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3 申海公司
这些天不冷不热真舒服,躺在阳光房内看天上白云也是一种放松,无思无畏,心止如水,让一切归于自然。
李白在《秋思》中写道:
春阳如昨日,碧树鸣黄鹂。
芜然蕙草暮,飒尔凉风吹。
天秋木叶下,月冷莎鸡悲。
坐愁群芳歇,白露凋华滋。
听起来有些伤感,时日就在这无穷无尽的希望与期待中悄无声息地流逝了,——何止是时日?还有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
秋的夜、秋的月、秋的风、秋的雨、秋的霜、秋的梦,秋的往事总能让人生出几许怅惘和落寞,勾起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
燕妮来电:“昨晚刘总请客招待招标代理公司,认识了该项目招标事宜的主要负责人,刘总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其他参加招投标的公司由他去做工作,评审专家处有代理公司去解决。”
我说:“涉及到钱权交易的事情我们不过问、不插手、也不干预,一切作为正常的第三方即投标方参与此事。刘立能只是想表现自己将项目给我公司做的意愿,招投标过程还会碰到什么问题谁也预料不到。”
燕妮说:“我想此事既然已经有岑佩羚负责,今后类似这种聚会我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我说:“让你去,是要你去了解一下该项目情况,以后不去也好,就让岑佩羚去好了。但是你要知道,岑佩羚负责的是项目前期跟进,等到招投标结束有了明确方案进入实质性操作后,说不定还要换人的,包括项目部。”
若雅与建筑装潢技术协会的副理事长李文俞以及协会副秘书长于策龙共同出资的申海外贸公司成立,注册资本两百万美元,晚上在正院上海公馆设宴。
三个月前若雅请李文俞和于策龙吃饭时谈到过此事,只不过是想帮他们孩子的忙,便提议在上海注册一个公司,再给他们点业务。现在新公司建立,总经理是李文俞的儿子李岳,副总经理是于策龙的女儿于茗茗,他们两个基本不懂外贸,也不清楚起以前做过什么,若雅还得调几个帮手过来支撑,如果这两人勤快好学尚可,否则我看满吃力的。
本来不想去,因为今天请的大多是外贸生意方面的人,我不熟悉,但她一定要我参加,想到她促成这个公司也是为了让李文俞今后给我业务,只好答应下来。
我打定主意要燕妮同去,便打电话给她,嘱其穿长裙打扮得好一些,另外还叫了小李的迈巴赫,干脆行事招摇些。
白色网纱重工刺绣圆领七分袖多层大摆连衣裙,戴上巴洛克复古风铂金满钻项链、手链和耳环,穿了白色缎面尖头狐狸毛装饰细高跟鞋,以及KateSpade白色羊皮金属鸟语开关手拿包。
六点正上了小李的车,六点半不到就到了正院上海公馆,燕妮在门口的太平洋咖啡等我。她穿了一条粉色褶皱包臀裙,一双粉色薄底高跟鞋,我好生赞叹:“燕妮,你随便怎么穿都是一道风景线啊。”
摆了整整六桌,还有六桌红男绿女,若雅一袭素淡长裙不断与来客打招呼,左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猜想就是李岳和于茗茗了。女的个子高挑,模样还算清爽,穿一条深蓝色A型连衣裙;相比之下男的就显得一股猥琐像,一件挺不错的黑色条纹西服穿在身上怎么也显不出它的价值,两眼不住扫视着身旁经过的女人。
我与燕妮走到若雅面前,李岳的贼贼的目光立刻扫视过来,若雅向他俩介绍说:“这就是姐儿,这位是姐儿的助手燕妮。”
“哦,你好你好。”李岳分外热忱忙不迭伸出手,我装作没看见先与于茗茗点点头,燕妮却没那么好运,右手被李岳一把抓住,好半天才挣脱开来。
