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冒险 4
1.
黑色的雨滴落在身上，衣服早已污浊一片，混杂着泥土的味道与黑鱼身上复杂的臭味，令人作呕。龙香捂住了嘴巴，看向四周的小草小花，竟有一些开始渐渐凋零。她意识到了不对，马上拉住了黑雨的手臂。
“不要哭了，黑雨。”
黑雨也察觉了自己失态，立马吸了吸鼻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阿光皱着眉捂着鼻子躲在了龙香的衣袖里，他衣服上的字迹因为雨水的关系晕染开来，似水墨画一般。
“我身上的味道，我想了上千上万种办法也无法祛除。传闻《回光返照》能给人想要的一切，于是我便去魔界寻书。”黑雨逐渐平静下来，叹了口气，“我生来便是背负诅咒之人，去了也没有想过回来，后来阴差阳错，得到了此书，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以为我的整个人生轨迹都要发生改变了，我以为我终于不用背负那样的诅咒，终于可以正常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却因为这本书，差点命丧黄泉。”
阿光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想了想这么多年被自己害死的人和神，说实话还真的挺多的。
“是先梦救了我。”
龙香听到先梦的名字，心脏漏跳了半拍，原来她来帮助她出岛，也是为了先梦吗？
黑雨的眼神变得迷离，黑纱下的嘴角带起了笑意，“我之所以要出岛，除了想要找到那个给我下诅咒的人之外，还想帮助你找回先梦。”
“所以你帮助我只是在报恩吗？”
黑雨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先梦路过西山，及时制止了我，世上早已没有黑雨神，遑论现在我还在这里帮助你。”
龙香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那你怎知我不会走火入魔，怎知我能得到此书的肯定？”
黑雨勾了勾嘴角，“现在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也证明我赌对了。”
赌？！
“那如果我没有成功呢？”
“你没有成功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出去，完成我要完成的一切。”
龙香胸口怨气腾生，打从遇到黑雨开始，她便不觉得她是个坏人，甚至有时候还觉得她是纯善之辈。现如今知道她从来都只是把自己当作是试验品而已，难过油然而生。
“原来这么久了，我们还不是朋友吗？”龙香垂下了脑袋，眼睛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黑雨大笑了起来，“朋友？我们？”
“哈哈哈。这是我活了那么久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我，黑雨，此生安身立命都不能够，还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交朋友。你这棵涉事未深的小树只不过是我未达成目的所必须去接触的人而已。”
黑雨的笑未及眼角，她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龙香悲伤的眸。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眸子，黑白分明，正极力忍住不让泪水往下掉落。
2.
阿光从袖子里钻了出来，飞到了龙香头顶。
他看了看黑雨，又看了看龙香，闹不懂这突然两人是怎么了。
“阿香，我们走吧。这里味道太难闻了。”
龙香不在看向黑雨，点了点头，“你给了我这本书，我很感谢你。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如果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那么从今往后，若你有难，我不会帮助你一丝一毫。”
黑雨看着走远的龙香，默默地蹲下了身，那一瞬间她似乎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看着地上凋零的花朵，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随后她又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邪恶笑容，声音变的低沉沙哑。
“你以为你会成为她的朋友吗？别想了，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朋友。”
黑雨定心下来，想将其掩藏入体内。
“你很快就会被我吞噬了，从此这具躯体的宿主只有我一个，也只会是我一个，哈哈哈哈。”
那声音如同一只恶心的蚊子，嗡嗡嗡的叫着，黑雨不堪其扰，用灵力将它逼退了下去。
她看了看自己，自我嘲笑了一番，像她这样的人，也确实不配得到朋友这种奢侈品。她日后的一切是未知的，说不定某一天便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力，真正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那到时候对龙香的伤害远比现在要大的多，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做一个恶毒的神仙，让她知道，她帮她也只不过是在完成自己想要的一切罢了。
“她像变了个人似的。”
阿光盘腿坐在龙香头上，探出脑袋看向龙香的眼睛，确认她没有在哭。
“你能帮她去除身上的味道吗？”龙香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问了一声。
阿光作思考状，“根除是不可能的，掩盖很容易。就是感觉帮她有点不值得，她都害你伤心了。”
龙香点了点头，“也没有想帮她，可你毕竟是她带给我的，于情于理，这份情还是得还的。”
还完之后，便两清了，她想。
阿光知晓了她的想法，叹了口气。他活了那么久，看得通透，事情哪有龙香以为的那么简单，想必日后她还要为了黑雨之事伤神伤心。
人世间的事纷繁复杂，神仙亦是如此。人世间将有人的地方称之为江湖，仙界有神的地方亦是红尘，只不过两者身份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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