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孟婆出现了
黑寂寂的山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小木屋门口，唯一的一条小路通往山下，但也因为长年没有人走过，野草丛生，荆棘密布。
一男一女两个人，于暗夜的天空中，默默地看着谢为林和冬儿下山之后，又悄然飞进了小木屋。
“心疼吗，被人暗算成这样？”说话的男人，竟然是惯爱一身黑衣的杞梁，他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孟冰言问道。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心疼，天天看着那么多女人含冤而死，早早地喝了那碗汤去投胎，我心疼得过来吗？”
说话的女人，两鬓隐现白发，峨眉秀目，风韵犹存。
“我说孟婆，你就不能少点儿悲情，多点儿欢乐吗？”杞梁欲要伸手去拉她的衣袖，被她一手打了回去。
“你离我远点儿，你是我孟婆的什么人，要你来说我？”孟婆，孟婆，原来并不是老太婆。
“你说我是你什么人？生前我们夫妻就没能好好相处，我常年在外打仗，你呢，守在家里。你说，现在我们都是自由之身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谁要跟你好好相处了？你也不想想，所有的人死了都要在我那里喝一碗汤，你倒好，受那么多苦，遭那么大的罪，也不愿意伏法，硬要跟阎王对着干，创建什么‘冤鬼林’？世间有小人，阴间就有冤鬼，是你杞梁一个人管得过来的吗？”
“我为什么创建‘冤鬼林’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为了跟你比邻而居，天天看到你吗？哦，我傻乎乎地喝下你煮的那碗汤，然后把你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你就高兴了？”杞梁在孟婆面前，就像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孩一样。
“说得好听，你早点喝了汤，不就能早点重新做人了吗？”每次杞梁说这些话时，孟婆心里都是一半欢喜一半担忧，但仍然喜怒无色。
“要我重新投胎很简单啊，你告诉我，我们的女儿后来怎么样了？如今又在哪里？”杞梁脸色一正，在这个问题上，他是半分也不会让步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所有的人来我这里喝过汤，被鬼差领走，之后的事情我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我要说多少次才你相信：我们的女儿也跟每一个普通人一样，转世轮回了好多次了。一千多年年都过去了，你说，我去哪里查女儿的下落？”孟婆嘴上说得厌烦，语气却一点儿也没变。
“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自己查。”杞梁不再与她纠缠：“等这只肥**醒过来，孟冰言就要遭殃了，你一点儿也不替她着急吗？”
“我当然着急，要不然我干嘛要来这里？”
“那……要不要我施点小计，把这只肥**给……那那那，我把话说清楚了啊，我不喜欢孟冰言，要是她以后与那些冤死鬼作对，我还是会对付她的。现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
“你算了吧，不用你帮忙。”孟婆轻描淡写道。
“你……你竟然要看着她被这只肥虫子遭踏？孟婆，你也太狠心了吧，是你赠了她‘冰白羽衣’，要她为那些女人谋什么幸福生活的。如今她落得如此下场，你竟然不闻不问？你良心上过得去吗？你就不怕她冤死在这个破屋里？”
杞梁激动得一连问了孟婆好几个问题。
“要是什么事情都由我们施展法术就解决了，那世间还哪来的那么多苦命女人，你那‘冤鬼林’又怎么会有冤死鬼？人间有人间的运转，不是神仙或者鬼怪干预得了的。”孟婆心中其实有些欣慰，但她不想让杞梁看出来。
“这个人的心思还像生前一样，是个好人。”她对自己说。
孟婆不理会杞梁，她环视了一下小木屋，在角落里有一把农人用过的锄头。
“你想干什么？用那个打死肥**？”杞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孟婆走过去拾起锄头，将它放在孟冰言的手边：“我们走吧。”
“你不会是指望孟冰言用这个对付肥虫吧？万一这只**先醒过来呢？”杞梁边走边回头看。
“你放心，肯定是孟冰言先醒过来，我们快走吧，她很快就会醒了，别让她看到我们在这里。”孟婆脸上露出几许微笑。
“你怎么知道？”
“你忘记她是做什么的呢？”
“倒夜香啊！”杞梁脱口而出，继而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现在快到三更天了，她的作息时间就是三更天做工，加上那药力也过去这么久了，是到时候醒了。”
“我说你这个老太婆，怎么会这么狠心呢？嘿嘿嘿……”
“我很老吗？我哪里老了？”孟婆白了他一眼，不高兴地问。
“不老，不老，你怎么会老呢？都一千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漂亮。”杞梁面上这样说，转过身却小声嘀咕道：“还不老，不老你为什么变成仙女姐姐的样子去见人家孟冰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敢了，我不说了，行吧，再也不敢了……”
唉，人也好，鬼也好，神仙也好，都有七情六欲，打情骂俏的时候。本来寂寞无味的夜空，因为这两个人的打打闹闹，变得生趣了不少。
但是孟冰言就没这么轻松了。她的头像是被人罐了铁水一样，沉重不堪。当意识慢慢恢复的时候，眼前逐渐有了一点点光，头却动不了。
“这是在哪里？”她骇然，突然想起天黑前自己是跟铁成才在一起，对，他们进了糖水铺，然后……然后就是喝了一杯茶……
想起来了，铁成才在茶里下了药了。孟冰言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试着伸展四肢，还好，身体已经能动了。
手之所及，就碰到孟婆故意放下的锄头，孟冰言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反手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上。
孟冰言冷静下来，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离她不远的地上，铁成才像一堆死肉一样躺着，不知是生是死。
“这个混蛋，一定是想趁我晕过去后占我的便宜。”孟冰言借着月光，朝门口摸过去。试图打开门时，才发现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顿时傻眼：什么人？什么人将自己和铁成才关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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