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化 3
1.
百度长老眯着眼睛看向天际，一群七色彩鸟在小岛上方盘旋后正往东方飞去，如今天空中早已没了它们的痕迹。
“百度，你看啥呢？”弥风从藏书阁出来，望向天空，一旁的龙香也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百度转头，看向龙香，眼神中带着审视与不确定，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龙香摸了摸脸，问弥风，“我脸上有东西？”
弥风摇了摇头。
百度长老走了过来，经过龙香身旁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日后凡事，均需多加小心。”
龙香顿了顿，旋即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的存在，未来的五十年，想来定是困难重重了。
“百度老头儿，你就这样走了？”弥风追向了百度，“不需要交代我什么吗？比如她是棵树，幻化人形后需要如何养护之类……”
“不需要。”
“那她能吃我们吃的食物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
“你小子啥时候这么聒噪。”百度长老拂袖而去，只留下了声音，“我快饿死了，要去吃午饭了。”
“这百度。”弥风转过身勾上了龙香的肩膀，“走，我带你去吃小岛上最好吃的食物。”
龙香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下。
“毕竟我也是个小姑娘，不要对我如此随意。”
弥风哈哈大笑，“算年龄，你可还比我大上一轮，还小姑娘，恐怕老太婆都不为过。”
“你真是讨打。”
龙香的袖子里伸出的枝条刚要接触到弥风，就被他躲开了。
“你打不到我的。”
龙香噘了噘嘴，“我今天心情好，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切。”弥风双手背头，走在了她前面。
2.
正午太阳光落下，龙香伸出了手指，阳光照射下的她显得更加苍白，甚至隐约间还有些许透明。
弥风指了指桌上的美酒佳肴，“你怎么不吃呀？”
龙香看了一桌的菜，都是些寡淡之物，“这就是你说的最好吃的食物？”
弥风点点头，“这马兰头，野菜，仙桃，都是些增长功力之物，当然是最好的食物。”
龙香摸了摸肚子，“可我想吃肉。”
弥风夹着菜的手抖了抖，“仙家的地方，是不会有肉类存在的，荤食影响修行。”
“靠这些寡淡的食物修行，你们是疯……”
龙香的嘴巴被弥风捂住，“有些话不好乱说。”
她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从盘子里拿起了一颗仙桃。
“你为什么要拿着两根木枝。”
“筷子，夹菜用的。”
龙香伸出了手指，变成了树枝，学着弥风夹起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颗野菜。
“得用筷子，不能直接用变化，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龙香皱了皱眉，“可我并不需要修行。”
弥风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好吧。”
她尝了一口菜，虽说比不上血与肉的滋味，但也算是个能让味蕾满足的事物了。
其实弥风早已厌倦了岛上所有食物的味道，但今天他突然觉得这份食物里包含着不一样的感受。
3.
弥风陪着龙香回到了先梦的住所。
以前放着龙香的案几上空无一物，过天劫时，龙纹盆没能抗住，早已碎成了千万片留在了那片空旷之地。
先梦不在了，家具没有人清扫过，他那么爱干净，一定不想看到这里如此颓败吧。
“我幻化的时候看到先梦了。”
弥风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说我去找他的时候，人间的每一处景色里都会有他。”龙香吸了吸鼻子，“可他不知道，如果当初他没有去极乐之战，他便一直在我的身边。”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说到底，那两只狐狸的心头血最后都被我吸收了。”
“我才是应该消失的那一个。”
“所以，我怎么能够那么理直气壮地等待，百年前我便应该做出幻化的决定。”
她说完早已泣不成声，弥风将她拉入了怀里，“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他为你做的，都是他愿意做的。就像你愿意为他幻化人形付出惨重代价是一样的。”
“他如果还在，那固然最好，但他已经不在了，谁也无法对过去做出改变。”
龙香逐渐平静下来，她擦干了眼泪，但情绪还是有点激动，整个身体一抽一抽的，难过极了。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弥风拍了拍她的背，“我相信你。”
比相信自己还要，更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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