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你就是小海?
如果宾主尽欢这个词能够用在这次庆功宴会上的话,那这个主里可能不包含江炎海,因为他胃气得生疼,除了眼睛里看见鸣玉与那个姓孟的非常默契地你来我往,子单还总是没眼色地带着江炎海出场,让他与人交谈。
等宴会结束了,他终于硬气了一回,头都不回地出了门。
孟宇清笑得像个老狐狸,满含同情地目送江炎海,等到他完全消失了,才转头笑着对身边的鸣玉说:“你这都是当娘的人了,怎的还行这打击报复的勾当。”
鸣玉撇撇嘴:“我没有啊,我很开心地在跟你们说话啊。”
孟宇清眼睛扫过坐在楼梯上吹冷风的清冷女子,无奈地开口:“那你倒是放开我的衣袖啊,扯这么紧,万一那个笨蛋想不开,今天晚上就弄死我,你从哪儿找个合伙人去?”
鸣玉尴尬地放开了孟宇清的袖子,旁边的阿诺眨着眼睛开口问她:“娘!刚刚那个壮实的叔叔怎么都不跟阿诺说再见就走了?”
鸣玉蹲下来笑嘻嘻地说:“这事儿啊,是娘的错,娘把他气着了,人如果生特别大的气,就看不到可爱的小宝宝了。”
阿诺点点头,一脸深沉:“所以,那个叔叔也喜欢娘亲吗?”
鸣玉奇怪:“怎么叫也呢?你这孩子说谁呢?”
阿诺朝着顾佑程努努嘴:“顾叔叔有次还跟我说,要当我爹爹。”
不远处用耳朵听着这边动静的顾大人,后背一僵,就慢慢朝门口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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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江炎海回京对众人造成的轰动终于渐渐平息,西南战事平息了,江炎海也领了赏,特批让他在京中陪陪家人。
江炎海也不担心军中事宜,军中有老狐狸丰诚宇坐镇,不会出乱子。他私下里跟蒋天宝说过,只要他了结了终身大事就回西南。
蒋天宝出于想要经常吃到鸣玉美食的目的,还装傻给江炎海准备了官家适婚女子的画像。
“朕觉得这顾家的顾小姐就不错,她小的时候还被你救过,这可是过命的情意。”蒋天宝指着顾佑程的堂妹顾右辛。
江炎海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救过她?”
蒋天宝眨眼,一脸暧昧:“当年你想拜万寻为师的时候万寻让你用一枝花救的那位!”
江炎海无奈:“那照这么说,她可欠徐家的救命之恩呢,我当时求的是阿玉的大姐救的她,关我什么事。”
蒋天宝看他图谋无望了,叹气:“你这是吃准了许鸣玉啊。”他用手摩挲着皇印,“你们这对麻烦鸳鸯,连情书都盖的是皇印,你说你们两个能不能马上定下来,朕就不操心了。”
江炎海低头不语,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出宫了。
“去西市。”他缓缓说出口。
许鸣玉是女子,女子爱的无非就是衣裳首饰,他三年前选择不回来,造成了如今许鸣玉喜欢上了那个风骚的孟家小子,他觉得很痛心。当初豪言壮志的以为抢过来就好,等真正回来了,才知道那个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了才是真正的难受。
他一定要把那颗心追回来。
车夫在外面低声禀报:“公子,西市到了。”
这一声将江炎海的思绪拉回来,他下了车,整理平整袍子,就进了西市街口。
自从上一次无庸公子血染西市,杀了五六十个黑衣人后消失无踪,西市足足用了一年多才又重新热闹起来,大多数老百姓都绕着走,就连原来最好吃的那家馄饨摊的老爷子都搬去了东城。
如今过去三年,西市才又恢复了原来的熙攘,这一切其实也是鸣玉和孟宇清在后面牵头,努力整改引导,才有了今日商户繁盛的状况。
江炎海负手走着,看到前面一家首饰店,想到只送过鸣玉一只玉镯,这次还是想再送她首饰类的礼物,这样她戴起来,不仅心情好,还能时时刻刻想起他。
“呦,江大人!稀客啊,想挑点儿什么?”掌柜的一看这位通身贵气,不就是前几日还骑马进过城、游过街的年轻将军吗?
江炎海面无表情,言简意赅:“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
“噗嗤——”一个女子掩嘴笑起来。
江炎海回头一看,满脸疑惑。
那女子迈着官家闺秀的小步子走过来:“公子这句话,不知情的以为你是打劫的。”
江炎海眯着眼打量了她一番:“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这话语义暧昧,那小姐听了羞得红了脸,连忙用手绢展开挡脸,可是脚下却没有回避去别处。
江炎海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大直男,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这姑娘遮遮掩掩的,看得他不悦,心里嘀咕:“一点儿也比不上阿玉,姑娘家遮遮掩掩的忒小家子气。”
他不耐转头,认真看掌柜的一盒一盒搬出来的首饰。
那掌柜的将江炎海与那姑娘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不说让人尴尬的话,问江炎海:“小将军要送什么人呢?送长辈吗?”
