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成全他们
直到将那些守卫军的身体烧至灰烬片甲不留，金色的火焰也没有任何停息的意思，而是在狂风中窜动着火势朝绿衣女子飞来。
女子轻轻扬袖，狂风随之渐息，火种随之殆尽。
顾亦明抬眸看向这不速之客，她腰间的白色翎羽彰显着她独一无二的身份。
“云苓掌门。”
“你识得本座？”云苓打量着他，虽然她看得出他此刻颓然，但他眉眼间凌厉不见分毫，而且他居然能看出她的身份，想来是个大人物。
顾亦明没有应答。他轻抚着怀中女子的头发。
好不容易在十方城寻得妖魔踪迹，云苓本想顺着他们的气息继续追寻，只是当她侧头看向男子怀中的女子时，她的眼睛一亮。
阴生体！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生体！
古往今来人界的阴生体质是盛装妖形魔形的绝佳容器，利用的好便能封印妖魔将他们无尽的生命化作有限值进而除掉他们，只是一旦阴生体反被封印的妖魔控制，阴生体的力量就会转化为妖魔的能力，当体内妖魔破除封印之后——
云苓看着那个陷入沉睡中的女子。
至少她还活着。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云苓指了指顾亦明怀中的女子。他浅笑不应。
“我可以救她。”云苓再次出声。
顾亦明抬头看向她，他明亮的双眸一瞬间让她以为看到了星辰大海。
当人满怀希望时的模样是最吸引人的。云苓想着，脑海里竟闪过温行之的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眸。
“你能救她？”
“是。”
顾亦明直视着她，“条件。”
云苓一愣，“何意？”
“本尊不相信云掌门会不求回报地救一个人。”
本尊？云苓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她看得出他脸上的易装，她知道现在她所看到的不是他的真容。但是一个人的气质是绝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有所改变的。
这样的说话语气与风格，又拥有这样强大的权势——
“你是......凌幽阁阁主顾亦明！”
云苓只能想到是他，除了他，没有人能驾驭的了这样的风格。
顾亦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在意的不过一人罢了。
但是一年前凌幽阁不是传闻被各派追杀剿灭了吗？云苓疑惑地想着。还是说她闭关这三年，传入她耳中的风声都真假混杂分辨不清了？
看到男子的反应，云苓倒是能确定他就是凌幽阁阁主了。三年了，他这种爱理不理的性格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本座原本只想救人，不打算和顾阁主谈什么条件，”云苓说道，“只是现在既然顾阁主都开口了，本座不提条件岂不是不给顾阁主颜面？”
“云掌门请说便是。”
“这位姑娘是阴生体，想要救她，本座需要凌幽阁的‘千年寒霜’和阳生体的血。”
又是千年寒霜！
要想解除我与沈唯双的契约，我只需要两样，一样是千年寒霜，一样是白钰歌的死。
顾亦明忽然想起那日花娆对他说的话。也正是她的这番话，他才会将陷害慕容家的计划提前实施，想着之后带着沈唯双回到凌幽阁在紫珩山建立的幽居。
因为紫珩山幽居下藏匿的，正是凌幽阁珍藏的“千年寒霜”！
如若花娆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牺牲掉沈唯双以谋取自由，那么依云苓的话，白钰歌便是那个阳生体。花娆从开始就知道只要没有这两样存在于世，沈唯双就会永远像现在这个样子——
生不如死。
不会再威胁到她。
云苓没有必要骗他，除了知道千年寒霜在凌幽阁，他也从来没有向花娆透露过有关它的其他信息。
他不担心花娆能找到千年寒霜。
只是如果想要救治沈唯双的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那么云苓现在的目标就只有另一个——让白钰歌死！
顾亦明冷笑着。
“怎么样？”云苓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挑眉问道。
“莫晚——”
话音未落，一女子应声飘逸而来落在二人身旁，秋风撩起她的长发。莫晚第一眼便看见阁主怀中的女子，她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她恭敬地朝顾亦明行了礼。
“阁主有何吩咐？”
“速速去往紫珩山安排本尊先前吩咐给你的事情。”
阁主终于要回紫珩山了吗？
“是。”
没有丝毫犹豫，莫晚领命转身离去。她知道她再继续站在原地，想到阁主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女子，她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那种名为“嫉妒”的感觉。
顾亦明看着莫晚离去的背影
现在就只剩下白钰歌这个关键了。
那日孟良左来将军府向他讨要说法，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对白钰歌下手。
“你喜欢白钰歌？”
“呃？”孟良左听到顾亦明的问话满脸错愕，“阁主......怎的会突然问及此？”
“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么就遵本尊之命杀了她。”
“那如果......我......”
顾亦明看着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如果你喜欢她......就别再让她想起慕容绪了。”
“阁主的意思是......！”
顾亦明没有再解答他的疑惑。
按照花娆之前所说的契约关系，她和沈唯双的命是紧紧相连的。花娆说白家的存在会让沈唯双面临死亡，于是她当年烧了白府灭了白家，之后的一年她若知道白钰歌还活着，而她本身就有杀了白钰歌的能力，她一定会抓住机会杀了白钰歌，只为了沈唯双为了自己能够长久活下去。
但她没有。她直到出现在他顾亦明的面前之后才提出这件事情，给他一种她是最近才知晓白钰歌还活着的感觉。
顾亦明的确相信了花娆。但不是完全的信任。
人和妖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亦明深切地记得，孟良左曾经因为一个女子的离去而肝肠寸断，负有神医之名的他含恨调制了一种能让自己忘却往事的汤药，一饮而尽。
而现在，那个女子回来了，孟良左的心里也有了另一名女子的存在。
顾亦明承认自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只是当他看着孟良左满含感激与希望的双眸，他说出口的，不过是一句——
“如果你喜欢她，就别再让她想起慕容绪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要再让白钰歌的脑海里出现慕容绪这个人了。
仅仅为了，成全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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