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搬山棋 下
鸣玉这个问题，问得江炎海回头一笑。
他快步走过来，抱起鸣玉转了好几个圈。
江炎海从未如此激动过，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阿玉，你真聪明，我现在知道了，无论你在与不在，我永远不会想要征战四方，将五国合并在一起。那一介说的原本的天命图景，我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为何还会有？所以，那老和尚在诓骗我们。”
鸣玉摇摇头：“不，我还没有问完。最后一个问题，若其他国家任意几国联手攻打魏国，你会不会选择利用江家势力，合并五国？”
江炎海身子一僵，他从未想过，若是别国侵犯，他会选择只是将他们打出去，还是永绝后患，合并五国。
鸣玉叹气：“你想好了，告诉我。”她站起身，带着话芦出去了。
江炎海站在门口：“你要去哪里？”
鸣玉回头笑着说：“找一个人下棋。”
江炎海皱眉：“男子女子？”
鸣玉扑哧一声笑出声：“你还有心情问我？赶紧回去想你的答案，告诉我，我好做出选择。”
她说完，就招手让管家去准备马车。
江炎海低声喝道：“云湃，出来。”
云湃从旁边的偏方里慢慢走出来，他的右臂已经断了。
昨日他奄奄一息的被人抬回来，喝了关无济配的药终于醒了，只是手臂因着发炎被整个砍了下来。
江炎海沉沉问：“夫人可有说去哪里下棋？”
云湃脸色惨白，连吐槽的心力都没有：“镇国公府。今日一早镇国公邀请夫人过去下棋。”
江炎海脸色黑了：“阿玉怎么能去呢？那个拎不清的老头子根本就只会为难人！不行，我得跟着去。”
云湃转身又慢慢回房了，他选择远离这个发神经病的主子。难道大家都看不见他少了个胳膊吗？大家的良心呢！
这边江炎海换了出门的常服就要出去，被蛟蓉拦在了门口，提醒道：“主子，你下午要去卫所呢。”
江炎海才停了脚步，该死的，把顾佑程那个老狐狸的事忘了。
“蛟蓉你去镇国公府上，那个老冷头要是欺负鸣玉，你给我打回去。”江炎海扔下这句就出门了。
蛟蓉在后面撇撇嘴：“那可是夫人的外祖父，我敢打吗？”
这边鸣玉坐着马车去了镇国公府，其实冷肃根本不是主动写信的，而是鸣玉画了一张棋谱寄了过去。
那张棋谱是现代的时候她爸爸自己搞出来的悬谱，爱好棋的人都会被这谱勾得睡不着觉的。
所以，没错，的确是她先找的冷肃。
冷肃出于强烈的好奇，才给她写了信邀请她去府上，这在徐成蔷小的时候，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话芦生性聪颖，是与人打交道的好手，今日带上她也是为了有个机灵的助力。
出来迎接的是老泪纵横的冷老夫人。
“我的儿啊，你终于肯来来。外祖母可想的你心肝儿都疼啊。”冷老夫人看着肖似冷敏的许鸣玉，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儿，更是悲伤地要昏过去。
鸣玉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外祖母。
冷老夫人擦着眼泪点点头，拉着她从镇国公府的正门进去了。
鸣玉一路上目不斜视，跟着老太太过了几个门厅，才到了冷肃的书房。冷肃原来的书房就在一进的院子里，现在他年纪大了，跟江定澜一样懒得上朝，也懒得接待上门的同僚，就把书房迁到了后面一些的竹林旁边。
鸣玉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冷肃在书房的后门外面放了两个蒲团，还有竹茶几。他手里拿着那张棋谱，眉头紧皱苦苦研究着，似乎根本没听到有人过来。
话芦被鸣玉叫过来，耳语着嘱咐了一句，然后点头笑了笑，去给冷老夫人小声传了话。
冷老夫人就带着一群仆从轻手轻脚出去了。
鸣玉打量着这别具一格的书房，后门是推拉的，颇有种日式的风格。门外面冷肃坐着的地方是宽敞的后阳台，既可以晒太阳，鞋底也不会沾到竹林的泥土。
看来她这位外祖父虽然脾气古怪，还是很懂得享受的。
鸣玉坐在屋内的地垫上，也不说话，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打坐。
老头子终于忍不住了：“你过来怎么不对我行礼？”
鸣玉闭着眼不说话。
冷肃眼睛一瞪很是吓人：“你是聋子？！听不见吗？叫你过来就是来说棋谱的，你不开口就滚吧。”
鸣玉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冷肃气得脸都红了：“你！你是来气我的？”
鸣玉看了一眼话芦，话芦笑着开口：“镇国公真是要吓到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害怕别人吼她，若是您再骂几句，我看着夫人都要哭了。”
冷肃愣怔着看了看鸣玉，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了语气，无力地说：“好吧，你且过来这边坐下，我们论一论这棋谱。”
鸣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冷肃努力地压着自己的脾气，硬着声音说：“又怎么了？”
鸣玉这才开口：“外祖父若是想知道这棋谱的解法，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冷肃冷了脸：“你走吧，我不帮徐家人的忙。”
鸣玉很认同地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出走。
“等一等！”鸣玉走到门口了，冷肃才出声。
鸣玉还是头也不回往外走。
“他娘的，这个脾气跟了谁了？徐子敬那个老狐狸是个千万面孔的，敏儿是个审时度势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倔脾气的女娃娃！”
冷肃挺着圆肥的身子站起来，朝着前门那边大喊一声：“好！我答应你！你快回来。”
鸣玉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外祖父既是答应了，我们就来探一探这帮忙之事。”
冷肃回过头往下一看，就见那个女娃娃正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拿着茶杯喝茶。
冷肃：“。。。。。。不行，先讲棋谱。”
鸣玉叹气：“我已经讲完了。”
冷肃破口大骂：“你跟你那狐狸爹一样！就会狂骗人！你哪里讲了？再不讲帮忙的事作废！”
鸣玉押着手中的茶，这是刚才冷肃骂她的时候她又倒的一杯。
“外祖父，这是搬山棋。”
她手下飞快地从棋盘上复原了棋局，然后拿起天元（正中央）的黑棋开始左右开弓，翻山越岭破了僵局。
冷肃看得惊奇连连：“原来是这样。”
鸣玉颔首：“这就是搬山棋，以一己之力搬起整个局的重心，从正中破坏敌人的优势。刚才我几次不说话，就达成了让你帮忙的目的，这也是搬山。”
冷肃：“。。。。。。你爹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还是我女儿给他的。”
鸣玉不搭腔：“现在我要说我的目的了。”她抬起凌厉的眸子：“我要你手下的千刀寡妇。”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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