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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见华灯初上这个笔名的时候还是在一本诗刊的杂志上面,那时候我正遭受着青春的荷尔蒙的一阵风吹雨打,突然看见了华灯初上的写的一首诗,然后心里就莫名的躁动和共鸣。现在的我大体还记得其中的几句:
隔着春帘,静听雨打芭蕉的依恋。只衷肠的哭诉,还是心潮的澎湃?
忘不掉,你在梦里的微笑。
为何把弓拽得如此满?为何把刀挥的如此慌?为何把思恋拉得如此长?
爱有多少?恨有多少?花前月落,你又知多少?
我看着看着心里就莫名的激动起来了,心里只赞叹着这华灯初上那细腻的手笔。然后我就怀着顶礼膜拜的心境提笔给华灯初上写了一封回信,我还记得里面是这样写的:
思恋,已无从想起,又怎能说尽?
已是空架的葡萄,已是腐烂的枝条,已是泛酸的味道。
于是我就满怀憧憬的等待着回音,可惜这一去就石沉大海杳无信息。然后日子就这么的到了我的大学。
何为大学呢?那个时候惶惶恐恐的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学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理工科木头疙瘩的劲与我显得颇为格格不入。可我还是委屈的过完了四年,不过值得我去感激生活的是,在这四年里面,我认识了让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些可爱的人儿们。
直到我中年了,事业颇有点小成的时候,想起在大学里面演绎的一幕幕让人啼笑皆非和痛哭流涕的场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扑哧笑出声来。我想也许是我成长了,也许是青春将我灌溉了,可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做些事情好好的去铭记去珍惜这段青春。
青春的故事就像一条奔流的江,在你还浑然不觉的时候它就已经汇聚开始在生命的崎岖坎坷中横冲直撞,也在你还来不及准备的时候它就一股脑的汇入了汪洋。不管是那一泻千里的瀑布还是那披坚执锐的峡谷抑或回路转的平静小溪,这其中演绎的总是那么的让人激动人心。
我还记得那是个很深的傍晚,我坐在灵湖的大石板上享受着夏天的清凉一阵一阵吹打着,让我不由得一阵舒畅,用鼻子猛然吸一口,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能量在胸腔打转。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柳树枝在脑海上面张牙舞爪,让我突然想到某某怡红院门口的花枝招展摇头晃脑媚笑如花让我勾魂摄魄,我鼻子一抽,自娱自乐的笑起自己来指着这柳条说,差点就被你勾走了呢。
我赢着昏黄的路灯看了看手表,快到聚会的时间了,于是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准备动身。
像这样的聚会我们是经常有的,而像今天自己一个人从学校去参加这样的聚会却是很少遇见。想想以前我们大都喜欢唱歌游戏到凌晨一点,然后披星戴月踏着刚刚凝结的露水找个桌子拍着啤酒瓶一阵鬼哭狼嚎。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七荤八素的回寝室,路上还不忘记梦眼惺忪的作弄看门的老爷爷。想到我就不由得一阵好笑,感觉我们坏透了的。
我上了公交车子一阵晃头晃脑的前进着。
我扭着头望着车外的路灯一个一个划过,就像军训的时候我们站得也像这路灯,教官就像我,我们苦练了半个月有可能他连一眼都来不及看。在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们却在时时刻刻的演绎着渺小下的精彩。
我看着印在玻璃窗上的自己的脸问:“不是吗?”
