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夜入皇宫
“你要干什么？”到底是一国的帝王，在这个的气魄还是应该有的。
“臣沈北湛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沈北湛俯下身子行礼，头埋在深深的黑暗中。
许久，“哈”一声轻笑在头顶炸开。
“沈北湛，沈北湛？哈哈，你知不知道这夜闯禁宫是死罪”
“臣自然知道”说到这句，沈北湛抬起了头“到死也不敢忘”
“你……”太轩帝一时气急。
“说吧，你不在砚山，怎么在这里？”
“回皇上，事情紧急，微臣只能出此下策”
“好了”太轩帝掀开了床帐，穿着鞋子走下了地，“你也起来吧”
“皇上，还请皇上下一道密旨！”沈北湛没有起身，依旧跪倒在地。
“是为了粮草吧”
轻飘飘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很模糊，模糊的让人听不清楚，沈北湛惊奇的抬着头。
“密旨已经写好了”太轩帝走到桌子边，拿起了一早写好的旨意，递给沈北湛。
“湛儿，你大可不必这样的！”
太轩帝有些伤感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臣不敢”沈北湛双手接过圣旨。
“好了，罢了”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太轩帝挥了挥手。“你走吧”
“谢皇上”
拿到自己想拿的，沈北湛转身离开。
深夜的皇宫，寂静的像是一座坟墓，这暗处太多，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在四处徘徊。
长明殿外，有火光慢慢的逼近，炙热的光线在这黑暗中，没有带来多少光明，反而诡异的跳跃着，像是从地下钻来的鬼火。
沈北湛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还有谁能在这夜里率着军队来到这长明殿前，也就是这顾仲了。
这长明殿地处皇宫中央，但是却不是四通八达，进进出出只有这一条路。
朱红色的门现在还紧闭着，那光线已经倒影了进来。
细长的门缝渗进来的光，带着朱红的惨烈，这地上铺开的像是一把复仇的长剑，又像是一条沾满人鲜血的白绫。
已经没有了出路，那就只剩下退路。
“咯吱”一声，身后的门打开了。
刚才被自己打晕的东福就站在那里。
顾澜晟带着军队径直来到了长明殿的宫门。
“什么人？”
“瞎了你的狗眼”顾澜晟满脸怒气的拿出顾仲的令牌，一边的士兵急忙退了下来。
红色的宫门被推开，就为着这一支令牌。
火光很快包围了这宫殿，还真是长明啊，就是这夜晚也永远没有消停的时候。
长明殿中人似乎很沉得住气，在这明晃晃如白昼的环境依旧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任何的动静。
顾澜晟已经忍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自从自己知道这沈北湛回来，那在砚山受的屈辱就突然间又清晰了起来。
今天他一定要让他知道，他沈北湛不过就是没人要的可怜人罢了。
“皇上”到底是按捺不住了。“臣顾澜晟奉旨前来护驾。”
声音很大，这长明殿中的人是一定可以听得到的，但是依旧没有动静，那声音在这硕大的皇宫里徘徊。
在这黑压压的屋顶，在冷冰冰的天空，在这冰凉的刀剑里。
一盏孤灯亮了起来，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咯吱一声，这陈旧的宫门，声响很大，似乎也在抱怨夜里不让它好好休息。
“谁啊？敢夜闯长明殿”
东福尖细的声音像是一只打鸣的公鸡，拖着长长的余音。
“回东公公，是在下，顾澜晟”
“哟，原来是顾家公子啊，咱家有礼了”
东福依旧斜着眼睛，眼皮都没有翻动，既没有行礼，也没有笑脸。
顾澜晟忍住了心里的怒气。
“东公公，在下得到消息说是今夜会有刺客……”
“大胆，”东福双眼一翻，“顾公子，这样的消息你也敢在这长明殿说，这要是惊了圣驾，顾公子，我看你是担不起这罪责吧”
“东公公，顾澜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顾公子，这可使不得，奴家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怎么敢跟顾公子随便打赌……”
“这老东西”顾澜晟在心里狠狠的骂着，但是脸上还得赔笑道
“还请公公行个方便的好”
这话虽说是在笑，但是多少带着些威胁的味道。
“行个方便，顾公子，怕是不知道，这禁宫带刀可是死罪啊”
阴测测的声音从那扁薄的嘴唇里传了出来，倒像是死亡的丧钟。
“东公公”顾澜晟顿时觉得自己的后背凉了一块，“这不是为了皇上的安全吗？要是刺客……”
“刺客？”东福侧着身子走了几步“顾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刺客，可是这刺客现在何处？”
