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情不自堪
刚欲起身，却身边有一阵疾风而过。只见玉面狐不知何时已经健步如飞站在野利娥敏身后，全然不顾礼节竟一把从身后把她仰面夹在自己腋下风一样冲出殿外而去。
“女王，我月支还有不少好酒，我带你去尝尝。”在众人又一次的呆若木鸡中，玉面狐面若凝霜的紧紧把野利娥敏夹紧在自己身下不让其有任何动弹。
“女王！”耿耀见此情景，当殿怒不可歇，一声震吼霎时让殿内惊作一团。
“无妨。别，别跟过来。”野利娥敏艰难的从喉中发出暗哑的声音，伸出阻止的手掌中竟有一道赤色的血线沿着指尖一直隐没到看不见的衣袂里。
萧珩握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沉思了须臾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留席。他心里明白钦国侯定然也是看破了她在用蛊术要暗杀月茂，所以及时阻止。但同样身为男人，他不得不说，从二人在御道上的几个眼神对视，包括野利娥敏对玉面狐的态度都非常的与众不同。至少他们的关系在他萧珩眼中已经超出了普通的男女之界。
萧珩握着杯盏的手微微用力，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钦国侯不管怎么说都是上了百岁的老人，他无法去想象他们之间会有任何情愫牵连。这说出去也实在太荒诞可笑了。
他摇摇头这并不是关键。但他心里最怕就是月支和西夏不可避免的要为此事而开战。或许这才是钦国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停留在月支的缘故。
一道光如此强烈的逼视自己而来，他顺着那迫人的眼神望去，那是匡翌。他深不见底的眸心里好像卷着漩涡能把人吞噬撕裂。灯火下他骄傲的眉眼里带着一种难抑的光芒对着萧珩深深凝了良久，紧抿住的唇角诉说着抑郁愤懑。
打从那件事后，匡翌明显对他冷淡了许多。虽然依旧帮着自己在九仞筹备所有的一切，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知为何就好像从那日开始有了细小的裂痕。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冷漠寡言的人，现在连见到自己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
萧珩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野利娥敏曾经在九仞城之时和他生死与共过。他并不计较匡翌对自己所有隐忍着的不满，有些事随着时间终究会慢慢的被淡忘。等娥敏回到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会雨过天晴。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催眠自己，完全不愿去面对这已经无法掌握的事实。
同一时间，野利娥敏一直被玉面狐这样拖到大殿黑暗的深处。
他一把反手捏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惊人。野利娥敏可以听见自己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的声音。他的面目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你为何要这么做？”
野利娥敏清冷的眸子盯着他，一言不发。这样的天气她竟全身大汗淋漓，湿透了全身。那额上的汗滴不断的从鬓发处滚落到尖细的下颌处，晶莹剔透像泪珠一样在苍白无色的面孔映衬下揪得对方心如刀割。
“回答我为何要这么做？”他手又多下了三分力，只要再轻微一转，野利娥敏的胳膊就会脱臼。
“哼哼，你阻止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他一辈子。”野利娥敏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一句，脸上却堆满了冷讥的笑痕朝向玉面狐。
“你以为我是为他吗？我是为你。”二人咫尺之间相互眼神纠缠在一起，眸色无声变化着。玉面狐起伏不定的胸口压抑着无处宣泄的情绪。
他一把抬起野利娥敏的臂弯，伸手拉下她的宽袖，露出一截藕臂，手一翻月色之下那条血线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已经爬到了她的大臂之上。
“千丝媚眼。你真能耐啊，什么时候偷偷学了这样的禁术？”他恨得要命，却更加怕她身体有损伤。“你知道这——”
“是的。我知道杀他我也会自己反噬。但那又如何？”
死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渲染。月华透过他们头上繁枝茂叶的空隙在野利娥敏的眸中洒下点点细碎的光芒，透出一股倔强却更加增添几许让人心痛的悲戚。
“娥敏，你这样值得吗？你贵为一国之君，为了这样的货色去同归于尽？你，你到底要让我说你什么好？”此刻玉面狐目中忧色渐起，也没有力气再和她争辩下去。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坐，他坐在其身后为她逼出体内的蛛蛊。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这个皇位你是知道我一点都不稀罕。如果时间能倒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父皇，哥哥，姮凰都回来——每次等我睁开眼睛之时，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野利娥敏情绪有些不稳，纵声悲鸣，身子微微颤抖。玉面狐不知是否她是过于激动还是在恸哭中。但她体内真气乱窜一气，心绪波动之下很难安心帮她逼出蛊虫来。
“娥敏，不要多想，我先帮你把蜘逼出来。”玉面狐修眉微锁，双手按住野利娥敏的肩头，尽量让她恢复平静。
“逼出来干嘛？下一次我还会用其他办法杀了他。”她转过身来，蓦然哽住，眼中盛满泪水。眼睛一眨便如断珠一般悄然而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百般怨怼。
“敏敏——”黑暗里他的手不由自由的圈住了她的身子。
野利娥敏蓦然乘势扑入他的怀中，贴在他的心口上，放声而哭。热褥的泪水沾湿了玉面狐的衣襟，此刻他无法去拒绝如此柔弱孤注的野利娥敏。那轻轻拥住她的手骤然逐渐加紧了力量。他说不清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慢慢注入自己的体内，即便他此刻是如此的清醒，却依旧不想放开怀里的女孩。
野利娥敏抬起泪痕满面的脸孔，那双微微上挑的美目任凭是神仙也逃脱不了。他的眼神露出些许的复杂，有温柔，有疼惜，有犹豫，还有交织着爱欲的情感……
很多很多年之前，他早就忘了这样的感觉。那时候自己为了沉迷于修仙，而忘记家里还有一个美丽的王妃。那一个星空漫天的夜晚就和今夜如此相像，他从地宫提前几日走出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女人踮起脚尖吻上了他最好的兄弟。他忘记不了她眼中那明媚的光芒为那人尽情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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