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9 再次问诊
后天要去台湾旅游，又怕胆结石复发，特意没有吃早餐就去东方医院，欲做个B超复诊一下。
红色雪纺立领无袖露肩压褶衬衫，白色麻纱复古条纹高腰阔腿西装短裤，红色麂皮镶金带后拉链靴式高跟凉鞋，银色牛皮压花蟒纹镶钻锁扣手拿包。
天气热热热，今年的上海特别热，气象预报说39度，实际的地表温度远远不止，走在路上鞋底是滚烫滚烫的，我下了车就尝到了这个滋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人行道跨进门诊大楼。
医院里人满为患，大多数是身体不适前来就医的老人小孩。我前面排有二十几个人，等叫号吧，反正是一定要检查一下的。
忽然看见了上次给我看病的那个李医生经过面前，又看着他进了三号诊室，我犹豫片刻，一冲动拿着病历卡和挂号单跟了过去。
诊室里还有一个病人，李医生正在开药房，闻声头也不抬地说：“叫了号再进来。”
我没动，就那样看着，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一会便露出了微笑并朝我点点头，我知道他认出了我。因为那一次看病，他对病历卡上的性别和我的穿着打扮感到十分奇怪，我只好细细向他解释了一番，他居然说：“自己喜欢就好，你这样打扮还挺合适的。”
当时我就很感动，心想毕竟是医生，就是比旁人要理解。
我递上病历卡只说：“还是胆结石的事，我想做个B超检查。”
李医生职业性地问了一句：“早饭吃了没有？”我摇摇头，接过B超单子。
到了放射科还是要排队，一共开了两台B超机，也算我运气好，没多久来了一个女医生，开了门转身就收单子，我在第三个。
上次做B超时可能被医生忽视了，这次的女医生挺顶真，等我躺到床上她突然问：“这是你的病历卡吗？”
“是啊。”我知道又有问话来了。
“那怎么是女的？应当是……”她满腹狐疑。
“我从小就喜欢女孩打扮。”
“噢——”她仔细看看我的脸，再低头看看我脱下的高跟凉鞋，“我还以为……”
我无可奈何地说：“我已经习惯了。”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已经习惯被人怀疑，二是已经习惯这种穿着打扮。
此后她一直盯着我看，看着我整理衣服，看着我穿鞋，样子很古怪。
“是不是要等半个小时来拿结果？”我试探着问。
“是的，去门外等候吧。”这句话刚说完，她又改口说，“你就在我这里等着好了。”
“在这里？你的办公室？”
“是的，就在这里。”她的话好像不容置疑。
我迟疑着，有点不知所措。
“坐下吧，那儿有开水，要喝水自己去倒。”她指指墙角。
“下一个……”她对着桌上的话筒喊着，同时按下了一个开关，诊室的门自动打开了，又进来一个病人。
“躺下！”“衣服撩起来！”“撩高一点！”“深呼吸！”“不要停顿！”她麻利地发出一个个指令，仿佛在在指挥一场战斗。
病人走了，我站起来再次问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结果？”
“稍等就好。”
她在电脑屏幕上看着，一会儿旁边的打印机“突突突”吐出一张纸来，她取来看了看，签了个名递给我，温柔地说：“你的胆结石有22毫米了，可能不得不开刀。”
我内心一抖，沮丧地问：“暂时拖一拖有关系吗？过两天我要去台湾旅游。”
她突然拉过我的手摩挲着说：“吃东西注意些就没事，——我怎么一下子就对你有好感了，你打扮得好漂亮，说话的声音很有磁力。”
她的手很柔和，但我真的害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是来看病的啊。
“我……我要把报告送过去了。”我用力挣脱开，“谢谢你，医生。”
“叫我华姨就可以了，我留下了你的电话。”她指指我手中的病历卡。
从B超室出来许久，心还在“砰砰砰”直跳，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一样，我在自动扶梯边上停留了许久。
“B超做下来情况依旧，”李医生说：“像你这么大的结石最好是拿掉，现在的微创手术很方便，我有一本介绍这方面情况的小册子，你拿去看看。”
我又问了：“马上要去台湾旅游了，这个胆结石要不要紧？”
“没关系，只要不痛就不要紧。”医生说，“不过你还是要抓紧考虑手术事宜，否则很容易……”
“有没有药？”我又问。
“没有。”医生淡淡地答道。
我点点头，有点沮丧。
自从痛过，胆结石一直成了我的心病，我担心在台湾复发就讨厌了，那种折磨比割掉一个手指还要难受，哪里顾得上旅游？还会拖累大家。
既然没有良方，只有在饮食方面多加小心了，还要注意休息、睡眠，尽量保持良好的体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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