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1 虚以掩饰
上午冒雨去了公司。
黑色织锦印花开胸长袖衬衣开衩包臀套装裙，藏蓝色羊毛呢立领铜排扣A型中长大衣，黑色羊皮尖头褶皱细高跟低筒靴，Coach黑色羊皮CARLYLE腕挎单肩包。
才坐定燕妮就匆匆进门，她拿了一叠要我签字的文件和单据。
我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她说：“企业年终奖的现金提取现在就要到银行登记，银行来催过好几回了。”
我翻了翻单子，揶揄地问：“合理避税的事情搞好了？”
燕妮不好意思地说：“好了。”
我说：“有些事情该自己拍板的就要胆子大一点，你做过财务部经理，财务上的事合理不合理你比我有发言权，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应学会权衡利弊，充分发挥自己的权利，不必事都来问我。”
作为公司法人，我只要用好总经理副总经理以及各部门主管，把握好手中一支笔即可，内紧外松，方能服众。
下个月要发双份月薪，还有年终奖、绩效提取等，还有分公司的奖金发放，估计要六百八十多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希望明年胜过今年！
随后分别找施总、李总和燕妮交代了圣诞节后的安排，特别关照燕妮在奖金等发放上要注意宽严并举讲点“人情味”，金钱可以很快挣来，情感却需慢慢渗透。
下午，与雪芳约在静安嘉里中心的星巴克。
坐在室外的围廊下慢慢地喝着卡布基诺，目光木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雪芳还没来，我在等她。
上周四与高随雨见面后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安。他为我伤心欲绝这件事已经在雪芳家沸沸扬扬，连雪芳的妈妈、高随雨的姐姐都想通过雪芳来求助我，而高随雨的病情亦令人怜悯，为了给他一些宽慰我无妨主动些，当时的环境下同情心倍增，也确有些意乱情迷之态，故而与他拍了一张合影，让他能够经常看看我的照片，仅此而已。
我答应过雪芳不会爱上高随雨，我心里更明白的是连喜欢都不可能，臭男人的躯壳已经让我痛不欲生，我怎么还会去喜欢一个臭男人？
高随雨不一样，他明明白白已经了解了我，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就感情上来讲属于忠贞不渝，但我不需要，不需要任何臭男人的感情付出。
又下雨了，我往里坐了坐，还是有点点雨丝淋入，冰冰凉。
我端起杯子坐回屋子里，好在长桌子边上还有空位，——雪芳怎么还没到，我着急地看着门口。
进来一个，不是；进来一对，更不是。
我又扫视整个空间，希望她早已坐在里面了。
“这家伙！”我有点恨恨了，“莫不是放鸽子了吧。”
正胡思乱想，一个爽爽的笑声传来：“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自己来早了呢。”
“还早？我都已等了半个小时了！”
“啊——不是说一点半么？”
“是一点，你记错了。”我说。
“哦，姐儿，对不住，对不住，大约是我记错了，——来，啊呜，亲一口！”说着便作势要扑上来。
“扑哧——”我笑出来，“这半个小时就白等啦？不行，得赔我！”
“好呀，你说赔你什么？有了，将我舅舅高随雨赔给你！”
“你——”我竟一时语塞。
坐下，雪芳问：“你们见过了？”
我点点头，没有必要隐瞒，高随雨也会说的。
“他回去没说？”我反问道。
“没看见他，我不想看见他。”雪芳居然这样说。
“我们见面你不开心了？”我有些担心。
“不是，姐儿，你对我那么坦诚，我怎么会对你不高兴？我是不愿意看到我舅舅现在的模样，太令人伤感了。过去他是个多么出色的人啊，心情豁达，体格强健，说话风趣，到哪儿都受欢迎，可是现在……”
我把她揽在怀里：“老天爷不长眼啊，叫好人受到痛苦，我也非常同情他，唯有暗暗祝福他渡过难关、早日康复。”
“谢谢你给了高随雨那么多……”她的声音有些呜咽。
“嗯。”我抱紧了她。
其实我也需要同情。
一个女人做了自己不想去做的事情那是一种悲哀，而这种悲哀还不得不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出现，那便是悲哀的悲哀；同时，我还得虚以掩饰强作无所谓之态，将一星半点都不想去做的事情做得尽量圆满，以博毫无结果的赞许。
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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