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烤肉
两人一骑，向东北方向逃去。
他们不得不逃，那一队骑兵，至少有百人左右，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和追杀阿呆的几人明显是一伙的，所穿的都是灰黑色的角牛皮甲，没有经过任何上色处理。
逃跑之前，阿呆还迅速地从尸体身上扒下一套完整的皮甲，穿在了自己身上。
以赤血驹速度，跑了不大一会，就把那队骑兵甩开了。
一路驰来，渐渐能看到放牧的牧民了，一望无际的大莫原，就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绿色地毯，铺在波澜起伏的山丘之上。
纵马挥鞭的青年男女，引吭高歌。白色的羊群、灰色的角牛群、还有黄色的马群，就像是天上的云朵，在草原上飘过来移过去。
又驰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溪旁，周小舞勒住赤血驹，二人双双下马。
“阿呆，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呆走到溪边，用手捧起清澈的溪水，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好、好凉！这、这条小溪，应、应该是寒水河的分支。”
周小舞奇道：“寒水河？寒水河是什么河？”
接下来，阿呆用结结巴巴的语言，告诉周小舞寒水河的来由。
乌列盖族大草原以北，是冰雪森林，冰雪森林再往北去，据说是连绵无际的万仞雪山，寒水河的源头，就是那万仞雪山，每年夏季，也是寒水河水量最充沛的时节。
寒水河沿线，水草肥美，聚集了大量的游牧族群。河的西岸，以乌列盖族为首，有不下十数个族群，占据了从南到北大片的优良草场。而在河的东岸，所有优良草场，全被乌列盖族雪山王的族人占据。
周小舞听到这里，仿佛抓住了关键，打断了阿呆的说话，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东岸是乌列盖族族群，而非要加上个雪山王呢？”
阿呆看了周小舞一眼，一脸诧异，接着说了下去……
上代乌列盖族族长去世以后，族位传给了当代族长克鲁兹，克鲁兹是老族长的大女儿，自幼练习武技，性格耿直爽朗，恩怨分明。接任之后，将族内事务打理的还算规整。
但是，她的二妹克鲁依，也就是当时的依王，联合了老三晴王，老五月王，以及族内的两名长老，要求和她分河而治，克鲁兹当时未及多想，因为河东之地原本就是她们的领地，便同意了。
依王到了河东以后，将王城迁至北方尹州，自封为雪山王。那雪山王也算是一代英才，在靠近冰雪森林的地方修建了一条长达千里的城墙，阻挡了北方魔兽的肆虐，又与东方赤炎族交好，南方还有蓝海湖做为天然屏障。所以，近二十年来，毫无战事，族人得到了修养生息，渐渐壮大起来。
克鲁依自封雪山王之后，就再也没有向王都朝贡，虽然也是乌列盖族，但却不受王都约束，宛然自成一系。
阿呆说到此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不由脸露苦相：“少、少主，您、您在此稍候、片刻，我我去弄点吃的。”
周小舞道：“你去吧，只要你别偷偷走掉就行……”
阿呆脸色一变：“我、我我我阿呆！向、向来说一是一！斩钉截铁！既、既已向您效忠，自是万死不辞！您、您若是不相信我，一刀杀了我便是！！”
看着阿呆涨得脸色通红，周小舞扑哧一笑，又皱了皱鼻子，道：“好啦，逗你玩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的紫荆香守护团第一大团长！快……快去吧，我也是饿了呢。”
阿呆一呆，脸上如释重负，退后几步，这才转身察看起来。
不愧是猎夫出身，阿呆扒开草丛，不一会找到一个小洞口，用弯刀挖开，抓住了两只水貂，宰杀扒皮之后，在溪水里洗净，返回周小舞身边。
“少主，您、您有火石吗？”
周小舞道：“火石？引火用的吗……我没有。”
阿呆从一棵小树上砍下两根鲜树枝，把貂肉穿上，递给周小舞，他自己则去收集了一些干草和枯枝木材，当着周小舞的面，表演了一次传说中的钻木取火。
阿呆先把干草用手揉碎，铺在地上。再用弯刀把一根干木材一劈两半，置于碎草之上。又把一根细树枝削尖，在那半片木材上钻了起了。
双手快速搓动，木材渐渐冒起了青烟，烟越来越大，只一会儿，就把半片木材钻通了。随即，钻通的圆眼处有细小的火星灰粒落入碎草上，阿呆俯下身子，小心地用嘴吹了起来，只两三下，碎草就引燃了。
架上木材，等黑烟散去，通红的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烧了！
阿呆要过貂肉，一手一只，仔细翻烤起来，片刻之后，便传出一阵阵烤肉的香味。
周小舞兴趣盎然，道：“看不出，你对这野外生存还是很有一套的嘛！”
阿呆道：“我、我母娘早亡，从、从十二岁起，就、就……就跟着叔叔外出打猎……”
“等等，你跟着叔叔？那你的……父亲呢？”
“父亲？……我、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我的叔叔，可、可能就是我父亲吧。”阿呆眼眼失神，回忆起过去……
原来，由于是母系社会的原因，那些族王贵女，或是名门望酋，她们少则三夫四侍，多则夫侍成群，所以，生下的孩子都不知父亲是谁，因此，就没有父亲这个词了，都是以大叔、二叔、三叔……来称呼母娘的夫君们。也有可能隐约知道的，顶多就以“亲叔”来称呼。
阿呆母娘的家庭，是一户贫困的猎户，当然没有钱给她取夫纳侍了，但是，这并不影响阿呆母娘去和看得上眼的男子约会。
所以，阿呆的叔叔嫁到了这个猎户人家之后，阿呆出生了。但是，那也不能肯定阿呆就是他叔叔亲生的。
因为阿呆结巴，周小舞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听明白了——
这……这个母系社会也太疯狂了吧！！丫地，姐要想办法挣钱了……不过，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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