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司公,碗里来 35
宁以白毕竟是个慢热动物,看到薛千寻显而易见的不怎么愿意亲近,他只是沉默的和她走了一段路。
若是换作平常,以他的清冷和高傲,可能就已经告辞了,但是这次,他却不想走,坚持和薛千寻走完了花园所有的路程,这才告辞。
目送着薛千寻跛脚离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却对着自己旁边的助手说道:
“派人捎个口信给莫王,让他准备后天接客,本官与千寻长公主将要去拜访他。”
那助手一愣,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忙点头应好,匆匆忙忙下去准备安排了。
宁以白在原地站了很久,他脸低垂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抬起脸来,朝着薛千寻寝宫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回头,朝着自己的书房去了。
她教会了他要珍惜该珍惜的人,他也明白了她是他该珍惜的人。
既然已经有了一次错误的经历,那么他不希望自己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即使把握不大,他也要试一试。
如此,下定了决心,他微微勾起笑容,看呆了身旁跟着的婢女。
婢女忍不住偷偷的在心里想,虽然司公是一个宦官,而且脾气也很暴躁,但是司公真的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比一些女子还要好看。
宁以白心情很好,对于婢女的迟钝竟也没有过多的理会,他回到书房,处理了一会儿事务,问了自己身旁的侍从时辰,便吩咐道:
“你且去千寻长公主的宫殿里知会一声,本官半个时辰后会去。”
他心悦薛千寻,自然愿意把自己每一分每一秒私下里的时间都给予她,他也不在下人面前藏着掖着。
那侍从脚步飞快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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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再次回来,宁以白说不清楚自己应该带着什么表情,他忽的好像反应过来,上前大怒:“你不是走了么?”
她一愣,呐呐道:“…我不会走的。”
宁以白…其实一直都是个安全感很低,又总被辜负的人啊。
话音未落,薛千寻耳边便忽的破空声一震,剑刃在她颈部周围又深几分。
霎时,血顺着锁骨蜿蜒,染上衣襟。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宁以白,我一定做了很多没良心的事,才让你如此不愿——不愿我接近。”
“…”
“但我的心没有骗我,所以我回来了。可为什么你又要推开?”
她垂眼看那泛着冷光的玄铁剑,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于是嘴角一动,只觉满是冰冷苦涩,于是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是你不准我走,不准我接触外界一丝一毫,这样独占着我的全世界——科既然已经靠近,为什么又要推开?”
她总觉得,这话应该一个月前就坦明的。
禁锢她,又推开她,直把她逼到一个寂寥的境地。
正如笼中的白玉鸟,本就逃不出巴掌大的天地,却只是那样乏味地待着。
孑孑独活,怎不悲凄。
宁以白这人啊…若她不抛出这些话,他何时才会让自己看见这些呢?
他没有说话,沉如死水却燃着烈火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一并融在那巨大的火焰里。
那眼神锐利的很,紧盯着她,仿佛把她上下搜了个遍,看她的眼神忽然升起一丝嘲讽,像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又让薛千寻觉得心中乏力。
又是什么陷阱?
呵,她只是想活下去——可是,为什么不来求他?
她应该跪在地上求她,她应该半死不活的求他才好!他要让薛千寻知道谁才是真正该乞求的,谁才是可以依靠的!让她明白若离开了他,他一定叫她好受!而不是去投靠个蝼蚁一般弱小却还胆大包天的小侍卫!
为什么,薛千寻不来求他,而是总要以这样的迷惑来骗他…
她不知道欺骗他的下场么,他的手段,能叫她生不如死。
呵。
从十年前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不该信薛千寻。
从十年前他就知道,如果一步错信会让她再次飞走,他输不起。
薛千寻微微锁紧眉头,神色染上些许悲伤,但更多的是注视他的时候,淡淡等待什么的神情。
于是,她向宁以白前进一步,眼神执着地没从宁以白脸上移开。
那剑从脖颈处垂下几分,死死抵在她颈肩之处的薄刃随着薛千寻向前的动作生生捅入皮肉,本是小串的血珠开始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来,仿佛不会停似的,锁骨下的布料已是殷红。
“一开始,我说的就不够清楚,对吗?子慎,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对你是真心——”
演戏,她在演戏!
为了活下去?于是演戏来戏耍他,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后呢,又可以脱身了么?
薛千寻想都别想!
“闭…嘴。”宁以白的眼神更冷下几分。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他周身一凛,冰凉修长的手指捏在彼此间扬起的剑柄上,生生将他们扯开一柄剑的距离,显得不容抗拒。
宁以白到底是不信所谓她的谎言,还是不能接受…事实呢?
薛千寻,笑的很无力。
嘴角勉强动了动,她如水的眼神里,只是柔和的意味,苦笑着,可眼底似依稀有挥之不去的落寞,让人看不真切。
水光不知不觉地泛在眼眶里,但是她好像对此无知无觉。
在他看来,那是薛千寻老一套的伎俩。
可下一秒,薛千寻便快步走上前去。
玄铁一寸寸刺入那摇摇欲坠的躯体,缓缓摩擦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直到从锁骨边的肩口刺入,又从后背出来。大片的血从冰冷的刃上顺着流出、滴落,她走的每一步,都染上了鲜艳的血迹。
可那人好像不知道痛一样,那么坚决,或是说固执地走向宁以白。
那剑刺穿她的肩,又被她一步步靠近到无法再没入血肉。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间。
宁以白脸色苍白更甚,怔怔地盯着她一动不动,然后猛地一皱眉。
这个时候,要安抚宁以白啊…
她忽的伸手搂住他,缓缓地笑。
“捉住你了。”
血染上他的肩,却又融合在那片深色衣袖里,只让精致的绣物染上星星点点颜色,然后逐渐变成浅棕。
宁以白的眉头锁得更深,嘴唇紧紧抿着,脸色冰冷但却显出些微痛苦的神色。
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头垂了垂,下一秒便快速一挥剑,将那玄铁剑从她肩上抽了出来。
沉重冰冷的剑上满是鲜红的血液,哐当一声被丢落在地上。
一阵迟来的昏沉袭上全身,她只觉头晕,眼前的景物竟全是些微的棕和刺目的白,身子亦是被抽空什么一般,直直地往一边摔落,又不知忽然被谁强势地一把捞在怀中。
“千寻。”他手揽着薛千寻的腰,高挺的身子晃了晃,但被肩上深墨色的披风遮盖了。
慢慢俯下身去,怀中那人已开始不断合上眸子,显出疲惫的样子。
她只是低垂着眉眼,轻点着头,脸上血色也褪去了。身上好像无处不在淌着大片血色,一刻不停,但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觉,仿佛是让人眼见着她一点点流逝一般,但纤细的双臂仍环绕着他。
宁以白眼神忽的没了种种复杂的情感,只在怔愣间安静下来,俯视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世上男儿这么多,偏偏这番找上我这..阉人来作甚?”干燥的嘴唇张了张,吐出的话浅到刚出口便飘散在风中。
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疑惑,和明显的无力感。
薛千寻脑中一片混沌,没能听清他说的内容,只是知道是他,于是捏紧他的手掌,不停地摇头,重复道:“我向着你,你怎么能…退缩呢?——你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让人伤心。以白——”
一时间,他所有绷紧的弦就此全断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薛千寻呼吸都略显费力,且太过困倦,于是小心地靠着宁以白,没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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