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义弟膝下有兵法
“既然你听懂了,那我也要回去了,自此一别,有缘再见。”
“不过,希望我们最好永远不要再见,你以后待在怪石谷就不要出来了,不是每次都有像我这么善良的小仙女给你包扎,哈哈——”
自己明明在笑,声音里却有些哽咽,脸上有些湿湿的。
“唉,我现在是越发没出息了,对你这条大蛇居然动了真情,当初不给你取名字,就是怕自己舍不得,结果到头来还是舍不得你。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既不枉你出谷一回,也不枉我穿越一次,嗯,叫什么好呢?”
我擦掉眼泪,努力想做个愉快的告别,给它留下一个,关于人类最美的回忆。
“我叫明月,那你就叫太阳吧?如果你喜欢这个名字,这里就发亮,好不好?”我杵着它额间的凸起。
果然见它额间的锗色印记又发出亮光,一闪一闪的,我踮脚亲了一下它的神印,转身离开,却被它拽住,回头见它咬着我的衣角不肯丢。
哄了好一会儿,它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只转过头去,从身上噙下一块银白色的鳞片,看着它的动作,我心里一疼,眼泪又落了下来。
它把鳞片衔到我手里,上面带着一丝残血,我把鳞片塞进怀里,赶紧从袖筒里掏一些草药,嚼碎了敷在它伤口上,裹上手帕,手帕实在是太短了,我环顾一周,最后只能抽出腰带,用手帕盖住草药,用腰带绕着它的身子围了一圈才绑上。
“你果真生得比我壮实,看这腰带缠完一圈才剩这么一点。”
左明月的腰身本就细小,军服又很宽大,我两手攥住富裕出来的布料,在脐前打了一个结,也不至于会掉裤子。
我几次让它走,它又蹭了蹭我,才转头离开,一步三回首,婴儿呜咽之声伴着它的爬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我看着它爬走,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老母亲一样。
“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给咱儿子开小灶了?”
“什么咱咱咱,那是我儿子!”
“好好好,你儿子你儿子,那我们是飞啊,还是走啊?”
我也没心情与他逗趣,只伸出双臂,他将烧鸡背在身后,抱起我说:“你才飞过几次,你这起飞的姿势倒是很熟练了。”
我被他逗乐,这几次他用轻功都是这般抱我,他说我张开双臂抱着他,他的脚上比较容易借力,然后每次都是这样飞跃回去的,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一路上他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趣闻,以及他大哥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没想到高伯仲平日里跟个老干部似得,内里却这样闷骚,本来的离别之苦,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了。
这一刻,我很感激有高叔季在身旁,他不会跟我说别哭了,也不会给我擦眼泪,只会不着痕迹地逗我开心,用趣事把我的悲伤一点点融化,剩下的只有欢声和笑语,高叔季,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打响战役的第二天,高叔季又来找我,我想着擘珠蛟都回怪石谷了,他怎么还来找我?
其实他来找我也好,多一个人,省得师父那么闷了。只是他好像除了来的时候,和走得时候跟师父寒暄问好,也没有起多大作用,反而是我给师父讲故事的时候,他笑得比师父还欢,还说自己也想染风寒,让我去照顾他,天知道我每天看医书有多烧脑,怎么就不懂得体谅体谅我?
后来我要去取饭,他也要跟着,不过还好,我终于可以吃到盐的味道了,还有胡椒八角,世界这么多彩,师父干嘛老跟自己过不去啊?
陆如松今日出兵又没有什么响动,这次我却觉得和常若水无关,也不像是一时兴起,耍弄士兵,我仿佛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若真是如我所想,那他倒真算是个好将军。
当晚高叔季又来找我,我告诉他,我和师父的晚饭已经吃过了,让他明日请早些来,他说自己是执行公务,将军护卫了不起啊,拽的跟千八百万儿似得。
我安置过师父后跟他出来,走在路上问他什么事,他笑着说将军想我了,想你大爷!
他见我绷着脸,才开口告诉我实情,原来为了隐瞒擘珠蛟的事情,他只跟陆如松说那两日与我上山采草药,医治师父。又因师父怕我一个人不安全,才托了他保护我。
然后又嘱咐了几句其他的话,很明显我们在串供。这我都可以理解,只是他为什么要编一个什么紫莱国的信使,我连个信使的腿儿都没见着,他说只要照着他说的就好,反正高叔季又不会把我卖了,就算他想卖,陆如松也未必会买。
“将军。”我行了礼,站在帐内。
“你师父的病这两日如何?”
还能如何,活不好,死不了呗,天天闷在屋子里,我可不敢这儿跟陆如松说话,只转念一想,大声说:“托将军洪福,师父除了吃不饱,其他的都好。”
我本以为陆如松只是出于礼貌问一下,后来我才发现他另有企图,分明是想让我师父带病为他的士兵行诊,这么晚还找我,定然是为了这件事。
“吃不饱?”
