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收了匕首之时,突然问了句,“你真是齐国魏国公的女人?”
见我默认,他骂咧了一句什么,颇慎重地告戒我,“不管你是不是他夫人,不管他对你有无恶意,你提防他点。”
“你什么意思?”
他哼了一声,“齐国魏国公确实是位美男子,形貌佚丽,风流倜傥。这些我早有耳闻。只是,寡人可不知他除了空有美貌外,还腹有雄才大略。谈笑间,已是刀光血影呐!”
听着慕容殇话里显露的对子郁的诋毁,我已极是不悦,子郁不愿他与齐国结盟,想来这两日来没少开罪慕容殇,气势咄咄逼人,是而他妒贤嫉能罢!
“寡人若是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知道你是魏国公的女人,一定会觉得他配不上你。可见到魏国公本人,被他的风采所倾倒,竟觉得你们般配的很。现在寡人自然不会说他配不上你的话,只是,你还是别被他蛊惑了。昨日初见魏国公时,我也骇了一大跳,还以为往日听到的对魏国公的传闻有误,是而刻意求证了一番。魏国公此人的私生活放荡不堪,尤其喜欢美丽的女子和男子。与素来就有龙阳之好的齐国帝王高崇,两人的关系私下里也暧昧的很………。”
“慕容殇,你再诋毁魏国公一句………”
“哈哈。”慕容殇见我真的动怒了,咧嘴一笑,“你就当我开玩笑吧,我过去谈事情了,他们也该等急了。”
不解气地踢了门一脚,兀自气愤。子郁的私生活放荡不堪么?子郁有龙阳之好么?这些话压根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虽然我是很信任子郁的,不过我还是命人去青楼和楚馆里各挑了位花魁回魏国公府。晚上与子郁用膳时,刻意让那女子和那男子在旁侍侯。
那青楼女子的容貌未必比得上我,不过娇媚与风情,我是万万不及的。女子左右献媚,子郁浑若未觉,饶是那女子魅惑人的本事层出不穷,竟也无计可施。
使眼色示意那美丽的男子服侍子郁,那美男娇滴滴的一声公子才唤出,我已见子郁皱起了眉,当那男子借呈菜的机会触碰子郁的胸膛时,一向脾性温和的子郁已脸色大变,嫌恶地一把推开男子。
这样的子郁,我的子郁还堪称私生活不检点,有龙阳之好么?
其实子郁自一见那两绝色,就知道是我的示意吧。男子与女子离开后,子郁依旧面色难看。我自知自己做错了事,子郁对我坦诚相待,我虽然信任他,却终究还是听信谗言试探了他。这是我的不对。
才过去子郁的身边,想要低头认错时,子郁已一把抱住我,埋首在我的发间一声声地唤我的名。无衣,无衣,子郁唤的我越发愧疚,我歉意地道:“我不该试探你……。。”
“无衣……。。”子郁像是急于求证什么似的唤我,“无衣,我若真隐瞒了你什么,有一天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不会不会,怎么会怪呢。就像最初我就知道子郁对我说的话多有保留。但是我相信,他乐意说给我听的,一定是真话。没来由地相信。
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我垫起脚尖去吻子郁的唇。
子郁激烈地回应我,霸道地缠住我的舌,吮吸,索取。那种灵魂都幻飞了的强烈感觉一下子袭击了我,我只觉浑身无力,软软地任他抱着。
“你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记得我是子郁,无衣的子郁。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与你比翼天涯,双宿双飞。这次之后,我再不理朝政,隐居山野。这双无论是持剑保我家国的手,还是批理文书的手,从此以后,它都只为无衣画眉着裳,和它的主人一样,无衣即是它的世界。”
我笑着靠在子郁的怀里,不明白子郁的声音为何那样低沉柔软,不明白子郁眼底的急于求证和慌乱是因何而来,只是喜欢极了他的承诺,他的话语。
比翼天涯,双宿双飞;不理朝政,隐居山野。这双无论是持剑保我家国的手,还是批理文书的手,从此以后,它都只为无衣画眉着裳。
当晚膳时第一眼看到那风尘女子和阴柔男子,我就知道,那是无衣的意思。
齐国魏国公与我年岁相仿,又都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嫁接他的身份,虽称不上百无漏洞,有心人士怀疑我的身份要从中揭破的话,也不是无迹可寻。
无衣冰雪通透,极是聪明。却因为对我的信任,从没去怀疑过什么。这样的她,怎会刻意安排一双美丽的男女来试探我呢。
齐国的那位魏国公,确实私生活放荡,又喜好娈童。
明知魏国公府里被安插了燕王拓拔狐的眼线,明知道拓拔狐已经开始怀疑我这个‘魏国公’的身份,因而故意在无衣面前透露那位魏国公的恶习,以通过无衣来试探我………
为了破坏拓拔狐与齐帝的联盟,为了避免他们的联盟对我大周的威胁,我可以在旁人面前故意做出见了那双美丽男女色欲攻心的样子,可是………。可是在无衣的面前,我怎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流露出丝毫的放浪形骸呢?
