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之人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竟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曾经,他为了除去祸患屠绝玹虚境时又是何等的果断决绝,这才十八年,对于六界来说并不算长。
月光仍在,却不能将幽暗的夜照得透彻。他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看着那紧紧贴在怀中那梦中人的小脸,无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手自她身后绕过,顺理成章搭在她娇小的肩头上,她的脸也已经贴在他厚实宽广的胸膛上,他替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月白最初也只不过是像只猫儿似的在他怀中蹭呀蹭,蹭到感觉舒服了便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鼻息声也逐渐均匀了起来。
无荼的另一只大掌柔柔地覆在她的脸侧上。
月光稀微地洒落在窗前,模糊的夜里,无荼好几次将月白看成了彦清,眼底是说不尽的愧疚。
自始至终都是他有愧于她。
并不是月白的酒量不好,而是百花酿的酒劲着实是不容小觑,直至次日晌午她才悠悠转醒,月白抬起手,搭在眼睛上揉了揉,双眼沉甸甸的,仿佛是压了两块石头似的,如何也睁不开。
她挣扎了半响,那双眼睛才艰难地睁开了。
一睁眼,周围便传来一阵陌生的气息,这屋子显然是由竹木搭建而成的,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屋子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肺腑,令人煞是舒心。
那用细藤编制的帘幔垂落在窗前,日光从窗外摄入,将它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透过帘幔之间的间隙,可以瞧见庭院外那片翠绿青葱的篁竹林,听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响。
那是扇大窗户,大到它的底部边缘落在地上,一张藤椅被静放在临窗的位置,想必躺在上头听这风吹竹动之音也是十分惬意的。
正是因为此处优美惬意,即便是陌生也未能令人感到一丝不安。
就当月白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发呆时,无荼已撩开阻隔着厅室与寝室之间的帘幔,端着一只黑漆的瓷碗走了进来。
拿碗中漂出一缕白雾,如同一层薄纱般遮住了无荼俊美的容颜。
只见月白正凝神于窗外,并没有察觉到他,无荼便走到榻旁,沿榻而坐。
“喝些醒酒汤吧,省得闹头疼。”无荼将碗递到月白面前,他的声音突如其来在月白耳旁响起,猝不及防叫月白被吓了一跳,险些打泼了那碗醒酒汤。
月白回过神来,目光朝坐在榻沿上的无荼看去。别说,无荼不说还并未觉得什么,他这么一说,月白倒是真的头疼起来了。
那阵痛感叫月白眉间拧作一团,不由得双手用力捂在两鬓上,以图能将那阵疼痛压制下去。
无荼也只能干巴巴看着她难受,并不能替她分担什么。
待到片刻后,那阵疼痛稍稍减弱了些后,月白忙伸手结果无荼手中那只碗,憋着气将那味道酸涩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那醒酒汤自她口中顺滑地流入了她的腹中,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那股子酸涩的味道仍有残余留在她口中。
缓了缓,月白将碗给无荼递了回去。
片刻后,月白一双明眸望着无荼有疑道:“此处可是你的住处?”
她真的是很喜欢此处的清静,即便简朴了些,可比起车水马龙、喧闹嘈杂的湘平城,她更喜欢这儿,因为此处令她真正感受到了自在,与世隔绝,仿佛脱离了红尘,忘尽一切烦恼。
无荼接过那只碗,含笑点点头,随后走去将碗离这榻不远处的小木桌上。
待他重新回到榻旁坐下时,浅笑说了句:“算是吧!”
他这般回答叫月白心中欣喜,看来日后有多了一个她喜欢的去处,但月白嘴上只是“哦”了一声回应后便不再说话了。
屋子里又重新静了下来。
终不知是否是因心中有愧的缘故,每当月白静下来,无荼总能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感受到与彦清几分相似的神韵,清冷却又柔和。
无荼终是忍不住疑惑了,与其如此猜测,不如将一切问清楚。
“月白。”
“嗯?”
“你当真没有别的名字?”
“没有呀,我自出生就叫月白,听舅舅言,这名字还是我娘给取的,取意为月之皎洁。”
“那你是否认得彦清?”
无荼狭长的双眼中载满了期待,他看着月白的眼神是何等迫切,他的疑惑不解终于要有了答案。
可即便如此,月白的答案却还是让他感到失望了。
“不认得,你说得是哪个彦清?我只知晓那个六界第一美人便叫做彦清。”
月白的语气十分肯定,最后她双眼弯成两道月牙状,笑眯眯地打趣道:“该不会你有认得的女子也叫彦清?”
只见无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就算是默认了。
无荼很喜欢看月白的眼睛,不仅是因为她眼中的神韵偶尔与彦清有几分相似,而且她的那双眼睛还十分好看。
一双略微狭长的眼中,黑棕的双瞳与眼白分明,清澈得如同月下幽潭一般波光闪动,纯净得不染一丝杂尘。无荼很少能瞧见这样干净清澈的眼睛,他认为这无疑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
这其实他第一次见她时就仔细瞧过这双眼睛,只不过无人察觉罢了。
即便如今,他知晓这双眼睛的主人乃是他命中的劫煞,他知晓这双眼睛的主人会令他遭受万劫不复的下场……他终究是没能下得了手。
月白白净的小脸立马凑了过去,娇俏的面容停止在无荼面前不远的位置,只见她一脸邪魅的样子长长“哦”了一声后奸笑道:“我说为何你不肯以身相许,想来是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吧?好在当初我没逼你,否则我可就成了受人唾弃的罪人了!”
嘴上是这般说的,可月白心中着实有些惋惜,毕竟这世间,何人不喜此等尤物?
当初月白只是以为应是无荼生的太过极品,所以看不上她,即便她在他人口中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可与他相比之下却是是不值一提。
究竟是姿色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想必他的那个彦清也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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