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偶然的相遇
月光显得越发清明，照的人有些凉飕飕的，车边的窗户开着，雪花将银白色的月光碎裂开来，却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玛蒂尔达后脑勺的轮廊。
大巴里没有空调和任何可取暖的设备，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显得格外寒冷。与其它小孩相比，穿的格外单薄的她，腿部微微有些发抖。
这感觉，让玛蒂尔达回忆起了那觉醒后不药而愈的老寒腿。
由于前世，小时候经常被奶奶被罚，在雪地光脚罚站，也因此落下了病因。所以他在每次天气稍有变化的时候，腿就经常感觉到尖锐地寒冷。
那时候，只要叶行文站在比较阴冷的地方，待上一会，寒气就会穿过脚板，直接灌入双腿。更有时候学习累了，首先反应的竟然不是头脑，而是双腿……
玛蒂尔达想着这些，继续隔着大巴的车窗，朝后看着。
‘该第二步了。’
她看着补加的另一辆老旧火车，在第一辆火车启程后，到达月台，刹车声的声响穿透了大巴。再抬眼，载着她这一世亲人的第一辆火车，身影已经越来越小。
月台上，剩余被留下的逃难的人，站在上面，走走停停，像是那深海里一尾尾游过的小银鱼，拼命挤入几个狭小的门框。
没有声音，看不清表情，只能模糊地看到他们夸张的动作。
当然，这也许并不是玛蒂尔达听不见。
而是车上小孩的哭声太多，导致她脑袋就像困住了很多声音，这些声音像是电流一般，任意干扰她，让她听不到……
“喂！小不点，你在看什么呢？”一只纤细有劲的手突然拍在肩膀上，玛蒂尔达抖了一下，扭过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向她凑过来。
“看这么认真，也不休息下？”和玛蒂尔达说话的，是紧挨着她坐的那位有些偏瘦的学姐。黄皮肤，黑头发，也是华夏人。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父母有没有赶上火车。”
玛蒂尔达面无表情地压下因为被突然袭击差点就自动反击的右臂，松开军刀，伪装出有些忧愁的样子，慢慢说道。
顺带还观察了一下这位陌生的学姐：
女孩大约十五岁，面容正值青春期，虽然只能算中等，算不上漂亮，但因为脾气温柔，像是大姐姐一般，刚来大巴就有了一点名气。
玛蒂尔达仔细看，就会发现，少女的额头边与发角处，还隐隐约约藏着几颗细小的粉红色痘痘——很明显的残次品特征。
毕竟大多数人都知道：
念力者在念力觉醒时，会经历一次基因优化，容貌一般都不会遗留明显的瑕疵。只有那种念力差到极点的，才会出现女孩的情况。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女孩顿了顿，小心绕过那些伤感的词，向后看了看，表情有些弄巧成拙后的尴尬和愧疚。“你别难过啊…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家里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弟弟，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她这话说得小声，但坐在前面另外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听了进去，微微侧了侧头。
余光的影子闪动了一下，玛蒂尔达下意识抬眼，朝前排的那个男孩望去。却看见对上她的视线的李嘉文，忽然冲她露出腼腆的笑容。
“又见面了。”
比起上次老土的白衬衣黑裤子，李嘉文今天穿了套灰色的棉服，帽子外围是一圈白色带黑的皮毛，衬得肤色更加苍白。
清秀的黑发散落在额头，黑色的眼睛里的光泽似琉璃般流动，很亮，很漂亮。一阵风呼啸地吹来，拂起他散乱的黑发，也吹起玛蒂尔达的衣摆。
俩人视线相撞。
“不记得我了，玛蒂尔达？”
李嘉文叹了一口气，将手在棉衣上擦了擦，从座位站起来，走到玛蒂尔达面前。类似于干部的那种气质瞬间将玛蒂尔达笼罩住。
“还是装作不认识？”他说完，就扭过头向坐在玛蒂尔达旁边的那个学姐，微微勾起嘴角，极其礼貌地吐出八个字。
“学姐，换个位置，好吗？”
语气清冷孤傲，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玛蒂尔达面无表情地盯李嘉文一瞬，然后就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地板。
对于玛蒂尔达的观察力，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李嘉文的视线？但她选择了无视，倒是没想到麻烦主动凑过来了，真是……
李嘉文心满意足地换了位置，坐在新座位上足足十几秒，才突然想起正事，他被玛蒂尔达无视了。
“…………啊？”
按照前几天的接触，李嘉文虽然也考虑到被这小孩无视的可能，但她刚才那是什么表情？没有惊讶，没有紧张，连对刚刚那位学姐的戒备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早就观察到“自己在她前排坐着”一样。
装作不认识自己？李嘉文皱了皱浅淡的眉，不动声色的将玛蒂尔达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嗯，黑色卫衣，白色哈伦裤……
等等？不对！
他迟疑地扭头看了看大巴窗外的鹅毛大雪。
“你冷么？”李嘉文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着，就试图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递给玛蒂尔达。他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些泛红。
“要不要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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