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清算2
当冯坤看见身后站着的人正是穆骁时，只觉脊背发凉，血已冻结。
“你……你……你是人是鬼？”
穆骁不说话已将手中宝剑抵在了冯坤的脖颈处，这时借着烛光，冯坤看清了穆骁的脸，面色如常人一般，并不像是一个死人，并且，他能切实感受到那抵着自己的宝剑。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冯坤跪伏在地上，他看着那刚刚被自己命人装了人头进去的匣子，明明还有汩汩的鲜血流出，他发疯似的挥动已经不听使唤的双手，将那匣子挥到了地上。
只见一个人头从里面滚了出来，滚了几下之后，原本血污的地方又沾满了泥土，蓬乱的头发糊在了脸上，那双眼睛还是没有闭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是嘴角似狰狞的笑。十分瘆人。
那张脸分明是穆骁的……
这时就见那人头的脸颊处像是有什么凸起一般，冯坤用力的将那凸起撕开，竟然发现那是一层假皮，再用力将那层假皮撕开，露出了那人本来的面目。这个人竟是自己从家中带至此处的随从……
冯坤看了看那人头又看了看穆骁，突然脑中像是什么绷断了一般，发疯似的朝着捧起了那个人头先是狰狞的笑了起来，随后竟然哭了出来：“不是我要杀你，不是我要杀你……”
一阵挣扎，冯坤已是挪开了穆骁的剑锋。
在战场上因为无法承受见过太多死人而疯癫的将士，穆骁见得太多了，看着冯坤虽然神似，但那眼神却是将他出卖。若是真的已经疯癫的人，有怎么会刻意的去看眼前敌人的动态？应已是空洞亦或者癫狂。
穆骁将剑重新指在了冯坤的脖子上，那剑极为锋利，剑锋刚粘到冯坤的皮肤就已划出血痕，冯坤大骇，连忙用手捂住脖子道：
“穆国公，我们又事好商量，你若是放了我，我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那就要看你说的事情是否还有价值，是否是我还不知道的。”
冯坤咽了口水，他知道穆骁不好蒙骗，他既然能用什么方法能让自己的侍从替他去死，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对付自己方法，那所有的事情他应是已经知道了。
“国公爷，那就请你给小人机会，您来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问你，你来北境是为了杀我？”
“是，我来北境就是为了确认所抓的人是否是你，若是你便将你截杀在北境。”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是……”冯坤吞吞吐吐，穆骁将那剑更进了一毫，只见脖颈间的血已是流的更甚。“穆国公，您别生气，我说我说，我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
还未等冯坤说完，穆骁已是将他的发髻挑开，将一半的发髻削落在地。这吓坏了冯坤，只见他跪伏在地，抖如筛糠。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都瞧不出来。当真是太给冯家丢人。若是冯肃见他这般模样。
想必也不用别人动手，冯肃便会将自己亲孙子的头颅砍下。
“穆国公息怒，派我来北境的人是陛下不假，但是陛下只叫我查探您是否与柔然勾结造反大魏。而见你劫掠至此的是……是我祖父，他命我来此，是为了核查您的身份，若是被抓的真的是您，他便让我……让我将您……将您的头砍下。”
“你们要将我截杀，除了穆府的五十万兵权，你们还有什么意图？”
“这……我便不知了，我们为的就是穆府的兵权，”
只见穆骁眉头一皱，已是愤怒，那神情就是在说，你冯坤若是再有一句假话，我便要将你的头砍下。这样的情形之下，冯坤已是害怕到了极点，他知道，穆骁此刻要杀自己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国公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
这时就听得穆骁道：“那我来问你，这倒在地上的西凉人是从哪里来的？”
一语问出，冯坤已是愣住，与西凉人的交易是冯家最大的秘密，他若是将这说了出去，整个冯家定会被满门抄斩，祸灭九族。可现在若是自己不说，自己即刻就会被穆骁杀死……
该如何选择法……
“这些西凉人，是……是……”
“你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其中关窍了吗？”穆骁厉声道：“冯家帮西凉人灭柔然，而西凉帮冯家夺我穆府兵权。可是如此？”
穆骁一语道破了冯家筹谋已久的计谋，冯坤面上已是死灰。
“你不说，是因为你觉得，一旦有人知道了你冯家与西凉合谋，你冯家上下便会尸骨无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冯家谋求我穆府兵权一旦被陛下发现，后果与人勾结一般，都是极刑。不同的是，是否造反大魏。”
