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景行赐婚赠美人
少年耍了几下鞭子，却没听见我的求饶，只大喝一声：“你看什么呢！莫非将本皇子当成个街头卖艺的？”
一身红装的少年，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如一朵红莲初出水，使四周赤红皆失色。嘴上哪里还顾得上求饶，只一眼成痴，心里只想着赶紧派人去求亲。果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贵为皇子，怎如此蛮横？难道还不许老百姓看长得好看的人吗？”
那少年听了我的话，又扬起鞭子，只以为我要骂他，回神思索一番，大笑着将马鞭撤回。
“你们大周百姓，连夸人也这样别扭！咱们俩也算是同道中人，不如拜个异性兄弟，你搬到本皇子府上来住，一边养伤一边看书，说不定沾了本皇子的贵气，赶明儿真给你爹考个状元呢！”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幸福来的太突然，美男晃得我头晕。
不知他究竟是取笑我中不了状元呢？还是鄙视我想骗他的钱呢？或者真的要对我负责？无论是假意还是真情，我都感觉到心脏的四个瓣膜都在狂呼：“答应他，快答应他！”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皇子既有心，在下便知足了，若是你我有缘，明日江湖再会，告辞！”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我恨不得将牙齿都咬碎了。
若是被左家的人知道我偷跑出来，还勾搭男人，徐清茵一定会提前给我备好十几二十个猪笼。
“本皇子不知江湖在哪里，你若有意，明日只管来公主府找本皇子玩儿，正巧今日本皇子也有急事在身，恕难奉陪！”
那少年丢了一个苏绣的荷包下来，打马从我身上跃过，我接住荷包，又仰头看他，正见他转头看我，才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红玉来回摇晃着我的胳臂。
“你摇什么摇，还能摇出好友来啊？”我只被她摇的头晕眼花，全身冒着金星。
“奴婢看看能不能把小姐的三魂七魄给摇回来。”
“嘿，你这丫头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啊！”
“小姐饶命啊，奴婢只是想告诉小姐，刚刚那个小皇子，咱们可惹不起啊！”
“如何惹不起了？他还能吃人咋的？”
“吃人倒不至于，不过前日里奴婢还听说质子和他的狐朋狗友，竟当街打死了一个婢子，就连咱们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明日你可千万不能去公主府啊！”
“质子？”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是自称皇子吗？红玉怎么又称他质子？
“小姐，你不是应该先关心那个死了的婢子吗？”红玉有点奇怪，小姐可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哭哭啼啼的主儿，今儿怎么连问也不问一句？
“你不是说连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我还能起死回生不成？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听说他当街打死人，心里冷飕飕的，却也明白王子犯法也终究是王子，那婢子死得冤，我何尝又不是一个冤魂呢？
“小姐这样说也有理，只可怜那婢子见了质子绝色容颜，只想着攀高枝儿，没想到却丧了命。”
听红玉这口气，还好刚才我忍住了，万一调戏了那个少年，只怕现在连冤魂都做不成了。
又听红玉絮絮叨叨，方才知道那少年的来龙去脉。本来听他自称皇子，以为是景行微服私访或者酒后乱性，才得的私生子，但看他的言谈举止，又不像山里的野孩子，合着是璃番送到大周的质子。
虽说是质子，却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景行无子，只将这个亲外甥宝贝得跟什么似得。这位小皇子不是别人，正是十八年前，去璃番联姻的安阳长公主景绣的嫡子，也是璃番默认的储君。
“梁朱铭？可是东岳美男榜排在第三的那个梁朱铭？”这个死丫头说那么久，才说到正题，什么质子，什么储君，唯有美色才是正义。
“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梁朱铭？小姐可是被他迷了心窍？”
原来真的是他啊，难怪刚才他策马回首，我只觉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尤其是他的眼眸，如同秋水一般，“但见公子眸，不见云与月”这样的榜词于他倒也是极其恰当的。
“没想到他还是个凤子龙孙，难怪这么财大气粗，惹不起惹不起！”
明月掂量着手里的银两，约莫有一百两，只多不少。这样的人别说骑马过闹市，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他，毕竟人家有权有钱又有颜！
“这个十六皇子仗着先皇与皇上的宠爱，每天跟各府的公子哥儿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嚣张跋扈，草菅人命。虽披着一张人皮，却生得一颗兽心。奴婢劝小姐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我若是也要财有财，要颜有颜，生来就有金汤勺。我也要飞鹰走马，斗鸡养狗，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赶明儿还要把这八宝楼给买下来，我让那小老头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我还要雇上十个人来刺杀我，再雇十个人来保护我，想想还真是幸福呢！”
