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转机
殿下啊殿下，自从打听到荀帝召她去御书房，您便一直在这儿等着了。
还说什么捡来的苹果，那分明是昨天西域新上贡的番果，虽说形似苹果，可这宫里也就只有十个不到好吧！
这样珍贵的东西，上哪儿捡去？
唉，他严重怀疑他家殿下的脑子最近受了伤了！
*
匆忙赶到御书房，在门外稍稍整理了仪表，调整了呼吸，池卿久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书房内，男子端坐在案桌前，一手执笔，一手持奏章，模样格外专注。
池卿久走到他跟前，正要行礼，便被他打断了：“不必多礼了。”
说着，便放下东西，站起身来。
走到她跟前，荀帝淡淡道：“朕今日便开门见山地说了，你与常将军的婚事，朕并不反对。”
原来是来说婚事的。
池卿久稍稍松了口气。
却听他继续道：“但是，为了防止池常两家联合起来，权利过大，朕会在你二人完婚后，撤回你一切封号。”
池卿久愣了两秒，“陛下说的封号，可是指凰女和国师？”
荀帝点头，“换言之，你若想嫁做人妇，便不能再插足朝野。而你若想在朝野上有一番作为，便不能嫁做人妇。”
这要求，说好听了，是为防止专制，说难听些，便是无理取闹地制约。
池卿久抿唇，“可是陛下，倘若我不能干涉朝政，那我身为凰女，还有何意义呢？”
荀帝淡淡道：“关心国家大事自然是好事。可朕得防止有的人心存不善。如今常府出了一个常太傅，还出了一个小战神，这一文一武，在朝中地位显而易见，而你身为凰女与国师再嫁进常府，岂不助长他们权利滔天？”
池卿久哑然。
如此说来，并非没有道理。
可有一件事，她实在想不通——
“恕臣冒昧，既然如此，您为何要对《犯案录》上的常大人不闻不问？”
听它提起这件事，荀帝摇头，叹气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永城一案本就错综复杂，你能写出《犯案录》已是不易，只是此次涉事官员太多，搜查证据的话，他们官官相护，根本搜不出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常府并未受到牵连。”
“那照陛下的说法，常府岂不是已然权利滔天了？”她蹙眉道。
既然能做到官官相护的地步，甚至让堂堂荀帝也无能为力，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却听荀帝道：“正因如此，才需要你嫁进常府。”
池卿久愣了愣，“臣愚钝，陛下的意思是……”
“朕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不会贸然拿池爱卿的后半生做赌注。你入了常府，只消时刻注意常府的动向，定期向朕汇报便是。”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扳指来。
继续道：“这是通信的凭证。一旦你得了消息，便去城中最大的天赐裁缝店，到时将扳指一亮，自然有人过来找你收集情报。”
之所以在裁缝店，正是因为那是京中朝臣各夫人最喜爱的地方，往往也是情报最多的地方。
看着那枚晶莹透亮的玉扳指，池卿久抿唇，并未急着接过。
是，常府势力过大理应受到控制，否则天下易主将是一盏茶的事。
可就算要监视常府的一举一动，为什么非得是她呢？
直接找人暗中监视，或是买通常府的几个丫鬟小厮，不是更容易一些吗？
再者，她实在不想让这门亲事变成一场纯粹的阴谋。
她本就亏欠了小年，如今又怎能辜负他一片痴心，毁掉他后半生幸福呢？
况且，荀钰那日也让自己相信他，这件事，委实贸然不得。
斟酌片刻，池卿久谨慎道：“陛下，依臣之见，常府之事有两法可解。”
“池爱卿请讲。”荀帝收回手，眉眼间带着几分好奇。
池卿久道：“其一，陛下下旨取消这门婚事。其二，买通常府的丫鬟小厮监视常府。”
闻言，荀帝思索一阵，道：“那些个丫鬟小厮做起事来，朕实在不放心。至于其一，池爱卿不是让朕做恶人吗？”
池卿久囧。
荀帝这么一说，不无道理。
毕竟当初是她提出婚事自拟的，如今这门婚事既已定下，自然说明她同意了，若是荀帝再下旨阻止，岂不是自相矛盾，降了自己的信誉？
甚至，极有可能惹恼常家人。
如此一说，这两个方法，便都行不通了。
她抿唇，“陛下，实不相瞒，微臣有愧于常将军，若要臣背着常将军做此事，微臣心里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
“正因有愧于他，池爱卿这才将《犯案录》一事告诉了他？”
自幼察言观色，若是连这话里的怒意都听不出来，那她池卿久这么多年白活了。
“噗通！”
她跪地认罪，“陛下恕罪！是臣忘了做臣子的本分，还望陛下责罚！”
早知如此，那日便该寻个僻静地儿，也不至于此事会被人听了去了。
荀帝踱步走至案桌前，拿着那一堆已批的奏章，淡淡道：“你以为常将军便清清白白了？”
池卿久怔。
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小捷他……也涉案了？
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听荀帝翻着奏章，道：“朕接到消息，说前几日案库失了火，刚巧烧掉了赈灾粮的运输记录册。还请池爱卿猜猜，这护送粮草的人，是谁？”
所谓运输记录册，即是赈灾粮在护送过程中，每到一个驿站，都会进行清点称重，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粮。
而据当时运输粮草的几个官兵说，那救灾粮运到永城时，不知为何，里边多了好些小石子。他们以为是路上不小心弄上的，也就没多管，如今想来，恐怕跟此案有些关系。
此次护送赈灾粮的人，正是常斯捷。
莫非那案库失火……
她瞳孔微缩，便听荀帝道：“那日案库失火，恰好就在你二人见面后的夜里。”
如此说来，案库失火，极有可能是常斯捷做的了。
而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消灭证据，好让别人找不到自己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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