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篇 第六章 屠族
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经常会在家里遇到那个我最讨厌的人——柳立轩。
他和姐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坐在窗台上说说笑笑。
说起来，他也的确是个好男人了。长得帅气，脾气好，会哄姐姐开心，并且，能力相当出色。是个做我姐夫的好苗子。
可我偏偏就看不上他。
姐姐就算要开始一段新恋情，谁都可以，唯独柳族人不行。
就在我担忧着不知道如何跟姐姐开口的时候，柳立轩自杀了。
据说是他自己写了一封遗书，说对柳族感到绝望，身为柳族的族长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什么的，洋洋洒洒一大篇。
最后，一把尖刀刺穿心脏，以跪坐的姿势在柳族的会客厅里自裁了。
得知消息的姐姐没有哭，只是目光平和地望着窗外。
“姐姐……你没事吧。”
我问了一句废话，可姐姐只是摇头。
柳立轩毕竟是柳族的族长，他的葬礼就算不愿意去也得装装样子。
葬礼上，柳族的人哭成一团，唯独柳佑轩意外的冷静。
“自己的亲哥哥去世都表现的这么冷淡，柳族人还真是冷血呢。”我不屑得冷哼。
他脸上早没了往日的温柔，水蓝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幽光，冷冽而深沉。
“不要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别人。”
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眼眸中的杀气令我不由得后退。
他离去，站不稳的我就要跌倒，身后却有人扶了我一把。
“大祭司，对不起。”
大祭司还是和往日一样严肃的表情，道：“你怎么了？”
我如实禀报：“柳佑轩的眼神似乎和往日不一样了，他刚才看我的眼神里，满满的杀气，我一时没有……”
“我懂。”大祭司道，“战场上两军对决，冷血拿下敌军人头，掌控整个战场的人，从来就不会是什么温文尔雅的人。柳佑轩，他的内心和他的长相也许并不相符。”
“那柳立轩究竟为何会自裁呢？”
大祭司深吸一口气道：“权利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有时候为了权利，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多得是。”
大祭司话里的意思我很明白，只是我不能相信，这个人，会为了权利杀害自己的亲哥哥。
之后过去很久，柳佑轩都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接到任务：抓捕逃犯柳佑轩。
“他做了什么？为何要抓他？”我不解。
“他屠杀了自己全族，柳族如今，已经覆灭了。”
一句话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如果柳佑轩杀了柳立轩是为了得到柳族族长的这个位置，那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屠杀全族为的又是什么呢？
“喂，别发呆了，快走啊。”
旁边人拉了我一把，我便连忙跟了上去。
然而，我们一行人没有追到柳佑轩，就被姐姐拦下。
“姐姐？你做什么？”我大惊。
姐姐身着一身劲服，长发在风中飘摇，左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青色的长剑。
我记得，这把剑名叫夺萃，是岚国的圣物，柳佑轩当初灭了岚国后，便将这把战利品送给了姐姐。
“如果我动手，你们必然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并不想和你们交手，请你们原路返回。”
我还在犹豫，旁边的人已经忍不了了，怒喝道：“大胆莫寻烟，我们是奉国君之命捉拿柳佑轩的，你居然敢阻拦。”
姐姐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用不着拿国君来压我，今天我放走了他，日后有什么过错我一人承担。”
旁边人忍不了了，忽然冲了上去，怒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立了点儿战功吗？就被誉为天才，开玩笑，老子要是有那个机会，做的比你好。”
说着，他扬剑冲了过去。
姐姐不屑一笑，右手一挥，那人便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树上。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就是你总活在自怨自艾中，所以才会用这种想法来麻痹自己，才会不知道我的实力。只会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蝼蚁，有什么资格跟我动手。”
那人痛的龇牙咧嘴，费劲挣扎起来，依旧不死心地冲上去。
姐姐也丝毫不客气，左手中的长剑蓄起一层白光，闪着寒气，奋力一挥，白光正砍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当场飞出十几米远，口吐鲜血，再也没能站起来。
“还有谁想找死？”
姐姐将长剑抬起，指向我们。
“姐姐，你何必要这样帮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姐姐冷笑：“杀手？说起来我也是杀手，莫城，是不是你也要杀了我？”
姐姐的眼神说不清是伤感还是坚毅，总之，有了那人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妄动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罢了。”
国君不知何时到的，慢悠悠走过来，剧烈地咳嗽许久，说：“寻烟，你和柳家人不一样，孤王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道路，不要……咳咳咳……”
他转头对着我们说：“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谁也不许说出去。抓捕任务失败，柳佑轩，屠戮全族，是我南国的罪人，发逮捕令，人人得而诛之，凡得者，赏金千两，生死勿论。”
姐姐抬手，将长剑收回背上的剑鞘，也没搭理我，转身离开。
日子一如往常，时间一天天过去，柳佑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那些冲着赏金去的人，谁也找不到他的去处。
姐姐活跃于战场之上，被南国众人所追捧。
大祭司年岁已大，谈话间也透漏出想要传位姐姐的意思。
至此我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了，成了大祭司的姐姐，就会永远留在南国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造化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会看到战场上回来的姐姐，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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