车门一打开,熙街的夜灯让我雄性荷尔蒙大幅度激增,心里扑通扑通的莫名的刺激和激动。就在这人来人往间我看见了一个脑袋对着我似笑非笑的晃着。我走过去,还离他一尺之地的时候,看着他要伸手,我连忙见招拆招忙向后一跃准备摆好架势。可惜我还是慢了一拍后颈被拍了一下,火辣辣的感觉让我只有委屈的看着他说,只不定现在都红了,可能还肿了呢。
他一阵无语翻了一个白眼给我,骂道:“滚犊子的,少这么没出息。”
他是张强,是我进大学以来结交的第一个外市朋友,张强是山东人。他的出现让我将山东人的那种人过马大的形象瞬间摧毁。他比我瘦多了。嘿嘿,这是我唯一能在他面前昂起xiōng部的了。可惜每次我昂起xiōng部后颈总是在无意间被他来这么一下,我一直追问,是不是你们山东人见了面都要在对方的后颈拍这么一下,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商量起正事来?然后我脑海不由得勾勒起两个山东人笑哈哈的见了面,还有一尺之地的时候两人都伸出脖子,然后啪,啪,然后都举着红彤彤的后颈又笑呵呵的开始一本正经的交谈。我想着想着就不由得一阵打颤。我庆幸,还好我没有生在山东,那不是可苦了你吗?我的后颈子。
虽然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有所防备,可这小子纯粹就是笑里藏刀出其不意,可不,这次就着了他的道。
我摸着后脑勺咬牙切齿的看着一阵哈哈大笑的张强。
最终也只有气沉丹田压下自己的怒气。我问:“你这两天都在玩什么神秘呢?都不回学校。”
“天机不可泄露。”我突然觉得张强笑得超贱。
我两眼一翻,“懒得理你。”然后我看着张强身后的背包问道:“张琦的生日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强一抖擞身后的包。我假意笑道:“张琦这妮子可算待我们不薄,你可不要再她大学第一个生日抠搜啥的啊?”
张强一听这个瞬间气鼓鼓的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你才抠搜的呢,”我看着被我甩在身后的张强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跑得快。
终于我们到了德庄,我抬头看了看问张强:“张琦说的是这儿?”
张强点了点头就上去了,在楼梯口就看见穿着一件枣红色长裙一脸职业般笑容的张琦。我正准备招手示意打招呼什么的,张琦一看见我们瞬间将职业般笑容频道转换,一手一个箍着我和张强的脖子说道:“你两小子来得够早的啊,叫你们早点来帮我张罗一下,你们就这么会偷懒都马上开始了你们才来。”
实话说这妮子的手上力气真不是能让人小瞧的,我和张强一阵喘不过气。张强喉咙乌拉乌拉的手一阵指着我,都怪他,都怪他、、、、、。我两眼一咕噜心想,好你个臭小子,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看我不收拾你。
终于张琦放开了我们,看着我们一阵咳嗽喘气脸蛋一阵红红的,假意着急道:“哎呀,我弄疼你们了?哎哟我真是不小心,不要紧吧?”
我看着带着一脸奸邪坏笑的张琦,心想要不是你今天生日看我不削死你。
然后张琦看了看四周问道:“陈尘那公子哥呢?今天这种热闹场面他不会不来啊。”我顺了顺气,说,他指定来,我给你说到时候他指定是西装皮鞋开着四个圈手携佳人然后手捧着鲜花一路红毯的出现在你面前。”
张琦两眼一阵闪光的冥想着,然后突然脸一转,啐了一口:“我又不结婚,他有病啊?”
张强笑道:“是哦,要是你结婚,他指不定会疯成什么样子呢?”
张琦两眼一翻,关我毛事啊?
然后张琦坏坏的看着我们:“你们不是我们科院出名的矢志不渝生死不离除非山无棱天地合都不会分开的模仿夫妻外加铁杆小三么?”我看着一阵鼓捣着黄梅戏的贱贱的张琦,和张强异口同声的吼着她:“滚!”
然后张琦哈哈大笑着把我们拉近门,我心里暗叹,这妮子真是高深莫测啊!
我看看了四周说到道,这都是谁安排的啊?在怎么说你也是今天的主角,就应该什么都不管的啊,怎么干起迎宾了?”
张琦笑道:“这可是我主动请缨求着三姐好久才要过来的。”说着张琦一摸自己的刘海:“向我这样天使般的面孔不干点迎宾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我不由得一阵无语:“还真没有谁知这么损自己的。”
张强在一边笑将起来,说:“你真应该去做台的。”
张琦被气得一阵脸红,气鼓鼓的追着张强一阵乱打。
看来张琦他们定的是雅间,门里面还有门。我拉住两个打闹不停的两人,说,再怎么说,你们两也是同一个姓的,亲得像亲兄妹似地,至于这样互相损人家么?
