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大
1.
龙香被放置在案几上的第一天，是在眼泪中度过的，以至于龙纹盆里周边的泥土到一周后还是湿润的。先梦每天睡前会和龙香说上几句话，龙香能给的回应也只有抖动树叶，仅此而已。
偶尔睡梦中醒来，会听到先梦叫她的名字，微皱着眉头，语气中也带着小心翼翼，和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她想，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为何自己还会遗忘。
她一直都不是棵好树，她自己知道。
还在东方荒芜之地的时候，她吸食人族的血液，人族说她是妖怪，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在这里，虽然被吸食者是自愿的，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损耗掉先梦多少修为。
“怎么不见你长大。”
先梦用沾了水的布给她擦拭叶片，认真且谨慎。
她看了看自己的枝干和叶片，她一直在长大呀，比刚来的时候大多了。
龙香伸出枝干，盘旋在了先梦的小指上，想告诉他，她其实正在长大，但先梦只是摸了摸她的叶片，将小指上的枝干剥掉，微笑着对她说，“今天有点累，没有吃的了。”
她并不是想要血液，她只是想和他说话。
龙香看着先梦逐渐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被困在龙纹盆里是这么的无力。
她想，她要是能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她想，她要是能像其他妖精一样，能幻化人形，就好了。
龙香想起花园里的小花们时常提起的百度长老，他无所不能，一定能为她解决她的困惑。
而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找到他。
她将意念灌注到一片叶子上，叶子瞬间朝着窗外飞去，经过的地方，无论是曲径通幽的小巷，还是金碧辉煌的天宫，都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2.
在经过藏书阁时，熟悉感漫上龙香的心头，她抖了抖身子，决定一探究竟。
叶子飞落在藏书阁里的书案上，龙香看到一位老人正在整理古书，在她想要继续飞舞时，听到他说，“你来了。”
老人捡起掉落在书案上的叶片，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来找我所谓何事，但你要知道，难以做到的事情往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百度长老！
龙香开心地抖了抖自己的身子，没想到能如此顺利地找到他。
长老迈着步子，缓缓地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古书，那是极其陈旧的资料，扉页上都看不清楚字迹，随意翻阅还有可能将整本资料打散。
“树妖，是妖族里最难幻化人形的种族，即便幻化为人形，也不能离开生养他的土地。”
叶片在长老的手中跳动，似乎在问，要如何才能幻化人形。
百度长老看向手中略微透明的叶片，她的纹理清晰，与众不同。
“龙香，想要幻化人形，需要散尽你千年的修为，且仅能有五十年的寿命。”
“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远在先梦房间的龙香睁开了眼睛，叶片也随之消失在了长老的手中，好似从没有出现过。
世事难料，百度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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