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江家旧事
“你竟是冷敏的女儿？可是徐家不是！？”袁子兰惊讶地问。
鸣玉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四年前的变故太多，一时也不能一一道来。我只说说重要的，我是徐成蔷这件事，皇上和侯爷在四年前就知道了。所以我与阿海在一起，并不会因着我的身份祸及江家。而且，因着皇上想要对我爹补偿的心情，我的生意相对其他女流之辈开的商家来说，实在顺利很多。”
袁子兰神色复杂：“当年定澜他也是。。。”
鸣玉摇摇头，打断袁子兰的话：“伯母可千万别因着这个觉得我目的不纯，我爹是忠臣，当年的事也是他自己决定的，内里之事我都知道，所以绝不会怨恨侯爷。我尊重皇上、侯爷和我爹当年的决定。”
袁子兰眼圈红了：“孩子啊，你怎么挺过来的？”
鸣玉心里一酸，她虽不是徐成蔷，可是她有记忆，所以也注定悲痛她是全数承受过来的。袁子兰这句话，无论是她娘冷敏，还是现代她的妈妈，都曾这样问过。已经太多年没有人这样问过她，你怎么挺过来的啊。
她忍住眼里的热泪，笑着说：“伯母这语气让我想我娘了呢。”
袁子兰长叹一声：“若我有个女儿，怎么舍得啊！”
她唤了婢子进来，拿了热帕子给鸣玉擦脸：“你先擦擦脸，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了，中午应该放你休息休息的，可是偏偏出了事。”
鸣玉用热帕子敷了敷脸，觉得通身舒服了些，才笑着摇头：“哪有什么需要休息的，还给你们惹了麻烦。”
袁子兰摇摇头：“你这孩子喜欢揽事，这可不好。”
她顿了顿，看着鸣玉：“其实今日，我还有一个事情要与你说。”
鸣玉心里一咯噔，终于要聊正题了。
鸣玉正襟危坐，身体前倾，像个小学生等着挨训一样。
袁子兰看着她认真地说：“你今日也看到了，江家的门风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你在家里有多重要而影响到政治上的决策。你会因为这种门风太过刚正而犹豫吗？袁家的错必须严惩，我确实因着私心，心里怪过定澜，我也幻想过嫁给那种宠我疼我不计后果，不考虑别人的男人，可是，”
她无奈一笑：“可是到底爱上了他，就要尊重他的想法。那么，你呢，若是你的妹妹或者朋友犯了错，你会责怪江家的决定吗？你会选择维护自己的亲友，反对江家的决策吗？”
鸣玉想要开口，被袁子兰制止了：“你这几日好好想一想吧，别这么着急给我答案。”
其实鸣玉知道袁子兰在问什么，她问的其实是她的价值观是否与江家统一。
江家一门从祖上几代就以天下百姓的福祸安危为己任，就连蒋天宝有一次还在酒宴上感慨过，说江家其实要比他们萧家更适合当帝王，因为他们永不会因为政权危急而改变对天下苍生的信念，究其根本，也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每一个行业都有江家的退路和助力，这种从骨子里建立庞大领地的特性，让他们不会轻易被任何一方势力威胁。
所以江家可以永远保持匡扶社稷的初心。
但是鸣玉还打趣蒋天宝：“既然江家这么厉害，你这个当皇帝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猜忌？”
那时蒋天宝的话让她记忆犹新：“江家的男子，不屑于夺取别人的皇位，他们对建立一个国家更感兴趣，若是我这个皇帝做的不好，才会激起他们的野心，自己建一个更庞大的国家，将这魏国吞进嘴里。”
他喝了一口酒，自嘲道：“可是偏偏，我萧家绝不会将他们的野心唤醒，先帝临终之时就与我说过这件事。他们对皇权没有野心，但是狮子的野性在骨子里，所以他们才会魏国将军这个位子这么看重，这是他们释放天性的渠道。”
当时鸣玉震惊于江家的势力和门风，在那时想着远离这一个充满绝对能力的家族。
可是阴差阳错，她偏偏还是对江炎海不能忘情。
想到这些，鸣玉也不再想着今日就回到袁子兰的问题，而是转而问袁子兰：“伯母，鸣玉有一事，很是好奇。”
袁子兰抬头，温和地问：“何事竟引你发问？”
鸣玉笑了笑：“其实我是好奇，伯母温良柔和的性子，也不喜张扬，更未接触过这顶级世家的一切，当初是如何与伯父相遇的？”
袁子兰掩嘴：“我还以为你会问多么高深的问题，没想到你同流丹丫头一样，喜欢听这些个男女的话本子。”
“其实，我从小是个男儿性子，我父母不让我出家门，整日催我学琴棋书画。只因为袁家的女儿众多，我又是庶子生的孩子，从小若是什么也不会，根本得不到老祖宗的重视。那时候学得很是辛苦，就女扮男装，逃出了家。结果误打误撞，遇上定澜带的兵，被连拉带拽从了军。”
鸣玉大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说人到中年，却还是透露着娇俏和温柔：“伯母以前女扮男装，从过军！？”天哪，这比她当商人还离谱。
袁子兰点点头：“怎么？你不信？”
鸣玉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是看着伯母哪里像个当过兵蛋子的人呢？”
袁子兰哈哈大笑：“我当时在伙房煮饭，是个杂物兵，并没有上过战场，后来认识了定澜，我才被掉到他的帐子，帮他处理文书，那个时候，全军的人都知道有个瘦小的小少年文书不错。”
鸣玉听出弦外之音：“所以，江伯父即使将你调到身边，还是没有看出你是女子？！”
袁子兰点点头：“战事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十九岁了，心里牵挂父母，就借故辞了军衔回了家，定澜惜才，专程找去了江州，知道见了面他才知道我是女子。”
袁子兰笑着无奈摇头：“所以啊，我说小海和他爹的迟钝，绝对是在骨血里传承下来的。”
鸣玉掩嘴笑了。
突然门外砰地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袁子兰叹气：“小海，你听了这么久，进来吧。”
江炎海在外面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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