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奈何桥上
“白果……”世澈轻轻了喊了一声。
他肩上的白蛇也化为人形，在魔界这么污浊的地方，白果却还是那么一尘不染。
白果此时才豁然开朗，原来不久前世澈大人拿给自己做眼睛的丹药，实际上是给这个叫御修的么。
他笑了笑，说：“原来我这颗左眼，就是治病的丹药啊，那么，就拿去吧。”
白果抠出左眼的眼球，撩了下头发遮住左眼，可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了很多血，顺着那漂亮的脸蛋直流到下巴，再滴到地上。
白果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把药递给御修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给我的。”
御修没说话，夺过白果手里的眼球，便走人了。
千歌……
要等我……
快到家了……
我马上就到家了……
“白果，你跟着去吧，以后也别再回来了。”世澈转过身说。他不直视白果，是怕自己心软。
白果听到这话先是一惊，再是跪下说：“世澈大人，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见见世面。”世澈说完就回到那个世界了，白果本来也想跟着回去，可结界不允许他进。
“你走吧。”云樱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他，淡淡的说。她看不出世澈的心思，但也知道世澈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无论什么时候，云樱都选择支持他的想法。
白果无奈，只得沮丧的离开了，暗暗立誓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
“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他继续跟着我，会死的。他走了以后，死的只是我一个。这就是命。”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至于现在，先活好当下。”
两个人在剑里互相敬酒，谈天说地，到此，对话戛然而止。
——
白果追到御修以后，只能站在房子外面，因为这里也同样有结界，进不去，透过门窗，看到御修面对着一个女人，可御修只是站在那，不说话，更不动一下，手里的那颗眼球也是滚落到了地上。
她没等到。
她离开的时候很美，都是带着笑走的，手里倔强的握着那只玉笛。
即使自己见不到御修最后一面了，也要让御修见自己见得漂漂亮亮的。
“死了，已经死了。”
御修颓废的蹲下来，靠在墙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
“也好，可以陪她葬在一起。”御修又牵强的笑了笑。
“我又来晚了么？”礼奚匆匆赶来，看到御修那幅模样，心里瞬间不踏实了。
“人已经走了。”面对这位不速之客，白果先是一愣，然后说。
“那我也走了。”礼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多停留，又化作一团轻雾急忙的离开了。
奈何桥上，千歌着一袭轻衣款款而行，俯下身伸手轻抚着桥上垂涎欲滴的绚香彼岸花。
奈何桥下是忘川河，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被允许轮回转世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那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她叫孟婆。
孟婆笑眯眯的前来迎她，端着酒碗，里面装的却不是清酒，而是遗忘。
“你来了，”孟婆婆像是在同友人闲谈，“喝了这酒，你就又可以入六道轮回做人了，拥有无穷的城府和心机。”
千歌同孟婆谈及生前，她说有个人多么喜欢自己，自己又多么喜欢那个人，羡慕得孟婆尝了酸，令她饮了遗忘，再不能跟旁人炫耀。
“孟婆婆！”礼奚匆匆赶来，急的满头是汗。
“呀，这不是礼奚仙人吗？稀客稀客，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孟婆和蔼的笑了笑说。
她手里端着酒碗，里面却不是清酒，还是遗忘。
“孟婆婆，你这里有没有新来一个叫千歌的。”礼奚问。
“有啊，就在那边。”孟婆指了指在一旁准备投胎转世的千歌。
“等一下！”礼奚叫停了千歌。
饮了遗忘的千歌记忆亦如初生的婴孩。
“让我好好记住你。”说着，礼奚牵过她的手，在她手腕处浅吻一下，手腕上留了一个金黄色的印记。
“下次还和他在一起的话，就不用踌躇于寿命了。”
礼奚说完之后夺过孟婆手里的那碗汤，让千歌喝了。
千歌记忆又如初。
“不行，诅咒没解，不能下去。”第十阎王殿的冥王是掌管投胎的，见千歌身上有一种禁忌的戾气，便出来阻止。
“什么诅咒？”礼奚头皮发麻。
“把妖变成人这种乱了轮回道的禁令都敢用，不好好打击一下可还得了？”冥王怒道，“把她扔进河里。”
“且慢！”
“怎么了，礼奚仙人，尔等就偏要妨碍本王的工作么？”冥王愈发愤懑，眼神像是要把礼奚吃了。
“这咒又不是她施用的，你没胆量去惩治玉藻前，就别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礼奚说。
礼奚这也才刚明白过来，有人给御修做移契了，不出所料的话，不仅会用而且敢用这种法术又和御修有关系的，也就只有九尾狐狸玉藻前了吧。
御修是妖，用了这禁令能活一个月，可千歌是人，即使能忍受折磨，最多也活不过几天。
“想带着这戾气下界？通融是不可能通融的了。”
“那我来给她解开吧。”孟婆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缝，在三生石上摸了摸，上面记载着的，确是狐妖玉藻前强迫着给她做的移契。
孟婆也没那个能力解开咒术，她知道忘川河水可以慢慢磨掉恶魔的锐气，如果长时间在里面的话，没准可以做到。
她说：“这样的话，泡在忘川河里等个上千年，戾气也就消失殆尽了。”
“孟婆婆，我记得你手里不是有彼岸花初晨时凝成的露珠么？那可是极净之水，难道不能用？”礼奚不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千年是一千年以后，于是打起了孟婆压箱底宝贝的主意。
“可以是可以，可一千年才一滴，舍不得给你用。”
“十冥币。”
“我孟婆是那样的人么？”
“一百。”
“成交，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里看来可以说是很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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