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青灯碎孤心二
这是在梦里吧，多么美的风景，多么清雅的竹楼。还有这么温柔的母亲。
三千青丝高挽，木质的簪子插于发间，不着胭脂水粉的脸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她亲抚着我的脸颊，轻轻喃着一支歌谣。我随即将眼睛闭上，聆听这天籁般的声音，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美好。
转眼间，身边的温度消失得无影无踪，唯留一阵淡淡的幽香蔓延在这山谷之中。
“母亲，母亲！”我猛然惊醒，发觉枕头已经湿透，不知是泪还是汗。
“公主又做恶梦了么？”门应声而开，芸姑姑一脸关切。
“不，算是一个好梦呢。”
“是么？那公主梦见什么了呢？”说罢，为我捧来衣服。
“昧儿看到母妃了。”芸姑姑突然将我搂在怀中，声音似乎有些呜咽。
“公主是想娘娘了么？”
“嗯，芸姑姑,你看见过母妃么？她长什么样子呢，是不是有长长的头发？”芸姑姑深深地看着我，后又望向窗扉，似回忆一般沉吟：“娘娘很美，她是奴婢这一生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子，可偏偏天妒红颜，让她这么早就去了。临走前，娘娘吩咐奴婢务必好好照顾公主，所以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陪着你的，不论有什么事，芸姑姑都会永远站在公主身边。”
我呆呆的看着芸姑姑，突然觉得这个景象好熟悉。想起了刚才的梦，不觉已红了眼眶。
“芸姑姑，昧儿很寂寞，皇姐她们都不跟我玩。”我嘟起嘴，别过脸，只是不想让这个从小照顾我的姑姑看见我落泪。
“那奴婢找人陪公主玩好么？”我点点头，心中也是十分欢喜。芸姑姑宠溺笑了，眼中充满怜爱，“到底还是个孩子。”
晌午时分，我终于见到了芸姑姑口中说的人，竟是她女儿。芸姑姑拉了那小姑娘的手，温柔地道：“绿袖，见到三姬殿下还不行礼么？”
原来她叫绿袖，我不禁来回打量她。只见她一身杏黄色宫装，及肩的头发简单地盘起，柳叶眉弯弯，一双大眼睛中布满羞涩，抿起的娇唇和尖尖的下巴更让人怜惜。
“奴婢绿袖，参见三姬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她盈盈一拜，手比兰花，毫不矫揉造作。我忙将她扶起，拉过她的手：“绿袖，今后你便是我最好的姐妹，若有人胆敢欺负你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你大可向我报告。我们也不乏这虚礼，今后你不必称自己为奴婢便唤绿袖，可好？”
绿袖抬起头看我，随即重重地点头。“绿袖谢公主恩典。”
芸姑姑对我一笑：“公主有心了。”又对绿袖说：“绿袖，以后你便留在这里了，好生陪着公主。”
“是，娘亲放心。”见着她如此伶俐，心中对她的怜爱不觉又多了一重。
见芸姑姑走了，我便拉了绿袖到我平时练琴的余音阁去。
“公主习乐理么？”
我淡淡一笑：“嗯，父皇教导我从小习古琴。你也懂么？”
“绿袖也懂一些乐理，不过是小时母亲教的些许皮毛。”说罢，她执起一支蘅，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一首《秦淮月夜》从她口中溢出。我不由又想起了母妃。
曾听父皇说过，母妃最喜爱蘅。
我端坐于琴前，和着她的曲调轻轻拨动琴弦。
霎时余音阁内回音寥寥，久久不愿荡开。
我含笑望着绿袖，而她也对上我的目光。
她浅笑，倾国倾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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