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地上，那具中了蛊毒的尸体此刻已经通体发黑。
阿生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器小瓶子将里头的药水倒在尸体之上。
“滋滋滋滋……”一阵轻烟雾从那尸体上冒出。
不稍片刻，那具尸体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身前所穿着的衣裳还安然平铺在地上。
此景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一时间周围的暗卫望向阿生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阿生也感觉到周遭的目光，以为他们这是仰慕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面露娇羞道：“嘿嘿……尸体不处理会有余毒残留在院内的空气的。”
众暗卫，“……”
另一边，卫姝理智渐渐回笼，伸手轻轻推开了他，转身朝着那些已经被捆绑住的黑衣人走去。
魏尘蹙着眉，手停在了空中。他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目光有些复杂，直到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将手收回，然后稳步跟在她身后。
“何人派你们来的？”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卫姝冷哼，低声唤道：“阿生。”
阿生听到声音立马跑上前，“来了。”
“身上可还有毒？”卫姝冷淡地扫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只见个个面色微变。
刚才同伴的死状他们可是看在眼里，且不论过程何其痛苦，死后竟然连具全尸都没有！
阿生何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主子是想用她的毒逼问这些人，吓唬道：“有有有！有那种肌肤溃烂发脓但却不会伤及性命的！也有那种啃食人心肺的蛊虫！没日没夜的啃……还有还有……”
那些黑衣人嘴巴紧抿不语。
暗卫的眼睛十分敏锐，察觉到他们想要咬舌自尽，及时掐住了他们的下颚。
卫姝一个冷笑，显然已经没有耐性了。
她快步走上前，随手抽出一名暗卫佩戴在腰间的剑。
剑刚出鞘，只感觉熟悉的温度覆盖在她的手上，随后剑被重新推回剑鞘之中。
他高大的身子紧紧将她笼罩，温热的话语洒落在她的耳边，“不值得为这些人脏了手。”
卫姝闭了闭眼，转身过身子面对着他。
他知道她想要证实什么，直视着她的眼眸道：“是国相的人没错。”
卫姝冷笑出声。
她果然没有猜错！前些日子她刚收到消息赵氏已经开始动手，随后她这边就遭遇了这场暗杀，不是国相那边的人又是谁？
戚宁因她而死，也是因她所有赵氏抓到了国相府的把柄！国相自然会将所有的罪名扣到她的头上，可是他们却不曾想过若是他们当初没有设计陷害魏府又且会有今日之事？
一切都是她们自作孽不可活！
是人都有底线！
既然他们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将军，大楚若是少了区区一国相应当动摇不了国本吧。”她在试探他的意思。
魏尘沉默片刻，捏了捏她的手臂，“想做便做吧。”
国相府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既然早晚都要消失，如果这样能让她心情畅快些倒也没什么。
另一边，诊治完无双的大夫从屋内走了出来。
“拜见将军、姝夫人。”说完，那已经年近半百大夫颤颤巍巍地便要跪下。
魏尘及时开口，“不必多礼。”
他的话音刚落，卫姝立马开口询问，“无双的伤怎么样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无双可能是这整个魏府唯一忠心于她的人。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也能感觉到她对她的好。
那老大夫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已无性命之忧，但这姑娘伤的可是心肺日后身子只怕要差上一些。”
在听到没有性命之忧之时，卫姝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隐隐担忧。
阿生也看出了她担忧无双的身子，轻松道：“主子不用担心无双姐姐，我阿姐可是精通医术日后可慢慢帮无双姐姐将身子调理好。”
刚才着急倒是忘记了精通医术的阿亚的存在，卫姝点了点头道：“你同阿亚好好照顾好无双。”
“是。”
肖墨在无声息中重新站回了魏尘的身边。
余光瞥见肖墨衣袖间沾染的血迹，卫姝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魏尘看了肖墨一眼，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把人都带下去处理了。”
“是。”肖墨抱拳，然后转身指挥着暗卫将院内所有黑衣人都带走。
在肖墨领着人离开没多久，众人便听见木轮滚动的声响。
随后，端坐在木制的轮椅上的孙氏便出现在众人身前，身后是推着她前来的老奴仆。
魏尘急忙走上前，“祖母怎么来了？”
卫姝见此也立马上前。
她没有想到今日之事竟然惊动了孙氏。
“姝儿出了的这般大的事，我怎能不来瞧瞧？”
孙氏睁着没有焦点的眼，双手在空中探了探，低唤道：“姝儿……”
卫姝急忙走上前，然后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孙氏抓到了卫姝的手，摸了摸，担忧道：“可有受伤啊？”
“祖母放心，我没有受伤。”
孙氏叹了口气，“戚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确实苦了你让你平白遭了罪。”虽然她眼盲又有腿疾，但是后院里头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感受到孙氏的关心，卫姝摇了摇头，柔着声道：“姝儿没有受委屈，祖母不必太过担忧。”
在确认完卫姝确实没有大碍，孙氏这才松了口气。她的这个孙子她最清楚了，从下面的人报来的消息上看他这个孙子只怕是动了凡心了。
想到孙子这些年来从不对任何女子动心，孙氏心下对卫姝更是越发宝贝了。
“祖母……”魏尘担忧地看着面色发白的孙氏。
孙氏终年疾病缠身并不合适外出，若是吹了风受了寒那便是要命的事情了。
听到声音，孙氏立马转移目标。
知道孙子是担忧自己的身体，鼻子哼了哼气，“吹这么会风要不了我的老命。”
身后的老奴仆看着自家将军，轻声道：“将军放心。老奴已经替老夫人加了衣，大夫也说老夫人这几日可适当出来走走。”
听到这里，魏尘这才放下心。
孙氏叹了口气，枯槁的手缓缓地拍着卫姝的手。
