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犹豫
倘若明王到时改变了心意,不想带着姐姐隐居山林,而是想回来继续复仇,这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倒不如想办法让姐姐留在府中,他日找个机会改嫁呢,这样日子也过得轻松些。
正想着,便听池卿云道:“卿久,我心意已决。我既嫁给了明王,生便是明王的人,死了,也应当同明王共赴黄泉。”
看样子,是很难再动摇了。
池卿久叹气。
池相安慰道:“不要紧,你若待不下去了,只记得爹爹在府里给你留了一屋便是。”
闻言,池卿云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被池卿久手疾眼快地制止了。
“爹爹,恕女儿不孝!”她靠在池卿久怀里突然哭起来。
“唉,这是哪里的话。你们啊,都是爹的好孩子。哪儿来的孝不孝。”池相叹气道。
一听这话,池卿云便哭得更厉害了。
生怕她哭久了伤身体,池卿久赶忙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没多久,只觉得哭声渐小,低头一看,人竟已睡着了。
只好唤了婢女进来,扶她在榻上躺下,又细细交代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出了大殿,池相又同池卿久嘱咐了几句,父女二人这才分开。
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途经书院时,看着那熟悉的红墙,听着那郎朗的读书声,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却不想,一抬头,便瞧见红墙上坐着个华服男子,逆着光,拿了个苹果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她暗叫不妙,赶忙低下脑袋,装作没看到,悄悄加快了步伐。
“卿久!”
那人唤道。
她装聋作哑,走得飞快。
“站住!”
那人又喊道。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不消她转头看他,也能猜测到此时此刻,他微恼的神情。
心里顿时添了几分紧张不安。
倏然,身侧刮起一阵风来,吹得她裙摆晃动,紧接着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面前。
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那日不堪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纵使已过了一日,她还是忍不住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上那双不满的凤眸,她抬眸,故作惊讶道:“啊,竟是殿下,是臣眼拙了。”
“眼拙?”凤眸微眯,隐隐有野兽捕猎时的危机感。
池卿久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
“孤喊了你两次,就连十米外树上的鸟儿都吓跑了,你还敢说你眼拙?”他步步逼近。
又吞了口唾沫。
池卿久底气不足,却还是强撑着故作镇定,抬头看他,“许是方才臣想事情想得出神了,这才没听到殿下的声音。”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
荀钰停住脚步,双手环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池爱卿想什么事情竟能想出神了?”
她面不改色:“私事。”
说着,又好奇道:“说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看风景,不行吗?”他瞥她一眼。
池卿久:……
行,怎么不行了,这么大的地儿将来全都是您的,您爱在哪儿看风景便在哪儿看!
话音刚落,怀里便落了个沉甸甸的物件儿。
低头一看,竟是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她懵,“这是?”
荀钰耸肩道:“方才地上捡的,觉着你可怜,便赏给你了。”
她:……
果然,荀钰还是那个荀钰,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将苹果默默揣到袖子里,倏然想起什么,她赶忙道:“啊,我都忘了,陛下找我呢!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急忙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了。
身后,荀钰无奈地笑笑,伸腿踢了踢路边的石子,低声呢喃道:“笨蛋……”
不远处的隋易无奈望天。
殿下啊殿下,自从打听到荀帝召她去御书房,您便一直在这儿等着了。
还说什么捡来的苹果,那分明是昨天西域新上贡的番果,虽说形似苹果,可这宫里也就只有十个不到好吧!
这样珍贵的东西,上哪儿捡去?
唉,他严重怀疑他家殿下的脑子最近受了伤了!
*
匆忙赶到御书房,在门外稍稍整理了仪表,调整了呼吸,池卿久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书房内,男子端坐在案桌前,一手执笔,一手持奏章,模样格外专注。
池卿久走到他跟前,正要行礼,便被他打断了:“不必多礼了。”
说着,便放下东西,站起身来。
走到她跟前,荀帝淡淡道:“朕今日便开门见山地说了,你与常将军的婚事,朕并不反对。”
原来是来说婚事的。
池卿久稍稍松了口气。
却听他继续道:“但是,为了防止池常两家联合起来,权利过大,朕会在你二人完婚后,撤回你一切封号。”
池卿久愣了两秒,“陛下说的封号,可是指凰女和国师?”
荀帝点头,“换言之,你若想嫁做人妇,便不能再插足朝野。而你若想在朝野上有一番作为,便不能嫁做人妇。”
这要求,说好听了,是为防止专制,说难听些,便是无理取闹地制约。
池卿久抿唇,“可是陛下,倘若我不能干涉朝政,那我身为凰女,还有何意义呢?”
荀帝淡淡道:“关心国家大事自然是好事。可朕得防止有的人心存不善。如今常府出了一个常太傅,还出了一个小战神,这一文一武,在朝中地位显而易见,而你身为凰女与国师再嫁进常府,岂不助长他们权利滔天?”
池卿久哑然。
如此说来,并非没有道理。
可有一件事,她实在想不通——
“恕臣冒昧,既然如此,您为何要对《犯案录》上的常大人不闻不问?”
听它提起这件事,荀帝摇头,叹气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永城一案本就错综复杂,你能写出《犯案录》已是不易,只是此次涉事官员太多,搜查证据的话,他们官官相护,根本搜不出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常府并未受到牵连。”
“那照陛下的说法,常府岂不是已然权利滔天了?”她蹙眉道。
既然能做到官官相护的地步,甚至让堂堂荀帝也无能为力,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却听荀帝道:“正因如此,才需要你嫁进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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