两个人都假意赌气似的都将头扭到另外一边,哼!
我笑了,这两人就是天生一对活宝。
我和张强指了指后面的背包说,礼物怎么办?
张琦一把抱过我和张强的背包,两眼做贼似地向四周瞅了瞅,见没人埋怨道:“不是说不让带礼物的吗?今天来的人都没带礼物,你两是作死还是有病啊?”
我说带都带了,带回去不好吧。
张琦居然还特不推诿的将两个背包锁在柜子里说,完了在拆开。我和张强唯有相视一笑。然后张琦把我们往里间推,催促着我们说,进去吧进去吧,他们指不定都等不及了。然后张琦在我耳边说道:“少喝点,到时候可不要发酒疯给我丢脸。”
我一阵迷糊抬头一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六羊开泰”包间,我笑了,想起来张琦是属羊的呢,就突然问道:我喝醉了怎么就给你丢脸了?可惜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琦就热情的把我们推进了包间,我怎么看着张琦眼睛里一股透露着坏坏的笑意呢?
突然我和张强就感觉情况不对,正在琢磨着怎么这里面一点灯光都没有的时候,只听见两声巨响,可把我这个天生下来就怕黑怕炸弹的我吓的差点扭头就跑,接着就感觉各种东西往我们身上砸着,我和张强一阵咕哩呱啦乱叫。
灯光一闪,我扒开脸上的泡沫和彩带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大姐等一大堆人,嘿嘿笑道:“你们干什么?”
大姐尖叫道,我们弄错人了,之后不由得抱怨道:“怎么是你啊?”然后我和张强才明白,我们白白的帮着张琦档枪了。
张琦这时候才推门进来,无不得意的向他们扭头摆腰,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哈哈。我和张强对视一眼,向张琦扑过去,看我不把你衣服给扒了!!
张琦尖叫着连忙躲避,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透着昏黄的灯光和一张张仰天大笑的脸,我突然觉得这一刻好快乐好幸福,就像那才出生的鸟儿是如此的纯洁如此的天真到只剩下快乐。我想,要是我能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我该有多幸福呢?
终于,我们都停顿下来,张琦招呼我们,你们先喝先吃,还有些人没有来呢。然后她攥着小拳头脸露凶相咬牙着说,敢在我的生日上迟到,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我和张强对视一眼,还好我们来得比较早。
这时候大姐鼓囊着走到我们面前,递过来几张纸叫我们把脸上的泡沫擦干净不然就没脸见人了。然后气吁吁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对我们说,看看你们两个兔崽子的,破坏了我精心准备的“整张琦”的开场礼,真是活该受罪。
张琦一听这话又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我挖苦着大姐说,你人都看不清,还真是导演一场好戏。
大姐一气把纸巾一丢,懒得管你了。张强立马在一边向大姐使着眼色坏笑道:“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是吧?”
大姐向张强一眨眼,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狼狈为奸的样子,我不由得向张琦表示一脸可怜。你今天摊上他们两个满肚子坏虫的也算你遇人不淑吧,哈哈哈。然后我自己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坏笑。
我看着大姐边上的空位子,说杨景还没有回来?她摊开手说,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呢?说是今晚上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场生日宴会。
大姐的名叫刘雨,她和杨景的故事其实就是那种标准的校园爱情故事的现实版上演,而只不过他们将这一切都演绎的淋漓尽致而已。
杨景和我从小一起长到大说到底就是发小的那种关系,从小学到大学都一直粘着我。还记得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他跑到我家去问我你报的什么专业啊,结果我说土木,然后他嘴巴就张开得能吃下拳头,然后又问,你报的什么学校?我说科院,然后我们心照不宣的一阵呼天抢地嚎叫着天理不公什么什么的,心想,果真我两是阴魂不散。我哈哈笑道:“没想到我逃到大学了你都还要追着我不放。”弄得我不由得的一脸郁闷的看着杨景,哎,你说你是不是无意间投错了胎啊,还是我上辈子欠你几百万这辈子准备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而杨景则是一副“光我毛事”的表情弄得我直呲牙咧嘴。
其实现在想想是不是每一对新人都会有一个媒婆或者红娘这样的人从中作祟,我想应该是这样的,而杨景和刘雨的红娘就是我么专业一个叫马鱼峰的人,俗称霸气什么什么的小马哥(我也记不清了)。记得高考结束后的某一天杨景虎头虎脑的跑到我家说给你一个qq,我们本专业的,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把你的终身大事就给解决了。我看着一脸坏笑的杨景不由得一翻白眼就继续沉浸在了郭敬明的小说里。“什么人要是有这样的能耐,那你还不回留着自己享用啊?”说到底我还是没有碰那个QQ号码。后来我想要是那时候我能正眼看一看那个QQ,现在和小雨遇见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呢?