不得不承认拓拔狐的这招实在是高明。
自晨时拓拔狐入了无衣的卧房起,我就知道,我这‘魏国公’的身份,已经被拓拔狐识破。
初时他可能只是怀疑,可是,他的眼线在见到了我面对那双美丽男女嫌恶的样子,拓拔狐还能不确信自己的猜测么。
终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个愚蠢的齐国魏国公或许不能察觉拓拔狐晨时私自见了无衣,大周的护国将军还能不知道么?
若他对无衣有丝毫的加害之心,李鹤拉弓潜伏于百米之外的箭羝,早在他对无衣下手前洞穿了他。他收了直抵在无衣脖颈上的匕首时,也算他自己救了自己的一命。
并不会因为他是燕国的燕王而对他有丝毫的顾忌,在齐国的国土上射杀了燕国的大王,正好将这一笔债嫁祸到齐国人的手里。
如此,齐国与燕国非但结不了联盟,还会因此而征战。我大周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箭双雕。
只是,今晨初见无衣的那一刻,他饶有兴致的眼神下那一丝深意是为了什么?无衣表面装作不认识他,内心里的慌乱又是因为什么?
该死的,在这之前,他们竟已经认识。
无衣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见他,就如此地慌乱?我已经不想去知道他们是亲人,是朋友,或者有过什么感情纠葛?满心里只犹疑的是,我下令射杀了他,在无衣的面前射杀了他,无衣会不会怪我?
一念之差,已然示意李鹤收箭,暂且放过了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男人的谋略与权利争夺中,各为其主,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拓拔狐因为不知我真实的身份,不知我的深浅,因为太低估了我而在我的眼神下接近无衣,通过无衣来试探我。
孰不知,他自做聪明利用无衣的当晚,当无衣找来的那双美丽的男女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在他的眼线还来不及去驿馆汇报给他的那一刻,我已经先一步知道了自己魏国公的身份败露的事。
拓拔狐还没能通过他的眼线汇报给他的信息来辨别我这魏国公的真伪,我已利用魏国公的身份,调遣了江北的两万齐国将士,火速围困了留宿燕国贵宾的驿馆。
支支火箭,齐兵们张弓搭箭,箭头对准整个驿馆。
火箭,射,杀。
我的话音刚落,齐兵们已经射出箭柃,一批弓箭手退下了,又一批弓箭手替换上来了………。
冬季天气干燥,又恰逢风起,火借风势,转眼之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刹那蔓延开来的彤红,犹如铺天盖地的浪潮,人声马嘶顿时充斥了留宿燕王拓拔狐带来齐国的五万将士的营帐,以及燕帝慕容殇和燕王拓拔狐所居住的驿馆。
身在战场,虽不忍心流血山河,奈何十多年来,这双手早就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罪恶已经列不清。自古的名将,哪一个又不是踏在尸体上走过来的。功名越甚,杀戮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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