“……小姐，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啊？”红玉撇撇嘴。
“你家小姐我这一辈子，就指着这个白日梦活了。”
我感叹道。这人分两种，一种是活成别人白日梦的人，比如梁朱铭，比如我大姐。一种是活在自己白日梦里的人，比如我。至于我这种人，白日梦就是兴奋剂，没有百日梦，哪来的动力？没有动力，怎么增加ＧＤＰ？
“小姐可知，若论关系，他还得叫咱们大小姐一声表姨婆呢！”
“表姨婆？”我紧绷的情绪因红玉的话舒缓了一些，原来温文尔雅的大姐还有这么个蛮横无理的表外甥。
红玉又啰啰嗦嗦，显摆似得给我介绍京都里的情况，无非就是这家的千金嫁给了那家的公子，这家的公子又娶那家的小姐，世家贵族为了维系宗族相互联姻罢了，听着也是无趣，却没想到自己日后也会成为其中一人。
“舅舅莫走，钰儿听说父皇来了信函，特地策马赶过来找您！”红衣少年将马丢给小厮，健步如飞，跟上景行。
“信函在尚书房。”景行停下来，宠溺得看着自己的外甥。
“钰儿刚从宫里出来，听王公公说舅舅来了八宝楼，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舅舅平日里操持国政这样辛苦，还要微服私访，真是一代明君啊！”少年邀宠似得笑着。
“前些天赏你的玛奶甜酥可是今儿全给吃了，嘴巴这样甜。”景行在前面走，梁朱铭在后面跟着。
“舅舅素来铭儿，把相马国进贡的玛奶甜酥，还有左相送给舅舅的紫玉麻薯都给了铭儿，可钰儿想着母后也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些东西，故而不敢一人独享。”
“紫玉麻薯也只有三姨婆与祖母做的滋味儿最像，也难为左相还记得朕与你母亲最爱吃这口，可惜璃番路途遥远，就是快马加鞭也得个把月，你再不吃岂不都坏了？”
“舅舅——”梁朱铭似姑娘一样对着皇上撒娇，景行明知他方才话里有话却不接茬儿，只往别处转移话题。
“你不是要跟舅舅打哑语吗？这会子儿想起来喊舅舅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舅舅更英明的人了！钰儿这点儿小心思哪里瞒得了舅舅啊，舅舅知道再过半年，就是钰儿十八岁的生辰，照例也该回璃番陪陪母后了。”
“不是还有半年，舅舅的大周就这样留不住你？”
“大周自然是极好的，大周不是有句俗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铭儿想早点回璃番，侍奉双亲。”
“这俗话你是打哪听来的？”景行面色不似刚才那般灿烂，却仍带着笑意，面具一样的笑脸。
“方才听一个书生说的，还请舅舅答应铭儿吧！”
“此事不必再议，半年后朕自会派人送你回去。”景行想着尚书房里的那封信函，语气强硬了不少。听他自称朕，梁朱铭也不敢再说话，只陪着景行回了宫。
“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大周都传遍了，估计连紫莱国的人都知道了！”
“那你说镇远将军会不会抢亲啊？”
“皇上不是把左家大小姐都嫁给他了，人道是‘左音陆棋’，既娶了他姐姐，估计将左相的女儿嫁过去就是为了安抚他！洞房花烛，春宵一刻，皇上自己好跟他姐姐——哈哈哈……”
“哈哈哈”那两个人讨论的声音极其大，又笑得极其猥琐，让人生得一阵恶寒，但旁边的人也跟着一起笑。
“小二，那两位客人方才说镇远将军，可是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我拿着梁朱铭给的银子，带红玉进了一家饭馆，却听几人正在讨论镇远将军和皇上，只是不知为何要牵扯我大姐进去？我好奇得问着添水的店小二，又管他要了两盘果子，他才迟迟开口道。
“这位公子听声儿不像本地人，想来是不知道咱们皇上与将军的纠葛，就在刚刚——”
“你又偷懒，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收拾铺盖走人！”
“这位爷，您还是自己问吧！”店小二被老板训斥了一通，不敢在外面跟我闲聊，我嚓嘞，刚刚还让我多买了他两盘果子，现在就溜了真是气人。本小姐有嘴，我自己问！
“嘿，还真有不知道的人，兄台怕不是从山里来的，这刚刚发生的事儿都不知道？”我在店里邀请一人与我共饮，他倒是很会数落我，我抱歉得笑了笑，红玉只顾着吃果子。
“方才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去了左相府，你可知他去干嘛？”他喵的，大周的人说书都很有天赋啊，起承转合，可我现在只想知道左相府发生了什么！简单点，大家都简单点不好吗！
“请阁下明言——”
“嘿，你猜不着吧！我们也没想到陆家大小姐会做皇后，自从新皇登基，左名威一跃成了丞相，炙手可热，势头正盛。本以为他家千金会成为皇后，太后的一道懿旨可害我输了不少钱！”那人一脸懊悔的模样，说得都是我知道的东西，磨磨唧唧，真想让红玉一巴掌拍死他！
“皇上身边的王公公今儿去了左相府，听闻是宣了圣旨，说左家千金温良贤淑，才貌双全，仪态端庄，蕙质兰心，陆将军又生得一表人才，战功赫赫，两人正是郎才女貌，天赐良缘！故此为他们二人赐婚，永结连理。”那人说道。
“温良贤淑，才貌双全，仪态端庄，蕙质兰心？这难道不是太后在懿旨里夸陆兰芝的话吗？如今他这番做法又是为何？”我想起八宝楼里的那声狗皇帝，那双晦暗不明的双眼。又想起关于镇远将军的传说，不禁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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