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借烟消愁愁更愁
高三晚自习后，已是深夜时分。
同学们收拾好书包，整理完课桌便陆陆续续离开教室。骆本洁埋头整理当天的课堂内容，同桌的贾威在看武侠小说。
值班老师在一楼吹着急促的哨音，提醒整栋楼的师生快速离开教室，他马上要锁铁门。
骆本洁慌忙把需要背诵的知识点放在手提袋，瞥见沉迷小说世界的贾威。
“贾威，教学楼马上封闭了，你还不回家吗？”骆本洁走上讲台檫黑板。
贾威头也不抬，不紧不慢的来了句：“我不急。”
教室的灯突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二人都明白这一定是值周老师关闭了一楼的总闸。其实，值周老师这一举动也情有可原，毕竟总是有一部分慢性子学生要撑到最后一刻才出教室。
骆本洁往教室外面走，但没注意到讲台的台阶，一不小心崴了脚，只好一瘸一拐扶着墙蜗速移动。
贾威赶紧过去搀扶骆本洁，毒舌的说：“你跑这么快去抢屎吃还是赶着去投胎？走慢一点会死啊？！”
骆本洁有些生气：“怎么关心的话语到了你嘴里是这样难听？不会好好说话吗？”
整栋楼响起轰隆隆的收拾桌椅的声音，剩余的学生借着楼梯和走廊的应急灯的光走出教学楼。
贾威认错的速度比犯错的速度还快，“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骆本洁白了一眼贾威：“你明明是一枚安静的暖男，却非得要靠毒舌求关注。”
贾威顺势问：“那我做一回暖男吧，要不要我背你下楼？”
骆本洁立马拒绝：“谢谢，我自己可以。”其实，骆本洁不是要逞强，只是怕别的同学看见会误会而已。
贾威双手抱胸，笑着看了看骆本洁，没说话。
……
……
一周后的绿茵场，体育老师在整理队形：“全体都有……立正。”
刹那间，地动山摇，全班同学都像喝醉的酒鬼，站的东倒西歪，没办法立正。
王植大喊一声：“糟了，地震啦。”
学校周围的居民建筑物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尘土飞扬如沙尘暴。教学楼的墙壁如同湖里的水波，柔软荡漾，天花板波动起伏，陡然刮起大风，教学设备都在风中摇摆。
灰粉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楼板大幅度摇晃，发出巨响。桌子椅子都在东奔西跑，在地板上滑过来，滑过去，再滑过来，仿佛置于无形的波涛之中。
感觉下一秒整栋教学楼就要塌掉，鲜活的生命就要埋没在这坐诗仙之城……那一瞬间，不知道有多久，也许有一万年，什么都做不了。
教学主任郭文组织完学生们的疏散行动，楼梯已经开始垮塌。他只好回到办公室怀着必死无疑的心情趴桌子底下回忆着短暂的一生：
长这么大，不能说没干过一件坏事，但也不至于坏到全国各地遭天谴，还都是百年一遇的灾害。反过来说，没捡过钱包也没中过五百万大奖兼无财无貌，按理说也谈不上天妒英才。可为什么刚刚准备从楼梯逃生但楼梯却开始垮塌呢？
郭主任摸出屁兜里的烟，还剩下两支……算逑了，别抽烟了，借烟消愁愁更愁。如果救援队及时赶到，可以递颗烟以示镇定。
地震后随即狂风大作，雨流如注，电闪雷鸣，余震不断，让惊魂未定的幸存者陷入更大的恐慌。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一介草民，只要经历过大地震，见识过这种毁天灭地的威力，足以将信心和安全感全部摧毁。就算有钱有权也不管用，未必就能比穷人死的体面。
比地震可怕的是余震，比余震可怕的是地震预警，更可怕的是报了余震，却迟迟不震。不震更崩溃，怕它在闷头憋大的……震到后来都麻木了，大家就当在坐免费摇摇床了。
王校长组织各班主任清点实到人数和未到人数，以便组织自救队去教学楼搜寻人马。惊喜的是全体师生平安无事，惊悚的是郭主任不知道在学校的哪个角落是死是活。
郭主任拿着大喇叭冲操场方向喊：“大家快来救我！我被困在教学楼没办法出来！”
全体师生都眼巴巴的望着声嘶力竭的郭主任，想要献绵薄之力却无能为力。
自救队队长吩咐大家去宿舍楼找来十来套被子铺在地上，让郭主任从二楼往下跳。二楼的高度在四米左右，郭主任在教学楼的窗口徘徊不前。
“跳呀！”自救队队长很着急。
“万一给老子摔残废怎么办？我还没女朋友呢！以后一瘸一拐去相亲多影响形象！老子不干！”
“教学楼已经是危房了，你再不跳下来待会儿余震来了只能死在里面？！快点……跳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波余震来袭，郭主任倒在棉被上。
待郭主任缓过来，摸了摸已经被汗湿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教学楼没法投入使用，临时帐篷学校也没搭建好，学校接上级通知，放假一个月。开课时间另行通知。
地震后，人们的想法也有很大改变，房子车子票子神马都是浮云，想要做的事情就得抓紧时间去做，相见的人就要立刻去见。
郭主任发现自己有太长一段的时间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工作，在学生面前永远一副全世界都欠自己八百万块钱的表情。整天训话，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教育学生，毫无成就感可言。
坦白讲，郭主任想要换一种活法，想要谈恋爱和赚大钱。世界那么大，他也想要出去看看。
……
……
年底同学聚会，郭主任欣喜的发现他很喜欢的女孩……李艾依然是单身。一起吃饭唱歌是聚会的标准流程，郭主任的眼神频频聚焦在李艾身上。
郭主任见李艾起身去卫生间，他尾随而至洗手池抽烟。李艾出来洗手和郭主任打招呼，郭主任目光炯炯的往李艾靠近。
酒精让压抑的好感彻底释放出来，郭主任双手扶墙低头吻住李艾的唇。
李艾死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被冒犯，用力推开郭主任：“你可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哈，别这样。”
“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老师，是男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
“你喝高了。”
“不，我很清醒。你吻技不错。”郭主任强行调侃。
“滚！”李艾甩下一个字就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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