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将军夜宿公主殿

下载APP

第69章 将军夜宿公主殿

  “本——”明月本想说姑娘,但今日实在不是一个宣布身份的好时机,只好改口道:“本军师可算是一战成名,能让公主记住贱名,实是万分有幸!”

    

    别人不知,梁朱玑情史丰富,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她白袍下的女儿身,却只假装不知,寒暄了几句,于外人看来,两人是相互赞美,实则是暗中嘲讽。

    

    梁朱玑也不恼,她深知其他女人的妒忌,于自己便是最大的赞美,可明月哪里是妒忌,只是看不惯陆如松那副样子,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梁朱玑再次端起酒樽敬酒,明月哪里肯服输,一杯酒下肚,口中甘醇,腹中火辣,再饮第二杯时被陆如松拦下,她只扯开他的手又饮了一杯,梁朱玑似乎并不准备停下,只夸陆军师酒量惊人,明月哪里喝过什么酒,三杯下肚,便不省人事,陆如松唤人将她送回房。

    

    皇后宫中,紫玉为明月喂了解酒茶,又给她换了一身衣服,明月在床上辗转反侧,梦里不停骂着陆如松。

    

    太子寝宫,梁朱铭为了几份奏折,一直挠头,不知该如何批示,饱蘸墨汁的笔悬在空中许久,红墨汁从指间滑落,滴在奏折上,梁朱铭扔掉笔,赶紧擦拭污迹,越擦越脏,从一滴污迹,变成一片污迹,整个折子的一面都红彤彤的,他见补救不了,只好毁尸灭迹,将折子烧掉,又安慰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会客厅内,梁朱玑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舞衣,她将水袖猛然甩开,似飞龙乘云,又似莲花绽放,优美娴熟,行云流水,台下的人吃饱喝足,看着此等舞姿,一片叫好之声,陆如松看着台上的女子,恍若看到那个身影重叠,分开,又重叠,于他而言,美酒不醉人,舞姿亦是寻常,奈何回忆最伤人。

    

    “将军?陆将军?”老丞相喊了几遍,陆如松才回过神儿,不免又将梁朱玑赞美一番。

    

    宴会结束,宾主尽欢,梁朱玑说宫中新培育了几株白昙,人称月下美人,愿与将军共赏。美人相邀,陆如松也不拒绝,又说花好不及公主颜,今夜的月色极美,不负佳人美意,惹得浮洋公主娇笑连连。

    

    梁朱玑领着陆如松进了自己的小园,各色鲜花竞相绽放,唯有院前一株白色的花苞,遗世独立。

    

    “陆将军,可曾听闻‘昙花一现,只为韦陀’?”陆如松摇摇头,梁朱玑令人取了一壶鸳鸯酒,以及各色的糕点。

    

    “将军素日保家卫国,护我疆土,今日便让朱玑来侍奉你。”梁朱玑看陆如松也不拒绝,接着向他说起了关于昙花的传说。

    

    “昙花原是花神之一,爱上了每日给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玉帝不许,便将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鹫山出家,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

    

    陆如松闻言,直直盯着那盆昙花,一口饮下梁朱玑递过来的鸳鸯酒。

    

    “一别多年,年轻人果然忘记了花神,而花神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因韦陀暮春时分,总要下山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花神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只愿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能记起她。”

    

    白昙的花苞上已有了一些朝露,晶莹剔透,圆润闪亮,似情人眼里的泪水,陆如松的眸中亦像是染了朝露,有了微微的湿意。

    

    “昙花一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始终没有记起她。直到有一天一个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花神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何以忧思?’。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到‘君无助。’又默默等等待韦陀,不再回答那个男子的话。”

    

    “四十年后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花神再次犹豫片刻亦做出同样的回答。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又40年,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来奄奄一息,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何以忧思?’。花神谢过老人,诉说自己的身世。老人只说了一句话,便闭目坐下。”

    

    “什么话?”他又饮下一杯鸳鸯酒。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梁朱玑一言已毕,陆如松撇过头看她,眼里不带一丝温度,忽然转身离开。

    

    “将军,花期已到,何不赏完再走?”梁朱陆玑拉住陆如松的衣袖,陆如松甩手离开,一言未发。

    

    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清香扑鼻而来,昙花似一女子,轻轻舒展自己的衣裙,一层又一层,月光洒下,花瓣精致光滑,玲珑剔透,清风拂过,花朵微微颤动,花蕊探出探出头来。

    

    梁朱玑看着陆如松的背影,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仍是有些诧异,从花丛中走出一身锦衣的男人,忽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垂,口齿不清地说:“月色迷人,昙花一现,我们何不趁此良辰,做些快活之事,莫为他煞了风景。”

    

    “转瞬两年已过,他为何还是放不下她?”梁朱玑问身后的男人,男人的手一刻未曾停歇,嘴里也没闲着,只在她的樱桃上咬了一口。

    

    梁朱玑痛呼了一声,知是男人的惩罚,便不再看向陆如松离去的方向,只随男人入了院中,两人皆是床笫高手,翻云覆雨,更不在话下。

    

    陆如松本可以轻易飞回住处,此刻他只觉得心痛难耐,口中重复着:“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瑟瑟,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你,你可会一直在原地等我?”女子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嫁去紫莱的前一个月,他曾陪她去普洛寺看昙花,她也给他讲过昙花的传说,可那一夜,等了许久,她在他怀里都等睡着了,昙花也没有开放。

