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量
唐若晚送来的四个人倒也算是安分，不过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没有几天，就露出来了各自的心性。
“小姐，那白珠和红玉……”秋雯欲言又止，她不敢质疑小姐的做法，可是心里却又疑惑。
“你想说我为什么让她俩跟着你？”虽与秋雯相处时间不长，可每每与她在一起，总会让她感觉很安心。
秋雯点点头，在她看来，这四个姑娘是一个都不能留的，纵然不能推掉，也不应该让他们到内室服侍。
“放心。”苏岫目光含笑，“还记得早上的事情吗？”
今天一大早，苏岫醒来刚把手伸出帐子，来没来得及喊秋雯，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小姐可是醒了？”
苏岫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人又唤了一声，她才记起来这是房里新添置的丫鬟——白珠。
“是奴婢不周，竟然让她一个人进了小姐的闺房。”一提起早上的事情，秋雯还是一阵心惊胆战。继夫人与小姐之间虽然没有撕破那张白纸，可在小姐失忆后送来这四个丫鬟，其中肯定有她的思量。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那些人接近小姐呢？
“不用担心，我虽然失忆了，可也不是傻子。”秋雯言语中的关切，苏岫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以她的性子，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去缓和那人的不安。
“可小姐毕竟是一介弱女子，还是不要独自接触那些人的好。”
弱女子？我哪里是什么弱女子？
苏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来这样的想法，想必是性格使然吧。
“白珠有些小聪明，这些日子注意一下。至于红玉，似乎有些安分的过头了。”
“小姐是故意的？”秋雯现下才反应过来。
“与其让她费着心思往我这里塞人，不如我就趁了她的意。”
“那紫鸢和绿荷？”秋雯又想起院外的那两个人，“冬梅年纪小，性子弱，怕是镇不住那两个丫头。”
“无碍。就是要镇不住，镇不住才好……”
……
“娘！那个苏岫！”苏怀卿气得脸又有些发红，“她肯定是在装失忆！”
苏怀卿刚一到母亲这里，就听身边的张嬷嬷在嚼舌根。
“卿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沉住气！”唐若晚今天一身大红的衣裙，更趁得自己面偌桃花。
“可那苏岫简直太过分了！”苏怀卿的小嘴喋喋不休。
“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称呼我。”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唐若晚表现得很淡定，脸上甚至还有丝丝笑意。
“可是她，她……”苏怀卿虽然无话可说，可心里还是气得厉害，“她一定是假装失忆的！不然娘那天那样对她，她肯定会感恩戴德，哪里会这么和娘说话？莫不是她身边的那个丫头？还是祖母？”
“你这个傻丫头！”唐若晚把女儿拉到身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姐，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小心被那个小人听了出去。”
“我有分寸的，娘！”到底是年纪不大，苏怀卿摇着唐若晚的胳膊，好像个在要糖吃的小女孩儿。
“以苏岫的个性来说，即使失忆了，她也是她。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唐若晚扶着女儿柔软的发丝，“至于‘失忆’，应该是真的。她没有理由编造这样一个谎话，当然这个谎话的结果就是她把自己手里的大权乖乖送到了我这里。不过也许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打听，之后再做打算。”
“至于你，该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了！”唐若晚话锋一转，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翘挺的小鼻子，“你的云起表哥不是就要回来了？”
听到赵云起的名字，苏怀卿的小脸蛋立马红了个透。从她记事起，赵云起就成为她心里一个特别的存在。即使这个存在从来都只是围着苏岫转，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和自己说过。
“娘！”苏怀卿的话里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还有几分难以言莫言明的愁容，“可是和他有婚约的人不是我。”
“放心。”唐若晚安抚着怀里的女儿，“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在这个苏府里，你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苏家嫡女，也只有你，娘亲的小玫瑰，才配得上战场上的将军！”
至于苏岫，那张脸早就已经给她下了死刑，就算他们不在意，总会有人在意，而赵家更不会娶一个毁了容的主母。
“是你又在背后嚼舌根了？”唐若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妇人，似是并不不在意。
“小姐……”张嬷嬷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都快扎到地上了，“是，是老奴错了！老奴不该乱说话！”
张嬷嬷不停地往地上磕头，磕得“噔噔”直响。
片刻，“行了，起来吧。”唐若晚终于开口。
得到主子的允许，张嬷嬷这才停止了自残行为，额头上已经微微露出些许血丝。
兴许是跪的时间有些长了，张嬷嬷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从地上站起来。
“小姐，万万不敢啊！”张嬷嬷有些受宠若惊。
“你是我的乳娘，我还是吃你的奶长大的，有什么不敢的？”唐若晚轻笑一声，把老妇人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亲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我也不是怪嬷嬷的意思，知道卿儿毕竟年纪小，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些污秽得好。”
“我知道的小姐！”张嬷嬷连忙解释，“我这是被那个丫头气晕了头，一时没了考量，这才胡说八道，让小姐听了去！”这后一个小姐自然指的是苏怀卿。
“嬷嬷何时也这么沉不住气了？”
“唉，奴才哪有什么气不气的？只是觉得小姐这么多年太委屈了！受苦受累不说，还被，还被那个丫头天天叫，叫……”
“好了，‘继夫人’这三个字我都听了十几年了，还有什么委不委屈的？就算是继夫人，我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唐若晚有时候确实想得很透彻，“嬷嬷犯不着为这种事情生气。若是这就生气了，那我早就被气死十几年了！”
“小姐！怎么能说那个字呢？赶紧‘呸’！”
“嬷嬷还是这样！”唐若晚眼里浮现一丝笑意，到底还是在张嬷嬷的‘监视’下‘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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