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拜师
“毛绒怪,大头鬼;神奇事,天天有;轩村里,最神奇;小村长,猴子样。”
一群起哄的孩子,围着悟空,从学堂一直到家里,一直在旁边重复着,嬉笑着,指着满身金色卷发的悟空,悟空低着头,默默的走着,虽然从学堂到家里,只有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但对悟空来说却犹如一生那么远。
推开府门,奶娘大声呵斥走了起哄的孩子们,悟空耷拉着脑袋进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孙老爷子在正堂坐着喝茶,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正厅等着他的大孙子回来,平时悟空都会先给孙老爷子请安,汇报今日在学堂学的知识,而今天悟空一反常态,头都没抬的,想从正厅穿过,去后侧自己的房间。
“站住”孙老爷子慢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悟空,今日怎地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跟爷爷说说话?”
悟空停下脚步,还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其实他也不想让爷爷担心,但是自从去学堂就被那样的嘲笑,他实在是无法排解,毕竟只是一个5,6岁的孩子,正是需要同学,朋友的时候,而他却只能在学堂中得到嘲笑和排挤,让他着实觉得委屈。
“悟空,看你心事重重,真没什么跟爷爷说的?”
孙老爷子耐心的问着,别人都说悟空是轩村下一任村长,也是将来要继承玄学传人的,孙老爷子对这个孙子是何等严厉,苛责。
其实不然,孙老爷子虽看重这个孙子,但也遵循着自然的规律,从没有苛求过悟空必须完成过什么,包括学业,也都是紧着悟空自己学,学会多少就是多少,从未过分强求,反而是更宽容慈祥。
“爷爷,我不想去学堂了”,悟空还是不敢抬脑袋,诺诺的从嘴唇中飘出了这几个小小的字眼,仿佛打个喷嚏就能掩盖住这个声音。
“为什么?”孙老爷子象征性的问着原因,端起茶杯,缓缓得喝了一口茶。
其实他明白悟空从3岁去学堂就遭到同伴的嘲笑,就因为这私塾师傅也没少给孙老爷子道歉,说没有管教好弟子云云的,孙老爷子也都是笑笑。他明白悟空那一身的金色卷发,确实很招眼,后来又觉得是小孩的玩笑,也希望悟空自己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爷爷,他们..他们笑我是小猴子~”悟空委屈的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打转,悟空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毕竟只是一个5,6岁的小孩子,这2,3年的委屈,一下子说出了,一时间再也忍不住了,阳光照在悟空满是泪珠的眼睛里,像是海滩上洒满了珍珠一样璀璨。但此时悟空的心情却是阴暗的,他努力的抬起头,一方面倔强的看着爷爷的眼睛,另一方面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哦?他们是谁?”,孙老爷子接着问。
“就是,就是学堂里面的,我的同学~”悟空终于忍住了委屈的眼泪,诺诺的说到。
“你的同学都有谁?”
“有..有..”悟空一时被问的语塞,是啊,总觉得这2,3年被嘲笑,但最终连嘲笑自己的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没有人嘲笑你,能嘲笑你的只有你自己。”孙老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又端起了茶杯,撇了撇茶叶沫子,喝了一口,虽然这些对悟空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但该让孩子明白的,还是要让孩子明白。
“嗯”听到这话,悟空眼前一亮,本来悟空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爷爷这句话仿佛是重重云雾中透过的一缕明媚的阳光,让悟空的心情瞬间就明白了,是啊,这个世界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
“既然你不想去学堂,那明天爷爷带你去拜师去吧~”孙老爷子喝完茶,缓缓得说出这句话,像是说给悟空,也像是说给自己,他不知道,他这样带着悟空冒昧的去拜师是好是坏。
“真的吗?爷爷,明天我不用去学堂了,对吗?太好了,太好了。”悟空高兴的蹦了起来,毕竟还是孩子,大道理虽然都懂,但是还是难掩孩子心性。
次日寅时,孙老爷子就把小悟空从睡梦中叫醒,虽然起得早,但悟空还是很兴奋,对这个未来的师傅也是充满期待,他还是希望未来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有朋友,有同学,有说有笑,毕竟小孩子,玩是天性。
这是悟空第一次腾云驾雾在天上,天永远都是那么明亮,对悟空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觉得天上是温馨的,柔情的,温暖的。
