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狐狸真身
一团乱麻，说实话他打心底里就不信这是萧珩所为。世间哪里来这样的人在自己的大婚之日派兵去打自己老丈人的国家？他和西夏无怨无恨的，这么做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之事。但婚宴之上，西夏过来送情报之人亲口指证萧珩所为这又是为何？
他好不容易这些日子在昔妃推荐的名医下恢复了些身子骨，给月茂这一消息弄得又焦虑万分，一时头晕目眩，幸好昔妃进来及时扶住他又唤了太医给他开了一贴安神之药。
躺在龙榻之上，他拉住昔妃的手突然目露忧虑道。
“爱妃，孤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陛下，不要说这么丧吉利的话。御医都说了慢慢调理三五年之内会好起来的。”月茂膝下一子因皇后在他称帝前就已病逝，这孩子便一直由昔妃照看着。他有心要扶持她坐皇后之位，但昔妃是他妻子的通房丫头。这母仪天下的座位他几次提出，都给位高权重的那些僚臣给劝谏了回去。他这人优柔寡断，若不是善维的一念之差，这皇位哪里都轮不到自己来坐。
人虽是坐在此九五之尊的御座上，却依旧人微言轻，处处都要看那些三公九卿的脸色行事。这个天下讲究的还是一个血统和门第。
一丝复杂难言之意随着他的一声叹息，是无尽的低沉感慨。
“飞莲啊，太子尚且年幼，你一妇道人家。孤王怕啊，怕自己走了以后你们娘儿俩可好安稳——”这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说到情动之处，二人抱头垂泪。此刻他叫着昔妃的闺名，不是那万人之上的帝王，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双儿女的慈父。
“陛下，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昔妃终于抹干眼泪，跪在他的榻前说道。
月晟点点头。此刻的枕边风昔妃吹得恰是时候。
昔妃和月茂并不心合，她是通房丫头出身，月茂为人向来傲慢无礼。他只曲意迎奉那些显贵皇族之人，并自负自己和月晟的关系，对她这样低微出生的后宫嫔妃往往眼鼻子朝天十分轻慢。
何况她此时早就被善非烟私下打点的人给重金收买拉拢在萧珩一边。其实就算不暗中派人去收买，萧珩那张温润而泽的面具也让她觉得此人比月茂更值得信赖。
“陛下不能总是惯着月统领，您不想想他的妻子是善郡主，他们手里不还有五万自卫军呢。”
昔妃此时这样一嘀咕，月晟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他病糊涂了竟然忘记了此事。当下心里就沉了下来，觉得此事越来越蹊跷。
“来人，帮孤王把宣公公叫来。”
没过多久，殿外一华发老奴跪在地上等待召见，瘦小的身子一丝不苟的穿着茶驼色的宫服。此人是禁宫内神秘的影卫监察总管，而平日里的身份却只是一个内务府的四品副总管。
月晟让他进入后，昔妃这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宣卫。她细细一打量只觉此人沧桑中透露出精干，目光看似平静慈祥却隐含着犀芒。宣卫曾在善维当政时期以极端手腕，酷刑镇压对皇权政治上的反对势力而出名。据说死在他手里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
屏风外面一道尖细的苍声响起。“老奴恭请陛下圣安。”
“宣公公，帮孤王去了解下西夏被西川偷袭之事。三日够吗?”月晟偏坐塌上，灯火晦暗下神色看似疲惫。
“陛下要知的事儿。老奴现在就能即报。”他的腰弯得十分恭敬，常年在这样一个刀尖的位置坐着，恭敬和谨慎成为他们这样的阉人保命的准绳。
“呵呵，好吧。那就告诉孤王实情，一个字都不要漏也不要错。”
宣卫稍微迟疑了一下，眼梢往昔妃身上悄悄望了一眼。
“无妨，你说便是。”月晟微微抬手道。
说的人容色无声，轻描淡写之下却让听得人冷不住寒颤裹身。昔妃可以感觉到身边之人轻微的身颤。
宣卫的话从来都不会带有任何的偏向，影卫没有感情只是杀人的机器，所以从他嘴里描述出来的事件那是相当的骇人听闻。
关键是野利娥敏怀了萧珩的孩子，然而她因此事流产了。西夏皇族在这场无法控制的浩劫中被屠戮了一半的人。那是皇族不是普通的百姓家庭。现在更严重的是野利娥敏成了女王，萧珩被诬冤一事迟早是纸包不住火。
月茂，月茂这蠢物为何竟有如此逆天的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来？月晟顿觉一阵晕眩袭来，这虽不是他的亲子，但二人年差一轮，他这么多年是看着这小子从牙牙学语长大。如今他竟做出如此昏庸的惊天大事，西夏怎么会放过他？萧珩又怎么会饶过他？
“宣卫，既然连你都知道的事，那不用说玉面狐早就知道。”他眉间荡川，阖目微闭的声息颤抖道。
宣卫眼底的神情错综复杂。头愈低了些。
“钦国侯应早知此事。而且据影卫密报西夏女王那夜不慎小产还是他老人家亲自所救——”
在二人的对话中，玉面狐的真实身份慢慢的曝露出来，再狡猾的狐狸他终究也是有自己的巢穴。
月茂在萧珩的三支军队中旗下的神军营中收买了一个将领，让他把手下的五万人马出营去通往西夏的路线上晃一圈再回来。当然他不会让此人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若西夏发生偷袭后，出兵记录里面就有这神军营的出营记录。
月茂拨动得是曾经善维给善卿的那五万兵马，这是郡主府的私人军队，他们的进出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因而他自作聪明以为神鬼不知。却从来不曾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萧珩手下的人真得背叛得了他吗？
即便那人贪财或者有把柄在月茂手里被迫干出此事。但萧珩只要一查出兵记录马上就会把那将领擒获。严讯之下怎么可能不知是谁在背后捣鬼。这不是个人私仇，已涉及到他国体根本。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