这话说的不假，冯家这两条罪状有一条被皇帝知道了，冯家便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冯家绝不要背负叛国的罪名……
冯坤这样想着，但是他从未意识到，冯家从听信了季南初于西凉交易的那时开始，冯家就已是大魏的叛徒。
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冯家人，就只有这个穆骁。若是穆骁死了……那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冯坤的面上突然闪过了杀意。
穆骁当然看出了那杀意，早已做了防备。
这时就见得冯坤将手放在了靴子处，穆骁静静的看着冯坤一边将武器隐在了身后，一边向自己求着饶。
穆骁心道：按照舞儿所说，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他原本在冯坤答完后还想给这冯坤留一条后路，可如此看来是自己太过仁慈了，早就该听舞儿所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看来你的死期也是要到了。
这时只见穆骁不急不忙的说道：“我再来问你，你若是老实回答，我便将你放了。”
“国公请问。”
“我来问你，西凉的目标是我柔然还是大魏？”
这话一问出口，冯坤似是被谁打了一拳，混沌异常。他所知的这西凉的目标当然是柔然，怎么会是大魏？
穆骁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对于这件事情确实是不甚清楚。
冯坤怔愣许久，突然他缓过神来，无论穆骁如何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穆骁杀了，以除后患。他抬眸看向了穆骁，就见他一脸的疑惑。
这是最好的时机……
冯坤将那藏在靴子中的短刀藏在了身后，他慢慢拔下那刀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短刀插向了穆骁的心脏……
可是那刀离穆骁的胸口还有一尺远的地方，穆骁手起剑落，冯坤人头落地。
“来人，将他的头放进匣子中，与他写的两封信一并送回京城。”
“是，国公爷。”
这时就见穆雪舞派在穆骁身边的暗卫从暗处走出，应声领命。
“国公，属下刚刚探听得知，这冯坤为了坐实您已经与柔然勾结，已让人准备了万民书，要呈禀陛下，还与北境各个州县被您惩治过的恶霸乡绅，联名呈禀陛下，说是您在戍守北境的这十年间，鱼肉百姓，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更有……”
“更有什么？”
“更有您纵容柔然军队，侵扰大魏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还允许柔然士兵践踏蹂躏我大魏子民。”
能听见，穆骁听了这些话之后已是愤怒异常，但是随即他已是平复道：
“做戏做全套，既然这已是他们为我准别好的污水，为了大魏黎民百姓，粘身又能如何？”
“那万民书和那些罪状？”
“一起呈禀陛下。”
“是……”
那暗卫退身出去，这黑暗的营堡之中便只剩下穆骁一人。他看着这营堡，对于穆雪舞之前对自己所说，此事牵扯西凉之事心凉到了极点……
他不屑于冯家为伍，但也知道冯家手段阴毒，但却从未怀疑过冯肃对于大魏的忠心……
第二日清晨，穆骁起身回大魏京中。一直藏身在穆雪舞为他准备的一处宅院。
……
穆骁书房之中，穆骁与穆雪舞已谈了一个时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一月有余发生的事情太多。若能说清其中的细节，恐怕也要三天三夜。
“父亲，这两日在殿上，陛下是如何处置的那冯钒冯炜？”
“陛下还未下令处置，想来陛下是想连着冯家一起处置。”
穆雪舞摇头：“皇帝此次绝不会处置除冯钒冯炜以外的任何一个冯家人。”
“不会处置？”
“是，此次死的只会有冯钒冯炜两兄弟。”
“这是为何？”
“一则是因为，冯家已将冯钒和冯炜两人当做弃子，所以冯肃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所有的罪名扣在这两人的身上，最后自己只落得管教不严的罪名，充其量闭门思过而已。”
“这陛下怎么会允许？”
“这样的结果，正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什么？”
“之所以陛下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一是因为皇帝还未找到代替冯家制衡朝局的人选，二是因为冯家留着道日后还有用。”
“这第一点我能料到，但是你所说的冯家留着日后还有用，指的是对谁有用？有什么用？”
“冯家经此事过后，可是各方势力必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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