和小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迎新的时候,我和杨景在操场上遇见了他,他颇为热情的接待我们(虽然他也是新生)。我对他的映像一切都好只不过他操着一口的所谓标准的重庆口音硬是将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看着和小马聊得颇为愉快的杨景不由得一阵疑惑,你听得懂啊?杨景说:“听不懂。”我不由得汗颜,听不懂你们这一路唱着天书过来的啊?杨景狐狸似的一笑,只要他说什么,你哈哈大笑就是了。我一阵无语。
杨景和小雨的故事的开端其实是在军训的时候,经过小马那左右逢源天花乱坠巧舌如簧下杨景终于逮着机会将小雨约了出来,那时候我听着小马在商量对策的时候说了一句。一不做二不休,乘着饭是热的赶紧下肚,免得夜长梦多。我听见趁着饭是热的那句话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最后落得个红着脸假装去洗手间落荒而逃。
我第一次细细打量小雨也是在那个时候,其实小雨也长得确实眉清目秀而且还特年轻特水灵灵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捏一把的那种。杨景果然听从了小马的意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弄出一束花出来,然后唱了一首《假如》,看来他是用了全力唱的那是一个叫惊天地泣鬼神让全场的人差不多感动的涕泗横流了。我不由得嫉妒到,都是一个爷爷的怎么就不给我遗传一个好点的嗓子呢?
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么?一样选择我或不抱我。
假如我不放手你是否懂的,走错了可以在回头。
他们两总算在小雨脸蛋红扑扑的接过花的情况下走到一起,然后就开始他两的浪漫甜蜜的爱情之旅了。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是应该感谢那时候的杨景和小雨的。我那惶惶恐恐什么都不敢去做的大一生活全靠他们两陪我一起度过,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事情,一起游遍了整个重庆,一起学吉他,一起逛商场虽然每次都是在我和杨景累的差点掉气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将还活蹦乱跳的小雨给拉了回来。
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学吉他一起每个音节每个和弦的操练然后委屈的看着自己长出茧子的手指一面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终于我们能够一知半解似得弹来一点的时候,就兴奋得不得了跑到熙街后山的草坪上乌拉乌拉的弹起来,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知道是怎么在那么多人面前有这么大的勇气的。终于我们就呆不下去,因为有个美女背着个吉他踩着个高跟鞋穿着亮色短裙留着个能将人魂都给勾去的留海,主要是她还对我们这一边还一甩,就开始弹了起来,我和杨景差点就要将眼睛看直了,多半口水都流到了下巴。终于我们在小雨一拍后脑勺的疼痛下清醒过来,小雨怨恨的看了一眼那女孩,气急败坏的说,还不走?然后我和杨景一对眼立马明白匆匆逃离了现场。她丫的居然敢当面拆我们的台?!要是下次遇见,我指不定•••••突然我转念一想,要是下次还能遇见给个电话号码也行啊。
我一面笑着自己多么没出息一面背着吉他跟着杨景小雨满熙街的跑了起来。其实那时候我是过得挺开心的,也开始感悟到了什么是生活,我从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开始涂抹了点颜色。这颜色是天然淡蓝的赏心悦目的,而我生命中真正悲惨壮烈血红色还是在遇见了冷静之后她给我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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