    

    “如果有一天你忘记我,我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一定会发疯似地找你,无论天涯海角,直至海枯石烂。”陆如松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她睡得十分宁静。

    

    如果他知道将她送去紫莱,如同送去虎狼之穴,无论是陆家军,还是大周黎民,亦或是丞相府,他都不想保护,终此一生,他想守护的也不过她一人而已。

    

    他仍记得她躺在他怀里,呼他瑟瑟的俏皮模样,她笑得那样烂漫,死得却那样痛苦。

    

    陆如松闭上眼睛,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如果那些传言是真的,凡是伤害过她的人,他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也不会放过,无论紫莱,还是璃番。

    

    陆如松去御膳房又饮了一壶烈酒,转身去了附近的太子宫内,暗卫看到来人,也不敢阻拦,梁朱铭躺在龙床上四仰八叉,睡得十分香甜,桌上摆放的折子,不过才阅了四分之一,索性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来到桌前,将折子一一用朱红批示,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已是艳阳高照,梁朱铭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更衣,却发现今日宫人们都格外小心翼翼。

    

    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刚要张口询问,转身才看到书案上趴着的陆如松,走进几步,闻他一身酒气,而且是“百忧解”的味道,昨日宴会,母后不可能用这种烈酒待客,难道表舅有什么心事?可是什么样天大的心事,需要用“百忧解”来麻痹自己?

    

    明月卯时便已经起床,因昨夜喝过解酒汤,且饮得又是果酒,脑袋并没有什么痛感,只将紫玉唤来更衣,紫玉拿出她惯常爱穿的白纱衣,却被她扯过来扔到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方才解气。

    

    “凡是白色的衣服,全部给我扔掉!”明月想起昨晚那朵白莲花,心中便十分不爽,紫玉看着柜中的衣物,有些犯难,扔掉白色的衣物,姑娘只能光着出门了。

    

    “这套衣服如何?”明月将红色的床帐扯下,在身上裹了几下,一条简单的红纱衣便做好,紫玉又给她缝了几针,添了几颗白色的珍珠,更显得十分别致。

    

    明月趁着紫玉出门,只给自己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便早早出门了,紫玉去尚衣坊拿了几套新衣回来,房内空无一人,只好跑去禀告皇后,皇后派人去找,来人回话说陆军师在镇远将军处,她倒是放下一颗心,令人请太子过来一同用早膳。

    

    “你再说一遍!”明月站在陆如松的门口,不敢置信,本以为这男人逢场作戏,谁知道他竟假戏真做。

    

    “昨日筵宴后,将军让我们几个先回来,然后……便不知去向。”乔夕慢吞吞地说,什么叫不知去向?将军分明就是去了浮洋公主的寝殿,可他哪敢和少夫人说实话。

    

    明月一个人走在路上,想着陆如松彻夜未归,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难道处理了一夜的公务?却听旁边几个宫女闲聊之言,整个人都气炸了!

    

    “今早我听弦音殿的宫女说,咱们公主又‘一夜未眠’!”几个宫女捂着嘴偷笑。

    

    “啊?公主的身子受得了吗?”一个年龄较小的宫女担忧地问。

    

    “你这个小丫头,哪里知道男欢女爱,本就是滋阴补阳,公主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笑道。

    

    “不知昨日又是哪家王孙公子,有此艳福?”

    

    “璃番的这些公子哥儿,咱们公主早看厌了,昨日是个异邦人,体力可比咱们璃番男人好上许多!”

    

    明月听她们这么说,心里一凉,异邦人?除了“不知去向”的陆如松还有谁?

    

    “昨日宴会结束,我看见公主和大周的那个将军一起去了花园,好像说是要赏花来着。”

    

    “自然是要——赏花,咱们公主这朵美人蕉,也不知将军可消受得起?”几个宫女低声窃笑,那笑语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明月紧咬着唇,雄赳赳气昂昂,回了皇后的偏院,若是她知道公主的庭院在哪,此刻早就带着杀猪刀,直接宰了那对奸|夫|淫|妇。

    

    公主寝殿,梁朱玑微微睁开眼睛,推搡着身下舔|舐自己的男人,这一大清早,两人又是烈火干材,发出令人含羞的声音。

    

    “姑娘你刚刚去哪儿了?皇后娘娘可四处找你呢!”紫玉看着进门的明月问。

    

    明月进门倒了一杯水,紫玉将门关上,看着明月一脸怒气,端着杯子的手,一直在晃动,该不会是知道陆将军夜宿公主殿的事吧?她也是刚刚听说的而已,想着昨晚陆将军还特地嘱咐自己给姑娘灌醒酒汤,哪里想到他也是个薄情人?

    

    “开门!开门!”明月一杯水尚未饮尽,便听门外传来热烈的敲门声,这大清早的,也不知是谁吃醉了酒,发生什么疯!

    

    明月一腔怒火本就无处可发,正欲开门大骂一通,却听得声音十分熟悉,莫非是他?但……他不是死了吗?

    

    

    

上一章 下一章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

字号

A-

A+

主题

护眼 旧纸 桔黄 纯黑 实木 淡紫 浅灰 灰蓝 暗灰 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