“师父说他近日想吃些肉,火头营里送来的都是青菜和鱼,他腻了吃不下。”
一想起厨房里正炖着的雪梨凤翅煲,我就为自己的五脏鸣不平,可怜我没有一个会捉乌头凤的好基友。
“果真?”
“果真。”
“果真是他腻了?还是你腻了?”陆如松的声音陡然一转,显得有些凌厉。
“鱼腻了。”
我硬着头皮答道,总不能成天吃高叔季的菜,我的份例里又没有多少饭,可左明月又在长身体,今天为了我的伙食拼了。
“哈哈哈,好一个‘鱼腻了’!”
他大笑了几声,我不着痕迹得将手心里的汗,蹭到衣服上,他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还好我冰雪聪明,随机应变。
听陆如松这语气,他应当是很了解师父的习惯,而且很照顾师父。
平日在集市上,肉价自然是要比菜价高,只是远途行军,青菜不易保存,猪和牛倒是可以牵着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肉没了,可以猎杀野物,青菜没了,连个野菜抖挖不着,所以新鲜的青菜在军营里也是很珍贵的,陆如松对师父倒是一点也不吝啬。
“明日,你只管跟他们说多加两碟肉,直到钰大夫病好为止,可满意?”
“将军英明!”吃肉险中求,这下终于不用和高叔季抢肉了。
“将军可还有什么吩咐?”我站在原地,陆如松也不再和我说话,只一个人盯着地图。
“你过来看看。”他仿佛是突然发现,旁边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似得,算了,火头兵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
“你看了本将军许多兵书,可有办法能过这牛蹄谷?”他突然问我。
“将军开玩笑了,我一个烧火的,十分愚钝,哪里知道什么兵法?”
我搪塞着,现在能做师父的徒弟,我已经很幸福了,不敢奢求其他。
“你一个烧火的,不过一月,既做了本将军的义弟,又成了钰大夫的徒弟,让本将军如何相信你是愚笨之人?”
他来到我身边,双目透过面具,直勾勾得盯着我,最后几个字如珠子一般吐出来。
“小二惶恐!”
他离我太近了,气场太强,搞得我都没法思考问题,只好伏在地上,冷静冷静,我……居然成了陆如松的义弟?他这个年龄,我都可以认他当义父了,还真是老牛吃嫩草,呵,男人!
“你不相信本将军的眼光?”他蹲下来问我,我只觉得他的腿好长啊!
“小二不敢!”看着他的腿,我突然有种想扑倒他的冲动,罪恶罪恶,阿弥陀福。
“既然你喜欢跪着,那就边跪边看地图。”他把地图扔到我面前。
“……”
受虐狂才喜欢跪着吧?你是抖S,我他喵又不是抖M,本来正想起身,却听见他开口说:“想到方法再起不迟。”
“……”
想你大爷,我现在比刚才更想扑倒陆如松,不仅想扑倒,更想让他尝尝我的左勾拳!
虽然我心里有了主意,总不好推翻之前的话,故而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也觉得时间差不多,才缓缓起身。
陆如松,就算你家祖宗再多,这次我也要统统骂一遍,我强忍着膝盖的酸痛,将地图抚平放到书案上,手在书案底下揉着膝盖。
“今日才知原来‘义弟膝下有兵法’下次本将军也不召他们那一伙人过来了,只消得让你跪上一盏茶,问题便都解决了。”陆如松的轻笑声听起来特别刺耳。
“小二自然比不上各位大人身经百战,不过纸上谈兵,哄将军一笑而已。”
我本来以为景行腹黑,陆如松应该经常被欺负,没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是尖酸刻薄,毒舌腹黑的主儿。
“你以为哄本将军一笑,会比想兵法容易?或者说你以为你跪着,是什么有趣的事情?”陆如松抬头看着我,饮了一杯水,浓茶自喉结流入肠胃,又说:“你倒不妨想想其他法子,本将军或许还可以卖你一个面子,假笑几声。”
“……”
我现在好想杀人了,你给我一把刀,我还你一个尸体,士可杀不可辱。
“为何不说话?”
“……”
请问我要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被他堵回来。
“本来想放你回去,见你沉思,可是有什么好战术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好赖话都让他自己说完了。既然如此,我只能破罐破摔,身先士卒了。大战在即,我连战场都没去,就死在主帅的帐子里了,亏心不亏心?
“既然将军这般有兴趣,我也就献丑了!”
“很有自知之明。”
“……”
我正了正色,一鼓作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大周此次帮助璃番平定内乱,我军作为客方,远途行军,人马疲惫。而敌军做为主方,以近待远,以逸待劳。我们理应速战速决,尽快攻城,稳定军心,振奋精神。”
“这就是你跪了一盏茶想出来的方法?”
“……”
他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是我脑子不清醒,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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