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大约是两年前，我们随着安禄山安大人从范阳出发，一路直取中原。洛阳以前也有许多大城小镇，但是面对十五万大军，都选择了投降。只有一个叫白起县的小县城拼死抵抗，也只抵抗了三天。我们攻进城中，自然免不了一阵抢夺杀戮。
就在这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子。
那一天我们随着步兵攻破城门，涌入小城开始抢夺。顺着正街我们来到一片房子很好的街道，前几个房子都有兄弟进去，我就直接挑了一个没人的。每当这个时候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除非是特别值钱的宝物，其他能抢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我兴冲冲的冲进院子，提着刀下马开始挨个房间翻找。不过很快我就失望了，除了一些被人丢弃的衣物和家具，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气的我一脚踢翻了一个桌子，正在这时候，我听见一声压抑的尖叫。
“出来”我大喝一声，但是没人出来，也没有声音。我循着声音，应该灶台里发出来的。趴在地上向里边张望，对上了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借着微弱的亮光，可以看见是一个子的脸，不过已经被灶台里的黑灰沾的满脸都是。她怀里还有一个小孩子，被她捂着眼睛和嘴巴。刚才的尖叫，应该就是小孩子发出的。
“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们。”我用还很生硬的汉话说道。
不一会，她们从灶台的洞口钻了出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我面前瑟瑟发抖，尤其是那个小男孩，流下的泪水在黑黑的脸上画出一道道可笑的痕迹。
“你们……”我刚想问他们哪里有值钱的东西。
“快跑”小拉着小男孩就往外跑。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我一把拽住小男孩的胳膊。看见回过头冲着我的胳膊就咬了一口，我吃痛撒开小男孩。
“快跑”小死命的抱住我，小男孩吓得拼命往外跑。然而他刚跑到街上一支箭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箭射进小男孩的心脏。
“啊”还抱着我的小发出了一声近乎是绝望的叫喊。疯了一样冲出去，抱住小男孩，在地上痛哭。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站在一边愣愣的站着。
“哎，这有个女人。”其他人也发现了她，凑了上来。
“这是我的。”我转过身对他们说。
之后我就看着她把小男孩的尸首埋进了一堆瓦砾里。埋完以后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给你”大树扔给我一捆绳子。
“哦”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把她绑起来。我绕到她跟前的时候，甚至我绑住她双手的时候，她都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把她绑在马鞍后边，她也没有反抗，只是不住的回头向那堆瓦砾张望。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已经死了，我绑住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呦，巴索抢了个女人，哎，巴索，你也十七岁了吧？也应该变成个男人了。”队里的其他兄弟纷纷开着我的玩笑。
洗劫了小城以后，我们继续上路，只是我的马后绑着一个亦步亦趋的。随后的两天里她真的就像死了一样，给她吃就吃，给她喝就喝。不挣扎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走着。
“要不我放了你吧”休息的时候我问她，可她的眼睛里还是一片死灰。
“别呀，放了多可惜。给我们吧，让我们快活快活。”一个兄弟自认为很幽默的说，旁边其他兄弟跟着贱笑。我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晚上我正靠在篝火旁睡觉，大树拍醒我。
“巴索，你的女人，被他们带走了，在那呢。”大树指着距离火光比较远的黑暗。我看见几个人在那里扭作一团，还有那个被捂住嘴的声音。想都没想，我提起身边的刀就跑了过去。
两个人正在摁住那个，一个男人正在向下脱裤子。一股热血冲到头顶，我连那个男人的样子都没细看，直接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喷涌的鲜血溅起一片，那两个按住手脚的人吓得连连求饶。
“别，别被杀我。”
被松开了的子，在无声的哭泣。
“我祛尼玛的”我一脚踢翻一个还要砍，被大树一把拉住。
“巴索，为了个女人，不值得。”这边的事很快就惊动了附近的人，有人围过来一看被我砍掉的人头，是另一个队的。不一会两队人在子的两边对峙起来。
“你凭什么杀我们的人？”对面的统领提着刀质问我。
“凭什么？就凭他该死。”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杀自己人？”
“谁他嘛是你自己人？”
“好，兄弟们，给咱们兄弟报仇。”说完作势就要冲上来。
“谁敢？”我们统领也来了，我们的统领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护犊子，被他这一声大喝，没人敢乱动了。
“好，一会去将军那说理，我先杀了这个小贱人。”对面的统领举刀就砍下来，正好我刀在手，扬刀就挑向他的手腕，吓得他向后一缩，刀掉在地上。
“你……”他刚要发作，子一下捡起地上的刀提在手里。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刀背翻转，用刀狠狠的划过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
永远我都忘不了她那怨毒的眼神，那是一种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的眼神。
身体一抖，我醒了。原来在梦里又回到了哪天，后来的事就不了了之。在我埋葬的时候，大树还在一旁后怕。
“你看这伤口，脖子都快割断了，你说她得多狠，想想都害怕。”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接触子或者女人，因为她趴在灶洞里惊恐的眼神，和临死前的怨毒始终在我心底无法抹去。直到遇到秦家人，遇到我的那些朋友，才慢慢消散。
嗯？不对呀，我这是在哪？一股香味袭来，我看着身边躺着的女人。我就明白，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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