不久便来到了天山尽头,西牛贺州-虚云天府,这儿是菩提老祖的修炼地,也是神佛两家的圣地,也只有孙老爷子这玄学掌门才能进了。
“刚便听仙鹤齐鸣,想必是有贵客将至,没想到是老伙计你呀,三百年没来了,怎么突然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
随着话音,拨开云雾,一个满头白发,白须及地的老人家赤脚快步迎了上来,都说神仙不食人间烟火,这老头看上去却没有半分神仙的样子。
“老伙计,你可算是来了,前几天玉帝老儿跟我下棋,我让了他三百步,都没有赢,这天下还是你我两把老骨头可以较量上两三回合呀~”
菩提老祖眉飞色舞的说着,开心的像个小孩子般,全然没有看见孙老爷子后面那个瘦瘦小小的悟空。
孙老爷子也很开心,自从悟空父亲走后,老爷子一直都闷在凡间,不肯上天,像与世隔绝一般。孙儿的出生,让孙老爷子生活也有了一线生趣,渐渐的便也释怀了心里的不舒,今又见到几百年前的老友,让孙老爷子更加开心。
“是啊,老伙计,自从天下太平之后,咱们也好几百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个样子,没一点神仙该有的样子”,孙老爷子扶着光着脚丫子的菩提老祖,打趣的说着。
“这是什么话,神仙该有什么样子呀,老夫我做了这十几万年的神仙,也没见一个正规的样子不是?难道都要想那玉帝老儿一般,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其实他们不知道,玉帝啊,是没有笑穴的~”菩提老祖一边低头撩着自己及地的胡子,一边忘情的说着。
“嘻嘻~”悟空听到这,不由得小声笑了出来。
“谁?谁在低声私语?”菩提老祖抬起头,眼光向悟空的方向望去。
“哦,对了,老伙计,忘了给你介绍了,我的孙子,悟空”。说完,孙老爷子就把紧张的拽着爷爷衣角的,浑身金黄色卷毛的悟空推到了菩提老祖面前。
“什么?老伙计,你这可不地道了,什么时候添的孙子,怎么连杯喜酒都没喝上,不行不行,今天可算是逮到了,不醉个70,80年,你就别想回去了”。菩提老祖一边责怪着孙老爷子,一边打量着悟空。
“嗯嗯,一表人才,长得也甚是帅气啊,这是怕被凡间的女娃娃勾走,才故意粘的一身毛吗?”说完,菩提老祖一挥手,悟空身上所有的毛都消失了,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水灵的跟个小姑娘一般。
“呀,我的毛没了,爷爷,你看,我的毛没了~”悟空兴高采烈的蹦了起来,这一身的毛一直是他的心病,也是他的心魔,这一下子没了,让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孩子毕竟还是孩子。
“老伙计,你这次来不只是让我来看看你大孙子的吧~”菩提老祖像是看出了孙老爷子的心事,一语就道破了来。
“是啊,还是你这把老骨头看的透啊~哎~”孙老爷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行了,还有什么不是咱兄弟帮不上忙的,进来说吧”。谈话间就到了菩提老祖的大殿。
“灵虚,带这小娃娃去后院玩儿吧,我最近得了两只双头凤凰,甚是好玩,带他去吧~”菩提老祖吩咐大弟子灵虚,把悟空带去了天府后院,那里奇珍异兽,瑰宝无数,悟空应接不暇,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来的干什么的了。
菩提老祖变出了一盘棋,摆在他与孙老爷子之间,又命仙娥煮了一尊上好天泉茶,便退下了所有仙子仙娥,只留下老哥俩,在棋盘对弈,茶杯冒出徐徐青烟,仿佛这样过个几百万年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妥,但这时,孙老爷子却开口了,
“老伙计,也许这是咱哥俩下的最后一盘棋了,我前几日算到我大限将至了,今我带悟空来,就是来拜托老伙计的”。
菩提老祖也并不惊讶,拿起白子,悠悠的下了下去,缓缓得开口。
“嗯,从看见悟空起,我就知道此子以后必有大出息,也必有大难,老哥哥想替他挡一时,却挡不了一世啊”。
说完,菩提老祖端起茶杯,缓缓得喝了一口茶,仿佛这一世的话都要在这一盘棋里说完一般,所以要慢慢说,这样这一世就会过得慢一点。
孙老爷子也不开口了,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灵宝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也许这就是老哥俩这几万年的默契,纵使有千言万语,也都在这棋盘间了,天意不可逆,是祸躲不过,多说也无意,不如珍惜这短短一盘棋的时间吧。
不知过了几个春夏秋冬,孙老爷子跟灵摆天尊的这盘棋最后以平局结束,临走时,孙老爷子嘱咐悟空,一定要好好跟随菩提老祖学习,不可调皮捣乱。
悟空依依不舍的送走了爷爷,回头跟着菩提老祖回了虚云天府,从此便开始了悟空几千年的学习生涯。
在虚云天府日子,是悟空最开心的日子,他又是个天资极其聪颖之人,凡事过目不忘,学过必精通,精通还会灵活运用,头脑简直跟小猴子一般无二,所以他还是有个外号叫“天界小灵猴”,也正是这样,让悟空自是沾沾自喜了好多年,直到三千年以后的蟠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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