约猜到些什么,架开他俩,道:我要去见老朋友了,以后再陪你们玩。便飞身去了。气的女孩直跺脚,大骂下贱老头别逃。
话说三人却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而行,半路暴雨如注,不期相遇,戴桂城二人未识出殊仙,不防殊仙顽童心起,掀了二人雨衣飞马而去,二人料知是殊仙所为,女孩大怒,自谓已马精强,一路追赶。哪里知道殊仙弃了马,使驭空之术,全力而去,二人始终不见其身影。待殊仙和慕子游正食酒饭,他们见有小酒馆,便来避雨,不曾想这殊仙也在。
戴世仪听了殊仙言语,问道:却不知殊仙兄有过妻室。殊仙笑道:我胡乱说的,当不得真。戴世仪道:既如此,应将事情说与这二人明白,且莫再误会。殊仙道:我懒于言语,待他们换了衣服,你说吧。戴世仪摇摇头笑道:殊仙兄堂堂豪侠,竟童心未泯,喜与少年人玩闹,真是令人咋舌。殊仙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戴世仪吩咐吉宝为戴桂城二人备置酒菜,吉宝只得厨房去了。一会儿,戴桂城二人出来,吉宝也正好弄出饭菜到桌上。
殊仙对戴桂城二人道:吃了再打如何。女孩冷面不答,却是坐下张口吃了起来。戴桂城再三多谢戴世仪,并取出一颗银珠要予他,戴世仪道:见二位仪表不俗,我才待之为客,你与我钱财,若不是轻看我?戴桂城只得收回,再谢之。吉宝见女孩武功低微,若不是殊仙任着她,怎能如此气焰嚣张,况且殊仙还有助于她,便道:你们两个可知这位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侠盗殊仙,他先前在“祥籁铺”客栈实是帮了你们,你们却不知好歹,喊打喊杀的,真是愚笨。
女孩听了,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叫道:乡野小人也敢说我,戴桂城,拿下他的人头。戴世仪一声喝退吉宝,自对女孩赔不是,戴桂城也来劝,方才气消。
戴桂城便向殊仙道:前辈就是殊仙,桂城久仰大名,先前不知,多有得罪,望请海涵;却道先前在“祥籁铺”是前辈帮助我们,晚辈实是不明所以,我所见者,乃前辈公然冒犯我家小姐。
戴世仪俱告前事,戴桂城道:虽然前辈好心相助,但如此行事无怪乎我们怒动干戈,现下事已明了,不会再来烦扰前辈。戴桂城便向女孩道:先前“祥籁铺”那个奇怪老头乃是个小人,他暗中使筷子想击小姐膝盖,让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他面前,幸而殊仙前辈有心,挡在小姐前面,这才保住小姐颜面。
女孩冷笑道:谁知他所说是真是假,他两人认识,一起撒谎也未可知。殊仙笑道:不信最好,时辰尚早,想打我接着奉陪。女孩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戴桂城只得苦劝方止。慕子游酒足饭饱,坐在一旁歇着,看着看着这时有些累了,便向戴世仪道:戴老爷,我想睡觉了,能不能借一张床给我睡啊。殊仙道:子游小兄弟,我们一起睡,走,我带你去。二人自去。戴世仪安排房间给戴桂城二人,各人自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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