我还是碰到了不是很熟悉的熟人,通神外贸中国部营运总裁钱定海和静海进出口贸易公司副总经理罗斯理与我同桌。七八个月前的偶遇,亏得两位还记得我,要不是他们一上来就自报家门,我还真不敢同他们讲话呢。
钱定海以为这个申海外贸公司是若雅与我开的,我连忙申辩:“贸易方面我一窍不通是门外汉,哪敢开什么贸易公司。”
罗斯理笑着说:“你姐就行,那才是真正的驰骋商海驾轻就熟,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仰仗她啊。”
“我看她很辛苦,常常出差,有时候忙得连家都不回。”我说。
“那倒是,做贸易的人就是这样,要谈生意、要应酬、要出差、还要看人脸色……”罗斯理说。
“还要看外汇行情,人民币一升值,原来的货币优势就荡然无存,出口贸易更加难做了。”钱定海附声道。
交谈了一会,我拿过菜单,估摸这一桌菜肴最起码要八千元。
冷菜:脆皮乳猪、蓝莓山药、番茄鲜蛙鱼配色拉、美极鲜桃仁、传统熏鱼、川香口水鸡、烫手烧鹅、砂锅翡翠萝卜
热菜:香煎鹅肝拌黑牛肉、生剥河虾仁、咸鱼茸银牙韭菜花炒鸡丝、云南小瓜叶菌炒爽肉、香草汁烟熏三文鱼卷、芝麻汁香煎龙虾扒、老酒烧肉配鲜鲍、宅门脱骨猪蹄、荠菜冬笋、海藻紫菜辽参汤
点心:龙皇泡饭、黑松露包、笋尖鲜虾饺
饮品:木瓜炖雪莲、杨枝甘露
酒宴开始,若雅简单说了几句诸如“承蒙拨冗光临”之类的套话,又向大家介绍了李岳和于茗茗,这两人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特别是李岳,带稿念的致辞都说得结结巴巴。
随后若雅又带着他俩一桌桌敬酒,少不了一遍遍寒暄一杯杯酒,看着她这么折腾自己,我暗暗叹息,她是为了我的业务才去找建筑装潢技术协会的李文俞和于策龙的呀,都是我不好。
若雅他们来到我这一桌,我轻轻对于茗茗说:“你叫李岳挡一挡酒呀,若雅姐吃不消的。”于茗茗急忙对李岳耳语几句,这才见他接过若雅的酒杯挺身喝了几口。
罗斯理对若雅说:“祝新公司马到功成,蒸蒸日上。”
若雅笑道:“我只是扶他们上马再送一程,今后一要靠诸位多多指教,二就要看他们自己是否能够胜任啦。”
“强将手下无弱兵嘛,你带领的肯定行喽。”钱定海举起酒杯说。
“钱总,别这么说,到时候我来找你可别躲着不见哦。”若雅说。
“哪里哪里,我请都请不到呢。”
一两个小时下来觉得气氛很闷,嘈杂的声音几乎击溃我的耳膜,我拉着燕妮找到若雅说:“契勿消了,我想去门口头格咖啡馆躲一躲。”
“等一歇,我还要帮侬介绍几个朋友来。”她说。
“下趟有机会伐?”
“快来西咯,侬奈好自家名片跟我来。”
若雅带我来到一张桌子,向一个瘦瘦的中年人说了一句话,那人转过身来,我双手递上名片:“我是姐儿,请多关照。”
“哦,你就是姐儿。”中年人掏出自己的名片笑嘻嘻地说:“我是你姐的好朋友,今后咱们互相关照好了。”
若雅道:“姜总,姐儿的名片你要收好了,等有空了我让她上门求教。”
“求什么教呀,互相学习,互相学习。”他又对我说,“你姐的话就是命令,我不折不扣执行。”
就这样若雅给我引见了五六个“老中青”朋友,名片一叠根本来不及细看就塞进了包包。
太平洋咖啡馆里清净得多,我与燕妮坐在靠门口的座位上听着徐徐缭绕的音乐,喝着卡布基诺,仿佛来到另一个境界。
“真累人。”我也不知道说谁,其实若雅要比所有的人都累,我能逃离而她不能,我能悠闲地喝咖啡而她不能,她不但不能还得没完没了地四下应对。
这是极其舒缓的乐曲,慢悠悠地似绒花飞舞,又似迷雾铺洒,她消除了刚才所有的凡俗,如一汪清泉洗涤着人的灵魂。
我闭上眼,闭上眼,陷入无尽的朦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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