江炎海摇头,一边看一边随口说:“送未婚妻。”
掌柜的诧异,没听说过这位爷定亲了啊,但还是恭恭敬敬推荐:“现在小姐们流行紫砂包玉的簪子。您看,这轻巧的工艺,既精致又上档次,姑娘都会喜欢的。”
江炎海皱眉:“流行?都喜欢?看着是不错。”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他此时在想若是鸣玉跟他在一起了,他一定将她拉出来,一件一件地试,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还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
“快停下!快!前面有孩子!”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焦急地大声喊着。
江炎海飞身出门,上了房顶,观察着情况。
只见不知谁家的马惊了,从西市口冲了进来,踩翻了一长串的商家摊位。可能是情况突然,街上的人们跑老跑去比较乱,恰恰有人的货车因为无人看管,直接就滑到了路中央,人群推搡之间将一个小男孩撞进了车轱辘里。
那匹马眼看着就要直直踩上孩子的身子,小男孩儿也吓得哭出了声,直喊着娘亲,江炎海脚一点,风一般蹿下去,电光火石间,将小孩儿抱了出来站在屋檐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匹疯马就将货车踏成了碎木渣。
等众人仔细看车下,才发现小孩根本不在下面,再左右一找,就看到那小男孩儿被江炎海抱着降在了街上。
心软的妇女们长舒一口气,瘫在地上。人们纷纷鼓起了掌,称赞江炎海。江炎海倒是没管这些,也没细看就抱着孩子就进了首饰店。
他喊老板上了一杯小孩子喝的甜汤,才拍了拍将脸埋在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抽泣着抬起头,红肿的桃花眼就对上了江炎海惊愕的凤眸。
“阿诺!怎么是你?”江炎海无法言说心中的庆幸,还好他救下来了。
阿诺吓得一直打嗝,两只手揪着江炎海的衣角,死死不松开。等看着面前这个印象中凶巴巴的叔叔担忧地看着他,他不知为何心安了。
小家伙结结巴巴:“我偷偷跑出来玩儿。西市这么安全。。。。。。”
江炎海二话不说将他放趴在膝盖上,照着他的小屁股就是一顿打。阿诺没觉得多疼,他见过隔壁家的二壮就被他爹这么打过,所以江炎海这么对他,让他心里反倒更加暖了。
江炎海将他放在地上,板着脸:“你若是有不测,你娘该得多伤心。”
阿诺低着头愧疚:“叔叔我错了。”
江炎海叹气,他理解小男孩儿调皮很正常,可是今天实在太危险了。他想着打过了看小娃儿的脸色,应该是知道错了,所以拿起甜汤给他喂了一口。
阿诺心里暖暖的,喝完汤了好奇地问:“叔叔,你来这女子逛的首饰店做什么?”
江炎海也没把他当小孩儿,非常坦诚地对他说:“我想给你娘买首饰。”
阿诺心里诡异地转了好多道弯,最后打定了主意对他说:“我知道娘喜欢什么,我帮你选选,娘肯定喜欢。”
江炎海点头,阿诺就蹦蹦跳跳走到柜台边看,江炎海面无表情,也不管那掌柜脸上的惊讶。
那掌柜的却是惊讶,这名满天下的小战神,喜欢的居然是个有孩子的寡妇?天呢!
小阿诺左看看右看看,都不满意,江炎海就问掌柜的:“你刚才拿出来的那个紫砂托玉的簪子呢?让他看看。”
掌柜的鞠躬连连道歉:“大人啊,我实在不知道您还会回来,刚才那位小姐已经将那簪子买走了。”
江炎海也没有发怒,那簪子在他眼里也就一般,给鸣玉玩玩还行,长期能带的,有意义的首饰就不能选了,太俗气。
江炎海很上道,多问了句:“有珍品吗?”
所以等老板拿了个红木盒子出来,亮出一支火红的玉步摇。江炎海眼中划过一丝火热,旁边的阿诺已经拍手叫起来:“就是这支,这个最好。”
江炎海疑惑:“你怎么这么笃定你娘喜欢?”
阿诺不以为意:“我娘那个暴脾气,最讨厌矫揉造作的小家子气的东西。。。。。。”
江炎海:“。。。。。。”
掌柜的:“。。。。。。”
江炎海在内心里深表赞同,非常爽快:“就要这个了,你给我包好。”
掌柜的小声说:“大人,这步摇是一整块稀世血玉打出来的,价值这个数。”他伸出手,比了个五。
江炎海挑眉:“五千两?”
掌柜的哆嗦:“说。。。说多了。五百两。”
江炎海震惊:“这么便宜!”然后看着阿诺:“这会不会拿不出手?”
阿诺茫然。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了:“小海!终于找着你了!”江炎海转头一看,原来是子单。
“你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听说西市出了乱子嘛!刚你家小童跟我说你在西市,我就来看看。”
子单摸了摸阿诺的头:“你怎么跟着小海呢?刚从逍遥楼过来,你娘找你呢。”
阿诺张着嘴一脸震惊看着江炎海。
江炎海挑眉:“你这是怎么了?”
小娃娃指着他难以置信:“你就是那个小海!”
江炎海皱眉:“你不能叫我小海,你得叫我江叔叔。”
阿诺还是瞪着他,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就是小海!你就是那个蠢蛋!?”
店里一片寂静,子单扑哧一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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