顾澜晟知道自己是鲁莽了，可是现在要是找不到沈北湛，自己还怎么在父亲面前交差。
“还有，顾公子，你深夜带兵闯进长明殿，就不说这有没有刺客，就是有。这长明殿非召不进的道理，顾公子怕是知道吧，不用咱家在提醒了吧？恩？”
“我没有闯，我，我……”顾澜晟一时语塞道。
“没有”东福笑着说“哦，那就是顾仲顾大人的意思了，这长明殿不召而进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没有，这跟我父亲没有关系”顾澜晟现在才感觉自己是有多么鲁莽，这擅闯皇宫可是死罪啊，这要是把自己的父亲在牵扯进来。
“没有？不知顾公子手中的令牌又是何人的？”东福死死地盯着顾澜晟手中的令牌，那双眼睛就像是早已经看破了一切。
顾澜晟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
“哈哈，”东福大笑了几声“顾公子，既然不是令尊大人的意思，那就是你自己的意思了？”
“不，不是，我是来抓刺客的，我不是来闯长明殿的”
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顾澜晟理直气壮了起来。
“对，我只要抓住刺客就可以了，对”
“顾公子”东福冷冷的说“不要怪老奴没有提醒你，这长明殿今夜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顾公子要是一意惊了圣驾，那就怪不得老奴了”
顾澜晟依旧在坚持，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沈北湛一定是回来了，不然这东福也不会在这里徘徊这么久。
“对，刺客一定就在殿里”
“顾公子，这可是皇上的寝殿，怎么？您还要硬闯不成？”
“硬闯，对，我就是要硬闯。”
人在冲动时，惊慌时，总是会做出一些蠢到极点的决定。落了别人的圈套。
“顾公子，你不能啊……”
这时的东福，倒才像是个尽职尽责保护主子的奴才，殊不知这样求饶的声音倒是让顾澜晟真的相信这沈北湛一定就在这寝殿里。
“好了”
顾澜晟大步走到宫门前，伸手碰上那红色的宫门。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身明黄的太轩帝就站在那里。眼神冷硬，就像这门前的石狮子。
“臣叩见皇上”
顾澜晟急忙跪倒在地，身后的士兵也都跪了下来。
“是谁要搜我的寝殿，”太轩帝冷冷的发问。
顾澜晟后背已经完全湿了，又被这话一惊，瞬间冷气扑了过来，整个后背就完全不是自己的了。
“顾公子，是你吗？”太轩帝俯下身子，凑到顾澜晟的耳边。
“皇上，微臣是为了刺客啊”
“刺客？哈哈”太轩帝笑道“那么顾公子可是在怀疑朕跟这刺客是一伙了？”
“不，不，皇上绝对不是，不不，……”
顾澜晟语无伦次，这太轩帝每一句话都在给自己设置陷阱，自己怎么都躲不过去，只能跳进来。
“那顾公子，怎么还要搜朕的寝殿，怕是朕窝藏了你要的刺客吧”
“不不不”
顾澜晟低下头重重的磕着。
“皇上，臣知道错了，臣真的知道错了”
又是一阵脚步，急促促的从远处赶来。
太轩帝看着这深色的夜空，这夜从来也安静不了。
顾仲来的速度很快，几乎转瞬之间就到了。
顾澜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让顾仲一阵恼火，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顾仲跪倒在地
“臣拜见皇上”
“哈哈”太轩帝倒是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大笑了几声。
“拜见皇上，顾大人，是朕得拜见你们顾家吧”
“臣不敢”顾仲把头埋在地上。
“不敢，你们顾家还有什么不敢的，现在都敢提着刀剑来朕的寝殿，还要搜我的床榻，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皇上气急败坏的指着顾仲，冷声的骂道
“好你个顾仲，啊，怎么要不这寝殿你们来睡，啊，要不要朕把这长明殿，把这整个皇宫让给你们……”
“皇上息怒，臣不敢”
顾仲再次把头磕在地上。
“皇上，老臣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哈哈”皇上对着这天大笑着“顾大人，你所谓的忠心就是这样吗？啊，就是让朕每夜都睡不安稳吗？啊”
这一声啊，声调极高，以至于在这皇宫盘旋了很久，也没有散去。
沈北湛此时已经出了宫门，他从来不知道这长明殿里还有一条这样的通道。
夜色很黑，这是哪里沈北湛看了许久才大概分辨出来。
握了握手里的圣旨，沈北湛朝着皇宫深深的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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