“后院事非本就多，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便过来同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
卫姝轻轻笑了一下，“谢谢祖母，姝儿没有受委屈。”
孙氏笑了笑，“好孩子。”说完便松开了牵着卫姝的手，然后开口道：“尘儿你送祖母回去吧。”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她自然也不好再留下。
“是。”魏尘行至木轮椅的后方，稳稳地扶着木轮椅。
即便孙氏看不见，但是卫姝还是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行了个礼。
魏尘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随后推着祖母出了未央楼。
路上。
“尘儿，动心了吧？”孙氏低着声问道。
魏尘抿嘴不语，稳稳地推着木轮椅。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
“大王忌惮你手头的军权对我们魏氏一族虎视眈眈，那些世家门阀哪个不想吞了我们这些快肥肉？这些年不仅要抵御外敌，更要防着那些狼子野心之人。若是没有你我们魏氏一族又何来今日荣耀？”
魏尘下意识拧了拧，“祖母这都是孙儿应该做的。”
他父母双亡，身为族内的嫡长子他理应挑起整个家族的重担，更何况征战沙场却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抱负。
孙氏叹了口气，“祖母虽然幽居后院，但是外头那些事情祖母还是知道的。外头那些人一直往你身边送人，你也不过给了她们一个虚名，这些祖母都知道。”她顿了顿，继续道：“尘儿，那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你想好了吗？”
魏尘没有吭声。
只要他真正地将她放在心间，那便意味着他将自己的软肋展露给那些人看。
孙氏是心疼自己的孙子没错，但却担忧他的安危。
二人的对话就此停下，魏尘缓缓地推着孙氏朝着她居住的院落行去。
就在快到之时，魏尘忽然停下，开口道：“祖母你也说了她好。”
他承认他确实动了心思。从一开始的利用，再到后面控不住地想要取保护她。
孙氏一听，突然便笑了。
那是释然的笑。
“你倒是像你父亲。”
魏尘推着孙氏回了内院，然后问道：“祖母可曾听说过姜氏一族？”
“姜氏一族？”孙氏状作思考。
他曾经查过她的身世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直到前几日才查到她似是与姜氏一族有关系，随后他便派人去查姜氏一族这才发现这一族早已灭亡。
“没有听说过姜氏这一族……怎突然问起这个？”
魏尘摇了摇头，囔囔道：“没什么大事。”
“这几日外出你定要小心些，多带些的暗卫。”孙氏叮嘱道。
虽然自己孙子会武，但是国相若是被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
“孙儿会小心的。”
孙氏扬了扬手，“乏了乏了，你先退下罢。”
“孙儿告退。”魏尘一拜，随后转身离开。
直到魏尘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一直伺候在孙氏身旁的老奴仆低着声道：“将军怎么会查到姜氏一族？”
孙氏浑浊的双眼泛着精光，“姜氏之事他定然查不到那里去，此事你定要烂在肚子里头。”
当年相关的人都已经被暗中处理干净了。
想要再查到一些什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
屋内，卫姝高坐在上位安静地等候着。
不少片刻，阿亚便引着人入了屋。
来的人是赵娅，是她命人去邀她前来的。
赵娅面上不变，缓缓走上前行了个礼，“拜见姝夫人。”
“无须多礼。”
“你是聪明人，我便不同你绕圈子了。”卫姝直接开门见山道。
赵娅点头，“事情的我已有耳闻，姝夫人有事大可直说。”父亲那边逼得紧，国相确实是被逼急了。
卫姝侧过头，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阿生。
阿生会意，提着一早便准备好的包裹往赵娅行去。
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赵娅，“赵夫人。”
赵娅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些泛黄的纸张。她拿起那些纸张细细翻阅起来，越看越心惊。她惊的是那些纸张上的内容，也惊卫姝竟然能拿到这些东西。
“姝夫人这是何意？”赵娅晃了晃手中纸张。
纸上的东西可是够整个国相府死个十次都不够！
卫姝视线落在那些纸张上，淡淡道：“东西给你，但我有一个的要求。”
赵娅不得不承认，那些纸张有绝对的诱惑力。只要有这些东西他们赵氏一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国相推到！
她捏了捏手中的纸张，“姝夫人请说。”
“我只要国相的命！保全国相府内所有无关的人的性命！”
赵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是要保全？”
“是。”卫姝斩钉截铁道。
赵娅蹙紧了眉，显然是没有想到卫姝提的要求便是这个。她不能理解为何要去保全那些同她无关的人的性命，不过她这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答应你。”
卫姝拿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有一事能否请姝夫人为我解惑？”赵娅开口问道。
“嗯。”
“这些东西姝夫人是怎么查到的？”
卫姝轻笑，敷衍道：“捡的。”
赵娅面色一僵，不过一瞬随又恢复如常。明知道她不会如实相告，但是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问了出来，却也没有想到她这般敷衍。
这些东西是早前她令人暗中查探戚宁的时候，有人偷偷将包裹放到她的房中。那个包裹除了那些纸张便就只有一个见到图标。
后来在见到傅湛递给自己的纸张之时，她才知道那个包裹便是傅湛令人递给她的。
虽然是人刻意为之，但是包裹确实是她在房间的地上捡到的。
卫姝确实没有撒谎。
赵娅站了起来，“姝夫人你所托之事我定会尽力完成，若无其他事我便先退下了。”
“嗯。”
等到赵娅领着人完全离开厅内，阿生立马就憋不住话了。
“主子为何要将那东西给她？这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赵夫人！”
卫姝摇了摇头，“我拿着那东西确实也能毁了国相府，但是想要保全国相府内的那些无辜的人只能由赵氏出手。”
阿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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